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小城之前,利劍親手替他換上了現在穿在身上的這件厚實的保暖衣物。


    接著,進入小城後,對方自稱和以前的戰友聯繫上了,便將卓與塵帶至了這個邊防軍院,讓他在警衛室裏等著,自己去軍院裏麵和那位昔日戰友碰頭。


    大漢尷尬地撓了撓滿是胡茬的下巴,眼神倒是一直沒從卓與塵身上移開過:“我,我真的不知道誰是利劍,軍院裏也沒這號人物。這名字應該是代號吧?我們這兒的代號都是動物,沒有拿武器做代號的。”


    卓與塵不說話了,那穿著軍綠軍服的大兵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非常不舒服,總覺得自己在對方眼裏和女人一般無二。


    會用這種眼神看同性的,隻有那些自詡筆直的“直男”而已。


    他微微眯眼,勾了勾手指,示意那大漢過來。


    對方一愣,傻乎乎地走了過去。


    等大漢走到自己麵前,卓與塵抬起手指,扯住了對方的衣領,慢條斯理地揪住了迷彩軍裝之下毛衣的高領。


    他皺了皺眉,稍微使了些力氣,才將那傻大兵扯到了自己的跟前。對方猝不及防,險些被他扯得摔倒在地,用手撐著地板,才勉強穩住了身形。


    卓與塵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你的眼神挺讓人噁心的,怎麽著,想我和打`炮?”他嗤笑一聲。


    他以前可以容忍沈業或是利劍用那種略顯輕浮,又略帶可惜的眼神看自己,仿佛是在惋惜他竟是個男人。


    畢竟,他也承認,自己那時過於傻逼了。


    愛使人卑賤,而無愛卻給予人近乎冷酷的絕情與惡劣。


    那麽,它究竟是個好東西,還是個壞東西呢?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你……你長得真好看。”對方是個直腸,根本沒意識到卓與塵的不愉,隻是呆愣地發表著自己的真實想法。


    “哦,謬讚,”卓與塵伸出手指,按在了大兵的胸膛上,腰身微傾,湊到了對方耳旁耳語,“其實,可以的哦。”


    “可、可以什麽?”大兵的喉結上下吞咽了一下。


    “當然是……”他勾了勾唇角,竟故作出了一種沒有溫度的熱情來,“在床上,把你草得死去活來。”


    對方的臉登時僵住,眼神裏流露出了異常明顯的錯愕與驚異。


    卓與塵卻鬆了手,對方要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看他,而他自然也不吝回以報復。


    大兵看著卓與塵,不知道對方說的話到底是真是假。


    眼前的人雖然過分的纖弱,但他在軍中也見過那些看上去瘦瘦小小,實際身體力量極強的人,因此……也許對方說的是真的?


    但旋即,他又有些反胃了,男人和男人,不是……插那種地方嗎?想一想就覺得很噁心……


    忽然。


    他臉上那還未凝結出來的厭惡登時僵硬了。


    有人沖入了警衛室裏,一把將他從卓與塵的身前揪了起來。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讓大兵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未等他出聲喝問來者何人,便聽見了一聲令人呲牙的巨響。


    嘭!


    大兵直接被來者的一記重拳擊中了側臉,登時被打掉了一顆牙。


    “嘶——”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趕緊吐掉嘴裏落下的牙齒。


    滿嘴的血腥味讓大兵有些腦子發懵,片刻後,他立馬狠厲地瞪向了來者。


    那是個身量同他相仿的年輕男人,對方的麵容冷峻端正,雖然稱不上有多英俊,但男人味十足,是個地道的硬漢模樣。


    “誰給了你膽子,讓你敢碰他的。”男人麵無表情道。


    大兵有些畏懼,在軍營裏,軍法之外,一切都靠拳頭說話。對方的力量讓他震驚,從出拳的力度粗略評估,他敢肯定,對方應該是特種部隊出來的。這等人形兵器,可不是他這種普通的小警衛能招惹的。


    “哎哎哎,我說利劍,怎麽動手動腳的,”又有人走了過來,那人穿著和大兵稍有區別的藏藍色軍裝,肩膀上還掛著中校副團的軍章,正是負責管理這一軍院的總團,“嗯……你先去醫務室吧,這位是我的熟人,我和他有話要說。”


    大兵趕忙從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跑出了警衛室,再不敢對卓與塵產生什麽綺念了。


    把手揣進衣袋裏,卓與塵漠然地瞥了出手打人的利劍一眼:“你這脾氣挺暴的啊。”


    利劍迅速收起了之前那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有些焦急地將自己的外套脫了下來,披在了卓與塵的身上:“我……我好久沒回北方了,怎麽忘了地暖的事。之前走的時候忘記開了,你沒凍著吧?”


    卓與塵打了個哈欠:“我都凍了半天了,而且現在房間裏也開了地暖,你這亡羊補牢,是不是有點太假了?羊都沒了還補什麽柵欄。”


    利劍垂下頭,不敢反駁卓與塵。


    那中校看看一副損人損得理所當然的卓與塵,又看看被罵得理所當然,根本不敢嗆回去的利劍,頓時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他和利劍是以前在特種兵營時的戰友,隻是退役之後,他靠著家裏的關係到了邊防這邊熬功勳,而利劍則是領著一幫負傷老兵回了內地。


    在中校的印象裏,這利劍明明是個誰都不放在眼裏的主,怎麽這會兒……


    這會兒轉性了?


    卓與塵權當利劍是空氣,根本不想理他。之前如果不是體力不支,覺得自己有可能逃不出鄭炎的別墅,再加上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打過利劍,否則的話,他根本不想藉助利劍的力量。


    他連看,也不想再看這人一眼了。


    反正都已徹底失望,倒不如眼不見心不煩,看不到對方那張酷肖沈業的臉,他反倒更加輕鬆自在些。


    對方眼裏的漠然讓利劍隻覺得心髒疼痛得厲害,天知道他剛才看到卓與塵和那個糙漢大兵貼在一起時心裏又多惶恐,又有多憤怒。


    鄭炎的事,他確實無能為力,隻能痛恨自己的不中。而那個不知名的大兵,又有什麽資格去觸碰卓與塵!?


    更別說,對方還用那種噁心的眼神窺伺著他的心上人。


    那眼神利劍非常熟悉,因為曾經,他也用過那般的目光注視過卓與塵。


    既被對方的容貌所惑,又拒不承認心也因對方冷漠外表下的溫柔與細心所俘。


    他怕了,他是真的怕了。


    利劍害怕,卓與塵會再喜歡上其他人。


    如果對方始終保持冷酷,他勉強還能忍受,隻要卓與塵待在他的身邊就好。對方如堅冰般不近人情,那他就想辦法重新將卓與塵捂熱,即使被刺骨的冰寒凍傷也沒有半分關係。


    可如果……


    卓與塵對另外的人展露笑顏,用飽含著愛意的眼神,去注視別的男人……


    利劍不清楚自己的底線究竟何在,他怕自己會忍不住讓有幸被卓與塵愛慕上的那個男人徹底消失,然後做出和鄭炎一樣的舉動,將卓與塵永久地禁錮在自己的身邊,再不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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