有一次李謙書曬被子,沒地方躺,趁百陌北不在,爬到他床上睡覺,正做著美夢呢,就被這貨扔下了床。


    真的是扔下了床。


    當他睜開眼從地上爬起來時,百陌北正看著他,眼神涼涼的說了句“我有潔癖。”


    直接把他嚇懵了,過了老半天才感覺到屁股疼,還一疼疼了兩天。


    旁邊這個叫路悠的小姑娘長得嬌嬌弱弱的,李謙書打量了路悠一圈,心中下了結論,就這小姑娘的身板,被北子一摔,估計整個人都得散架吧。


    百陌北扒拉開李謙書的手,冷漠的看了他一眼,說:“我沒事。”接著他朝四周環顧了一圈,見眾人都停止談話看向他,他微微欠身,說道:“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間。”


    全程沒有看路悠一眼,直接起身離開。


    路悠把筷子放下,一直盯著百陌北,直到他離開包間,才轉回視線。


    這次真的是惹禍了。


    這時李謙書側過身,對她嘿嘿笑了笑,說道:“北子這人有些潔癖,你別太介意,他性格一向這麽冷,不是特意針對你。”


    路悠沖李謙書點點頭,她知道百陌北不是針對她,畢竟今天之前他最自己的態度也不熱絡。


    司徒靜雅拉著她,吐吐舌頭小聲說道:“有潔癖的人很麻煩的,我決定拋棄他了,顏值再好也得拋棄。”


    路悠拍拍她手:“我去看看。”說著從紙巾盒裏扯出一把餐巾,握在手裏起身離開。


    轉了一圈沒找到廁所,路悠問過服務員,才在拐角處找到。


    她走到男廁時,小心翼翼地朝裏探了探頭,正好看見百陌北站在洗手台旁。


    他正用手帕沾水擦胸口上的汙漬,修長的指間握著藏青色的手帕,眼睛專注地盯著汙漬,一點一點擦的非常仔細。


    路悠不記得以前誰對她說的了,眼神專注的男人眼睛是藍色的,像一汪大海,隨便被海風吹一吹,就不知在誰的心中漾起波瀾。


    她站在那,貓著腰,睜大眼睛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忘了動作。


    百陌北在她來的時候就注意到她了,見她站在那沒什麽動作,也就裝作沒看見,等了一會,見她還沒有動作,才抬起頭,語氣不鹹不淡地說道:“你杵在那做什麽?”


    路悠正看的走神,被他一叫,瞬間回神,她朝周圍瞅了圈,見四周沒人,心裏暗暗下決心,還是沒敢把腳邁進男廁。


    百陌北繼續專心擦衣服,不經意間看見她猶豫的神色,動了動唇:“放心吧,裏邊沒人。”


    路悠正做著思想鬥爭,聽見他的話,舒了口氣,才敢走到他身邊。


    第一次進男廁,心裏居然有種說不明白的光明正大感。


    她看著洗手台前的人,想,自己可能真的是糊塗了。


    百陌北見她過來,很隨意地從她手上拿過一張餐巾紙,擦擦毛衣上的水漬,扔進垃圾桶。


    “你來這裏做什麽?”他問。


    路悠沒有說話,從一把餐巾紙中捋出一張,很自覺地朝他遞過去。


    不料,他不僅沒接,反而把手帕一把拍在她手上。


    藏青色的手帕,沒有什麽圖案,布料綿軟,特別簡單純粹。


    薄薄的餐巾紙遇見濕了的手帕,很快變透。


    路悠愕然抬頭,訥訥問道:“做,做什麽?”


    百陌北眉峰聳了聳,嘴裏吐出句話:“你結的因,所以你來解決。”


    說完用手指指胸口。


    路悠目光順著他的手指,他食指點了兩下胸口,她腦袋也輕朝前傾了兩下,等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麽,著急之下,吐出句:“不行!”


    語速很快,不自覺地居然帶了點撒嬌的語氣。


    不用等對方反應,她自己囧囧的低下頭。


    路悠,你都說了些什麽!


    百陌北臉色微鬆,眼角拂過一抹笑意,調侃道:“你語氣這麽激烈幹什麽,我又沒怎麽著你。”


    說完老神在在的站在那,等著路悠替他擦汙漬。


    路悠不是不願意幫他擦,隻是覺得擦胸口這個詞語聽起來就很曖昧,更何況做起來了,隻是他都不在意這些,自己想這麽多幹什麽。


    她下定決心,決定替他擦,剛把拿著手帕的手伸過去,就被他推到一邊。


    百陌北沖她擺擺手:“好了,不難為你了。”


    邊說話,邊把毛衣脫下來搭在胳膊上。


    毛衣很厚,裏邊穿的白襯衫沒有沾濕的痕跡,隻是略有些褶皺。


    百陌別用手拍拍褶皺的地方,邁開長腿朝外邊走去,見她還在愣神,空出隻手,拉著她胳膊把她拖到外邊去。


    路悠掙紮了陣,說道:“我自己能走。”


    他嘴角翹起,笑容微不可查:“能走?我見你杵在那不動,以為你要在男廁所過夜呢。”


    男廁所——


    過夜——


    路悠被他的話噎了下,神色惱怒,緊接著臉色變幻數下,笑著和他說:“百陌北,你看我們倆都這麽熟了,咱們打個商量唄。”


    百陌北見她一臉諂媚,就知道這姑娘心思又不知道想到哪了,這次他笑的更明顯了:“我們倆可不熟。”


    路悠急了:“誰說的,我們倆見過那麽多次了,你還算我半個恩人呢,怎麽能說不熟。”


    他眸子略深:“又有什麽事?”


    “嗯,也沒什麽大事,就是我進男廁這件事,你,你不要和別人說。”


    畢竟她也是要臉的。


    見她扭扭捏捏這麽久,就是為了這點小事,百陌北有些哭笑不得,他點點頭,把搭在胳膊上的毛衣扔給路悠,說道:“等你把我毛衣洗出來再說吧。”


    說完也不等路悠回話,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她一個人站在那裏,抱著毛衣淩亂。


    直到有人來上廁所,眼神奇怪地打量她,她才恍然,抱著毛衣小跑著回包間。


    坐到座位上,眾人見她抱著百陌北的毛衣,也隻是驚詫了下,並沒有多問。可能百陌北這個人太古怪,他做什麽不正常的決定都不會讓人覺得奇怪,指使路悠洗毛衣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實在是太正常不過了。


    屋裏開著空調,不像過道裏那麽冷,暖風吹在身上,後背短暫地發了陣涼,又麻又癢。


    路悠見百陌北把外套套上了,撇撇嘴,把他毛衣搭在身後椅子上。


    司徒往她杯子裏倒了杯熱茶,遞給她:“怎麽出去那麽久?外邊那麽冷,你嘴唇都凍紫了,喝點水。”


    路悠端起杯子,一口氣喝了半杯,才小聲對司徒說:“我出去的時候,找了半天才找到廁所。”接著用手悄悄在桌子下指指百陌北,對司徒用嘴型說:“這人不太正常。”


    眼睛示意司徒身後的毛衣。


    她沒看見她說話時,百陌北端杯子的手頓了頓。


    吃過飯後回校,方琪華拉著路悠和司徒先跑了,李謙書也和一眾人走了,隻剩下周進和鄧曼落在後麵。


    走時百陌北還不忘用眼神示意路悠,他的毛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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