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電源還是無法接通嗎?”


    “沒辦法,工程部嚐試了很多手段,但都沒法讓這些設備恢複正常,我們現在隻能放棄這部分設備將維護重點放到那些為數不多還能使用的裝置上。”


    工程部的溫蒂回答了博士的疑問,很明顯,即便是她也對這些離奇失靈的裝置設備束手無策。


    在羅德島進入伊比利亞第七天的時候,他們就遭遇了罕見的暴雨,緊接著羅德島發現那些一直跟著他們的護衛隊突然就消失不見了。


    當羅德島嚐試向伊比利亞取得聯係的時候,他們又發現,所有的通訊設備都無法工作,他們根本無法聯係上任何人。


    眾人的第一反應是羅德島遭遇了信號屏蔽,可能會是教會的詭計,羅德島應該繼續聯係審判庭並且嚐試派出先遣小隊與伊比利亞會麵。


    但博士不感貿然派出幹員行動,因為此時羅德島艦艇外麵,早已經是風雨交加,那不僅僅是下雨那麽簡單,那簡直可以用傾盆來形容,這不是天氣變化那麽簡單,這就是天災。


    如此惡劣的環境,直接限製了任何艦外行動任務,甲板已經全部封閉,所有工程車和飛行設備全部撤回艦艇內,羅德島也不得不降低了航行速度以防設備受損。


    博士當時決定繼續按原計劃的航線行駛,這條航線上也安插了不少伊比利亞軍隊,說不定就會遇到他們。


    但整整兩天的航行時間,羅德島沒有見到任何一個人,而外麵的暴風雨始終沒有停過。


    終於,在進入伊比利亞的第十天,羅德島遭遇了史無前例的災難。


    短短時間內,本就巨大的降雨量瞬間又翻了幾倍,艦艇仿佛是在瀑布中行駛,外麵的積水深度瞬間上升,羅德島艦身底部已經被淹沒,多處外壁甚至出現了漏水的情況,好在幹員們及時發現並對其進行了逐一修補。


    禍不單行的是,艦艇上眾多依靠源石技術的裝置幾乎是在一瞬間內全部停止了運行,艦艇內的電源被切斷,本就緩慢行駛的羅德島現在則是徹底停下了前進的腳步。


    目前艦艇上還有極少不依靠源石發生裝置的落後技術,以及由歌蕾蒂婭與部分阿戈爾幹員提供的技術依舊還在運轉著設備,但這部分裝置畢竟隻是少數,隻能維持羅德島的一些基本運轉,羅德島現在連燈都已經點不亮了。


    艦艇已經無法移動,羅德島已經變成了一艘擱淺的船,動彈不得,博士隻能選擇原地待命,靜觀其變。


    好在之前羅德島在進入伊比利亞時補給的物資夠使用一個月,但像現在這種情況完全不知道什麽時候是個頭,這樣坐以待斃下去艦艇遲早會崩潰。


    “溫蒂,你認為以現在羅德島的設備情況,艦艇還能撐多久?”


    溫蒂麵露難色,她有點不敢說,她怕自己的估計會影響到博士的判斷。


    博士也看出了溫蒂的顧慮。


    “……沒事,說吧,責任都在我。”


    “最多一周,如果船艙破裂進水無法修補的話,以這外麵現在的水位情況,估計用不了多久,就沒了。”


    溫蒂的判斷幾乎等於是宣判了羅德島的死刑,本來還打算指望依靠物資硬撐的博士,已經放棄了這個希望。


    但現在能怎麽辦?現在比較可行的辦法隻有派出羅德島幹員去求援,但現在外麵幾乎已經是一片汪洋,強烈的暴風雨更是直接否決了依靠交通工具的想法,以幹員們的血肉之軀真的能夠抵擋住天災的威力嗎?


    其實派遣幹員出去不是完全不可行,如果這個幹員包括深海獵人的話。


    現在的場景對他們來說,在汪洋中的深海獵人不僅不會受到限製,反而是回到了她們真正的主場,她們能夠輕易做到在水中來去自如。


    但這又很可能是教會在故意引誘深海獵人出動的詭計,教會能夠做到改變天氣這種不可思議的事,絕不是人類能夠做到的程度,教會背後一定隱藏了更加強大的敵人,讓深海獵人去麵對那些敵人,羅德島擔不起這個風險。


    “先下令全艦禁止任何人離艦,在各自的寢室待命等候進一步的決策,然後去給大家分發蠟燭和食物,記住用蠟燭的時候不要把房間點燃了,現在消防係統都已經癱瘓了。”


    “其實著火了打開窗子讓外麵的雨下進來,估計火一下就滅了……”


    “……你先替我去叫阿米婭過來,我要給她說一下其他安排。”


    博士甚至都已經沒有心思聽溫蒂的冷笑話,他現在非常焦慮,如果他不能夠做出讓羅德島擺脫困境的決策,那麽幾天後,羅德島就會因為自己的無能而葬身伊比利亞。


    已經快沒有時間了。


    ……


    暴躁的雨點打在窗戶上,發出像子彈一樣的聲音,狂風大作讓整個房間都在震動,窗戶的這邊,是溫室,窗戶的那邊,是地獄。


    “那些家夥自己沒本事,就搞狐假虎威這套,真不愧是教會。”


    芙蕾雅靠在牆上插著手,靜靜地看著窗外發生的一切。


    斯卡蒂坐在房間裏,看著來找她的芙蕾雅,作為深海獵人的她們完全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麽情況。


    “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能聯係上歌蕾蒂婭嗎?”


    芙蕾雅搖搖頭,這一次甚至連她都無能為力。


    “沒辦法,信號已經被完全屏蔽了,這種大規模沉默技術是阿戈爾的技術,你應該明白這有多強大。”


    “……所以,這意味著什麽。”


    “意味著他們已經開始行動了,親愛的斯卡蒂小姐,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但如你所見,這是挑釁。”


    芙蕾雅指了指窗外,示意這正在發生的一切究竟是為何。


    “……”


    “不過你也不必那麽著急,這隻是戰爭的前奏,也不是伊比利亞人想象中的那種戰爭,那些人還沒有親自下場,海裏的衝突也還沒有徹底爆發,現在隻是借教會之手示威罷了。”


    芙蕾雅扶著額頭,她其實也並不是那麽心平氣和,剛和斯卡蒂匯合,又順利進入羅德島,結果還沒有半個月的時間,就遇到了這種破事,還和歌蕾蒂婭斷了聯係。


    羅德島現在的情況也很危急,她現在都已經無暇顧及觀察羅德島了,芙蕾雅甚至開始懷疑羅德島是否能夠走出這場災難,就現在的情況來看,很不樂觀。


    芙蕾雅來找斯卡蒂還有一事,是為幽靈鯊而來。


    “我這次避開她單獨來找你,就是為了來提醒你,這段時間教會很可能會有小動作,你們要謹防他們的陰謀,尤其是要看好幽靈鯊,我能看得出來,她的情況不太好。”


    斯卡蒂也看出來了,最近的幽靈鯊精神錯亂的情況在加重,她甚至開始一個人呆在自己的房間裏,不見任何人。


    斯卡蒂不知道幽靈鯊此時在經曆著什麽,她想要去問幽靈鯊,但幽靈鯊總是選擇避開自己和芙蕾雅。


    她好想像過去一樣,在無助的時候去找博士傾訴,想要告訴博士自己的心事,但博士最近也變了,變得焦慮和不安,斯卡蒂能看到博士的變化,她不知道博士是否感知到了。


    此時此刻,她已經不敢向博士傾訴,她怕自己的煩惱會壓垮博士本就緊繃著的精神,他現在是羅德島的大腦,絕對不能有事。


    斯卡蒂感到了迷茫,她似乎感到幽靈鯊和博士都逐漸離她遠去,她不想這樣,她想要尋找可以陪伴的人。


    “……放輕鬆點,不用這樣緊張,你們的任務就是好好活著,而我的任務就是陪著你們,僅此而已。”


    芙蕾雅安撫著斯卡蒂,此時此刻,身體裏流著自己血液的芙蕾雅,已經成為了她唯一的依靠。


    芙蕾雅正打算走過去陪斯卡蒂坐著,然後她突然間聽到了窗外傳來了一陣詭異的聲音,她一下就緊張起來看向窗外。


    斯卡蒂也感知到了,她的眼睛突然冒起了紅光,那熟悉的聲音,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冷靜點!斯卡蒂!現在不是掉鏈子的時候!”


    芙蕾雅沒想到,那些家夥竟然這麽快就來了,還偏偏挑在斯卡蒂心煩意亂的時候,她真想把這些搞事的家夥給全部殺光。


    那是海嗣的呼喚聲,同敘拉古荒漠的那時一樣,但這一次,她們聽到的,是千千萬萬的呼喚,甚至是來自深海的訊號。


    芙蕾雅愣住了,她發現了不對勁,那不僅僅是海嗣,因為她發現,在那無數的聲音中,夾雜著一個遠古的哀嚎聲,像悶雷一樣,反複響徹著,熟悉而又陌生,她甚至不用憑借阿戈爾的血統就能夠聽到。


    芙蕾雅的預感沒有錯,此時的羅德島上至博士阿米婭,下至基層幹員和病人,全艦上千人,都聽到了那來自地獄的聲音,那是他們中的許多人第一次聽到來自深海的呼喚聲。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事,博士和在她旁邊的阿米婭一同驚恐地看著窗外,那裏除了暴雨什麽都沒有,但他們明顯感知到了一股山河破碎般的力量。


    依舊忙碌著的工程部的各位幹員,也沒有了維護設備的心思,他們都已經被這聲音給震懾住了,那是何等恐怖而又龐大的怪物才能發出的聲音。


    溫蒂的手開始發抖,她已經拿不穩手中的工具,她滿腦子都想著逃跑,那是來自她體內阿戈爾血統本能般的恐懼。


    醫療幹員touch平靜地坐在自己的房間裏,仿佛是接受了現在的狀況,她所擔憂的關乎羅德島生死存亡的風險,還是出現了,但她知道,這巨大的力量差距,羅德島根本沒有與之一戰的能力。


    凱爾希一個人在自己的辦公室裏,聽著這攝人心魂的聲音,如同喪鍾哀鳴,仿佛在向這個世界宣判著死刑。


    凱爾希知道,那是海神意誌的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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