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心裏直嘆氣,封書麵上卻完全不動聲色,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淡定道:“肖總最近換了興趣,嫌那些槍械戾氣太重,準備換換心情。”


    眾手下麵麵相覷,戾氣太重?換心情?!


    直覺上的不相信,開什麽玩笑?!


    一個玩軍火的一方軍火巨頭嫌棄槍械戾氣太重?!


    可這到底是玩笑不是不是他們說了算的,等肖南終於清出一條能過人的路,叮囑了不能碰到那些布料後,親自站在一旁盯著他們一步步走過去,眾人一下子覺得,原來肖總隻是嫌棄槍械戾氣重,還沒嫌棄其他呢!


    其實,什麽都是有可能的,是吧?


    肖南這個舉動讓那些風裏來火氣去都完全麵不改色的手下們徹底換了個表情,等他們終於過了那條勉強能稱之為小道的小路,無比糾結之下還要擺出個正兒八經的表情後,再聽到肖南的命令,他們也能夠接受了。


    隻是難免有一些接受能力不強大的,覺得今兒個這事兒蹊蹺。


    “怎麽,都沒人說話?”肖南坐在辦公桌後的椅子上,視線從眼前的一眾手下身上掃過。


    張華暗自來回看了看屋子裏的人,上前一步,道:“肖總,我不太明白,隻是將這些事讓我們做的話,也不會出什麽大問題,但是,您將這裏的護衛都撤下……萬一……”


    肖南不在乎地揮了揮手:“有什麽可萬一的,除了你們,誰這裏知道是我肖南的?”


    封書也上前一步勸道:“肖總,張華說的對,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裏雖然安全,但撤了護衛總不讓人放心,我們都走了……”見肖南沒有答應的意思,封書的話音頓了頓,接著道,“您想想,除了您,陸先生也住在這裏,再怎麽樣也得留點兒,最多讓他們留在暗處也行。您這次雖然是為了陸豫生,但是也不能不防著其他勢力,陸先生身體不好,萬一……”


    肖南皺了皺眉頭:“算了,你們安排吧,不過沒我的命令全部留在暗處,同時也告訴他們,陸家人來了別出來阻止。”


    “是。”封書道。


    “沒事的話,今兒就到這兒。”肖南擺擺手,“都該幹嘛幹嘛去,出去時記著別碰到那些衣料。”


    雖說肖南管理手下頗為嚴厲,但他卻並不限製手下的言論自由,這些人中有那些惟命是從的,自然就有好奇心中的。


    “封助理,肖總這事演哪一出?”剛出了書房從那條小道上通過,就有人就剛才的事詢問封書這個肖南的貼身助理。


    封書吸了口氣又吐出來,才笑道:“眾位,你們該不會不知道肖總最初未發家時跟他在一塊兒的是誰吧?姓什麽?”


    “陸召夏?”


    “姓陸?”


    “是的,姓陸。”封書示意眾人停下腳步,然後朝別墅的方向指了指,道:“各位,前段日子陸先生擔任d&h的首席設計師,你們再想想當年轟動一時的四時四季秀,就連咱們這些倒騰軍火的都知道這時尚界的事兒,可想當時的陸先生多麽風光了,更別說那時候他隱瞞了他陸家少爺的身份,從籍籍無名到名動華夏,各位應該能夠想像他付出了什麽。”


    “但是,這和今天的事情有聯繫?”


    “怎麽會沒聯繫,肖總現在顯然是不想陸先生再因為和他在一起犧牲那麽大了。”見這些人還不明白,封書聳了聳肩,“陸豫生是陸先生的大哥,咱們肖總拐了人家弟弟心裏發虛,被人家大哥全方位打壓自己產業自然就不敢還擊,那就隻有讓人家大哥承認他們關係了。”


    “額……”問問題的那聽到這個解釋一時沒反應過來,就那麽愣在了那裏。


    ☆、第八章


    對於陸召夏這個弟弟,陸豫生無疑是當做兒子寵愛的,雖然他們的年齡相差其實不多,而陸召夏也並非一個什麽都不懂的公子哥兒。


    這些其實都是陸家父母的遺留問題,因為陸召夏先天身弱,普一出生,就被陸家父母打上了要被好好照顧的標籤,培養大兒子的時候,這對父母也就難免多灌輸了一些此類思想,更何況,在陸家老爺子掌管的陸家大宅,陸召夏從來都是一個千嬌萬貴的天才少爺,理所當然地受著眾人的捧。


    所以,陸豫生在得知肖南竟然和自家弟弟堂而皇之地住在一起,並且一點兒都沒有封鎖消息後,這位在商場上可以說是叱吒風雲也不為過的陸總裁,生生糾結了。


    “陸總。”


    “進來!”陸豫生放下剛剛準備拿起的電話。


    “陸總,已經查過了,陸總監確實住在那所別墅裏,肖南也在裏麵,經查證從陸總監失蹤那天起肖南應該就已經住在了那裏,前些日子我們之所以能夠那麽快查到,是因為肖南突然撤了一些防備,也故意向我們透漏了點兒消息,不然估計還要一段日子才能查出來。”


    年輕的秘書長語氣平淡,但陸豫生還是從裏麵聽出了一點兒不同尋常。順手敲了敲辦公桌,陸豫生問道:“別墅周圍還有多少人?你們去試過了?”


    “人數不多,大約估計應該有幾十,都是好手。”說到這裏秘書長話音頓了一下,“動手時肖南親自出來指揮的,雙方都沒有傷亡,隻是肖南說讓總裁親自去。”


    “我知道了,出去做事吧。”


    “是。”


    沉默了一會兒,陸豫生伸手拿起了電話。


    “餵?”不一會兒,電話裏傳來了蒼老卻不失威嚴的聲音。


    即使隔著電話,陸豫生依舊神態恭敬:“爺爺,有召夏的消息了。在四年前那棟別墅裏,和肖南一起。”


    陸家這邊的安排暫且不說,精緻的別墅裏,肖南卻是心情很好地享受著難得的假期。


    每天早晨開一個小時的車去最近的市場買早飯,然後等陸召夏醒來吃過早飯後兩個人分別活動,陸召夏依舊是去他那間非常專業的工作室裏,而肖南則是看看公司裏那些需要他解決的事情。


    這一天,肖南依舊如往常一般,交代了人好好注意別墅安全後,便開了車出去買早餐,隻是今天他總感覺到不對勁兒,就好像是創業初期時那種深入骨髓的不安,仿佛處處都是陷阱的感覺。


    甩了甩腦袋,肖南拿到早餐回到車上時,才發現手心裏一把濕汗。


    越來越不舒服,肖南突然就想起了什麽,心中暗罵一聲,將手上提著的早餐放到一邊,發動車子就飆了出去,他怎麽就將這事兒給忘了?!


    肖南恨不得給自己兩巴掌,多少年了,陸召夏那個身體可以說是肖南唯一的顧慮,雖然是夏天那幾個月發病會比較頻繁,但是這卻並不代表其他時間就安全了,相反,若是長時間保持與普通人差不多的身體水準,偶然病發會非常嚴重,好像是積攢了力量等待這一刻。


    肖南記得,從夏天陸召夏離開之後,他這老毛病就沒犯過了。


    雖然那時候他不再陸召夏身邊,但是,陸召夏的情況他卻沒少關注,而陸召夏的身體若是有什麽不好,他不會一點兒消息都沒有,所以如果這次病發,這就應該是陸召夏離開他那麽長時間後唯一的一次——


    他希望不是他想的這樣,肖南深吸了一口氣,握緊方向盤。


    肖南將車停好後,匆忙放好早餐盒子,站在通往二樓的樓梯口,突然就不想上去了,他總覺得上去之後會發生什麽令他難以接受的事情,可是越是這樣他反而越不能停下,若真是如他所想的那樣,現在的召夏——


    急急跑到房間門口,肖南猛的推開門,煞那間就鬆了口氣,陸召夏還好好的躺在床上,但也隻是剎那。


    肖南看到裏麵的情形幾乎無法相信,他隻是離開了不過一個多小時而已——


    陸召夏好好的躺在床上,隻是從他手下被單上的褶皺可以看出,那是經過多麽大力氣才能那麽淩亂,地毯上掉落著一個白色的藥瓶,幾十片白色藥片散開排列。陸召夏臉色蒼白,隻有那英挺的眉宇間可以看出一絲平和。


    肖南大步走上去時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眼看就要砸到陸召夏身上,他勉強扭了一下,堪堪落在陸召夏身旁,顧不上別的,肖南第一時間摸上陸召夏的脖子,入手一片冰涼,不過還好。


    陸召夏覺得自己做了個夢,具體什麽內容他說不大清楚,隻是覺得臉上偶爾有冰冰涼涼的東西,後來耳邊又是一陣吵鬧,接著原先被忽視的疼痛感瞬間襲來,他恍然想起他的身體。


    早上病發也不是沒有過,但從來沒有像這一次這麽猛烈,陸召夏甚至隻是將摸到的藥瓶打開便因為疼痛鬆了手,然後便是一陣難以抵抗的暈眩。


    嘭!嘭!嘭!


    心髒的跳動清晰地傳到耳邊,這短暫的一瞬間,陸召夏想起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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