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爸媽就在不問青紅皂白之下遷怒於所謂的的肇事者,並找來關係,讓肇事者的家人賠償了一大筆錢。”唐馨平靜地說著,語氣卻冷得仿佛寒冬臘月刺骨的風。


    “是,我爸媽當時失去了理智,做錯了一些事。”蘭鈺沉重的開口。


    “是啊,你爸媽做錯了一件事,可是錯誤的後果卻由那一家人來承擔。”唐馨吸一口氣:“當初你妹妹撞上我媽媽的摩托車,我媽媽為了躲避你妹妹的車,被撞到後腦,至今還沒有甦醒,醫生說,可能一輩子也醒不過來了。這後半生,都要在醫院度過,在各種儀器地監控下活著。”說著,聲音裏已經略帶哭腔。


    “對不起。當時我爸媽知道我妹妹摔壞了腿,可能再也無法走路,要知道,我妹妹一直被我爸媽千寵萬愛地養大,妹妹從小學舞,一直夢想著當一位舞蹈家,可是,夢想就這樣毀了。”蘭鈺沉痛地說著,好像又回到了三年前。


    “是啊,你們家的寶貝公主毀了,所以也要毀了別人的人生。蘭玥的夢想是夢想,我的夢想就不是夢想了嗎?”唐馨想到當時遭遇母親出事,又被逼著賠錢,變賣了家裏的房子,財產,好不容易四處求著親戚借了錢,將錢賠了。可是回到學校,卻接到學校的退學通知,至於原因,無異於嶽飛獲罪的:莫須有。


    曾經那麽驕傲的唐馨,那麽自信的唐馨被這一連串事故打擊地抬不起頭,於是,唐馨默默地退了學,和孟函分了手,提著一個小小的行李箱,孤身開始漂泊。


    當時的唐馨在孟函麵前是獨立的、自信的、傲嬌的,可是,那一串串打擊讓唐馨失去了自我,媽媽還在醫院,每天的醫療費都像一把鈍刀,慢慢地、深深地切割著唐馨的心。當時的孟函,也隻是一個靠自己打工掙錢讀書的窮學生,唐馨不想因為自己拖累孟函。


    因為唐馨知道,如果當初自己和孟函說了,孟函一定會退學和自己一起麵對,可是唐馨不想自己毀了的同時,又毀了孟函的人生。更重要的是,唐馨不想最後連孟函的愛也失去,所以,唐馨一個人,悄悄地離開了,隻給孟函發了一條分手的簡訊,從此……


    “我知道我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彌補不了這些年你受的傷害,事後,我爸媽查清楚那件事的原委,也曾想過彌補,可是卻已經失去了你的消息,你媽媽也搬離了以前那家醫院,我們怎麽找都找不到你們。直到兩年前,你來我們公司簽約,我一眼就認出了你,你不知道,當時我有多高興。可是我又不敢告訴你我是誰……”說完,深深地看著唐馨,眼神中竟帶來一絲祈求。


    “好了,你不用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我不希望再和你家有任何牽連,你覺得內疚也好,覺得後悔也罷,都與我無關,你要如何緩解情緒是你的事。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唐馨說完,逕自下了車。


    蘭鈺還想說什麽,可是看著唐馨冷硬的麵龐。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相處了兩年,蘭鈺非常了解唐馨的性格,隻要是說出的話,那是一定不會改變的,蘭鈺知道今天除非自己把唐馨打暈,否則唐馨是一定不會跟自己走的。蘭鈺看了唐馨一眼,開車離開。開到第一個岔路口,蘭鈺將車停下,撥通了一個電話:“馨馨在鳳鳴山山頂。”


    打完電話,蘭鈺就靜靜地坐在車上。


    不到半個小時,就見到一輛白色的凱迪拉克急馳而過,拐彎處也不見減速。


    莫蕭從接到蘭鈺電話就一路疾馳,開到山頂,果然看到唐馨坐在山邊,臉埋在膝蓋裏,雙肩顫動。莫蕭才放下的心一緊,幾步走上前來,將手放在唐馨的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拍著,像哄著一個孩子。


    唐馨抬起猶帶淚痕的笑臉,對著莫蕭露出一個淚雨梨花的微笑:“你來了。”


    “是,我來了。”莫蕭輕輕的說,眼睛裏,是掩飾不了的心疼。唐馨胡亂地一抹臉:“總是被你看到丟臉的樣子。”


    “你丟臉的樣子我還看少了嗎,記得我們第一次認識,就是因為你走錯了男廁所。”想著這件事,唐馨撲哧一笑。想當年,唐馨還是大一新生,對學校教學樓的布局還不熟悉,想著男廁所旁邊就是女廁所,哪知單層樓是女廁所,雙層樓才是男廁所。唐馨一直認為自己膀胱小,憋不住,見了廁所看也沒看就進去了,可是正在提褲子的時候,一個男生闖進來了,唐馨嚇得夠嗆,提著包對莫蕭又是大又是罵。打得莫蕭毫無還手之力,後麵,在莫蕭帶著唐馨親自確認那個廁所是男廁所後,唐馨才紅著臉給莫蕭道歉。此後,好似一個魔咒,在唐馨最倒黴的時候,莫蕭總會出現,讓唐馨一度懷疑莫蕭是自己的衰神。


    唐馨起身拍了拍自己的屁股,“回去吧。”


    “好。”莫寵溺一笑,拍了唐馨的頭,像安撫一隻流浪的小狗,隻是這次唐馨卻沒有炸毛,享受著難得的溫馨。二人一路無話。


    莫蕭將唐馨送到家,低聲交代:“今天你別去公司了,我幫你請一天假。”此時的唐馨確實不想去公司,點點頭應了,和莫蕭道別,轉身進門。


    回家洗頭洗澡,就往床上一倒。


    唐馨睡得昏天暗地,醒來的時候已是華燈初上,唐馨還是第一次這麽肆無忌憚地翹班,心裏有一點微微的不自在,也不知道孟函會不會因此對自己不滿給小鞋穿。可是轉念一想,莫蕭向來是是辦事靠譜的,由他去請假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唐馨本就是一個樂天派的性格,這樣一想開朗也就不再多想,起床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也不想化妝,套了一件寬大的t恤,穿著一雙人字拖就出了門。


    一下門唐馨就愣住了,隻見那輛熟悉的謳歌豁然出現在唐馨樓下。不是唐馨自作多情,實在是這車太特別,唐馨想不記得都難。唐馨正想著要不要裝作沒看見,或是假裝忘記了東西遁回家,可是想了想又覺得,大不了就是上前打個招呼罷了,至於自己這樣小心翼翼嗎?於是,唐馨淡定自若地往前走,走到那輛謳歌前時,稍稍停頓了片刻,正打算敲車窗時,車窗下降了,唐馨蹲低了頭,往車內探路探頭:“嗨,孟總,您怎麽來了,我就說看這車眼熟得很呢。”


    孟函帶著一個黑色的墨鏡,唐馨看不到孟函的表情,可是卻從孟函抿緊的下巴猜出這爺心情估計不是很美妙。


    唐馨見孟函不理她,邁開步子就想走,不管孟函是不是專程來找自己的,即使是專門來找自己的又怎麽樣,老娘現在餓了要去吃東西,總不能一直陪著孟函在這裏耗吧!


    唐馨還沒來得及跨出自己腿,這邊孟函說話了:“上車。”唐馨也不扭捏,拉開車門抬腿上來車。上來車後,唐馨才發現自己這身裝束貌似和孟總的車真的不是太配啊,這不就是貴族與難民的差別嗎。唐馨自嘲一笑,以前和孟函在一起的時候還自詡自己是女神,今兒一看,才醒悟,敢情自己那時就是個女神經病吧!


    孟函不出聲,唐馨也不知道孟函要把自己拉去什麽地兒,今天唐馨可不想去吃那什麽港式菜色,果斷地指揮著:“前麵第一個路口左轉,遇到第一個紅綠燈右轉,然後直走……對,就在這個巷口,停。”沒有多久,就到了唐馨附近一家唐馨很喜歡的大排檔,唐馨看來孟函一眼,客氣地問道:“孟總,您要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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