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走錯了,米妮扒在門邊看了一眼,果然,門內是另一個小型場館,場館中並列了四個方形場地,許多穿著靛藍色衣物地人在場地中做著練習。因為他們的衣服。米妮好奇地多看了兩眼,他們地兩肩上都有高高翹起地護肩,腰中紮著三條類似於護腰的東西,下身是一條靛藍長裙。


    剛剛聽到地“啪啪”聲,便是由他們手中的竹劍發出,那竹劍卻不是薄扁的形狀,而是由四片竹板拚合而成。前端護有皮質。


    而他們地進攻方式也與中國劍術和擊劍有很大差異,以猛地劈、打、掃為主,出招時大喝出聲,氣勢非常,又另有獨特的格擋技巧,讓米妮看得有些入神。


    這種劍術……似乎是爺爺曾經特別提起的那種……


    “讓開!”


    米妮正發呆的時候,身子被人從後麵推了一下,身體向前一撲。趔趄著撞開門,身後地一群人已魚貫而入,一個同樣穿著靛藍裙裝地小個子瞥了眼米妮,一臉譏諷地用拇指比了比身後,“走錯邊了吧?擊劍在那邊。”說完又嘀咕一句,“東方人學什麽西方劍術?劍術沒用,學的人也沒用。”


    米妮地眉頭皺了一下。停住已經轉過去的身子,回頭看著他有背影。在聲道:“劍術就是劍術。沒有什麽東西方之差,隻是表現形式不同。你們所修習的,也是一種奇怪的劍術。”


    前邊那隊人有好幾個都停了腳步,其中一個走在最中的,身量與楚卓然差不多,微長的頭髮攏至頸後紮成短短的馬尾,削瘦地麵頰,濃密的兩道長眉微揚,眉下雙目有些狹長,鼻樑挺直,下頷即寬且平,配上稍大的嘴巴,整個人透出一種尚未成熟地霸氣。他的神情有些陰鬱,眼睛動也不動地鎖定米妮,“你說……什麽是奇怪地劍術?”


    米妮一指場內,“就是這個啊。”


    那人的眼睛眯了眯,像是有些生氣,剛剛地小個子連忙上前,一臉不忿地道:“隊長,要不要給她點教訓?竟敢瞧不起劍道。”


    那人隻一個眼神,便將小個子瞪了回去,“馬上要比賽了,不要分心,她懂什麽!”


    小個子趾高氣揚地朝米妮挑了挑下巴,“快回去吧,別讓人說我們欺負一個女人。”


    米妮卻沒有動,準確地說,她放棄了離開,朝劍道場內走了兩步,朝著那個人的背影道:“劍道?就是東洋劍術吧?”


    那人又皺起了眉,現在誰還用這麽老土地稱呼?


    米妮頓了頓,“東洋劍術地確是一門高深的武藝,武於其外,重在修心,絕不該對其他劍術心存輕蔑。”


    小個子站在人群中,有點那麽狐假虎威地意思,哧笑一聲,“就是心存輕蔑又怎麽了?劍術自東方而起,擊劍算是什麽玩藝?天下劍別無數,唯有劍道才是劍術精華,才可對得起‘劍’這個字。”


    他說完這番話,米妮重重地出了口氣,兩條纖眉擰至一處,“劍道縱然是一門不可多得地技法,可你這麽說未免有失偏頗,不說西方劍術,單東方劍術中,中華劍術便不輸東洋劍道。”


    “什麽劍術?”小個子著重問了一遍。


    “中華劍術。”


    “什麽?”


    “中華劍術。”米妮說得認真。


    小個子卻將手扶於耳上,又問了一遍,“什麽?”


    周圍的人知道小個子是在戲弄米妮,都低笑出聲,小個子笑道:“中華還有劍術嗎?在哪裏?武當山還是少林寺?”


    周遭的笑聲更大,米妮第一次感到有些惱怒,“你……”


    “別說什麽中華劍術了。”低沉的聲音像帶著共振自人群中響起,是那個紮著馬尾的年輕人,他的神情似乎更加陰鬱,“中華武術大都講究門戶偏見,傳於弟子時師傅又多有留手之處,導致中華武術衰落,劍術又因對弟子要求較高,尤為如此,現在所謂的中華劍術隻能做為表演以娛眾樂,沒有絲毫實戰價值,快回去罷。”說完這話,他轉身走到場地一側,活動著筋骨,準備接下來的比賽。


    小個子走到米妮麵前揮揮手,“快回去吧,中華劍術比西方擊劍還要沒用。”


    “不是那樣的!”米妮一張小臉漲得通紅,不知是急地還是氣的,“不是那樣的!”她抬手推開小個子,走到帶隊的年輕人麵前,揮了揮手中的擊劍,劍尖直接那人,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緩緩吐出幾個字,“我,向你打挑戰。”


    第三十四章對決,東方劍術


    米妮的這一舉動讓所有人感到詫異,畢竟她穿著西方的擊劍服裝,手裏拿著西方的比賽用劍,挑戰?是要替中華劍術出頭嗎?


    小個子跑到米妮身邊,指著坐位上的馬尾青年說:你要向他挑戰?知道他是誰嗎?連凱四段地名字聽沒聽過?他一擊就能將你手裏的這個東西打飛。“


    米妮瞥了他一眼,“沒聽過!”聲音洪亮至極,場館內的人都因為這句話,而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小個子吃了個癟,氣不過地拎起場地邊支著地竹劍,朝米妮揮了揮,“不用隊長出手,今天就由我來教訓你!”


    米妮卻理都不理他,盯著那個連凱四段,“東洋劍術起源於中華劍術,就像兒子不應忘記母親一樣,修習東洋劍術地你們怎麽可以無視中華劍術?”


    連凱抬起頭,淡淡地掃了為妮一眼,“這麽說你對中華劍術也有研究?”


    米妮一拱手,“研究不敢,粗通皮毛,也是夠讓你知道中華劍術到底有沒有實戰價值了。”


    那個小個子大概是太想出風頭了,一個勁的往前擠,不防一隻大手接住他地臉,將他推到一邊,回身剛想罵,卻見連凱站在他麵前,雙手環胸低頭看著烽妮。


    米妮絲毫不讓,挺胸與他對視,連凱的眼睛驟然眯起,低喝出聲,“好!我就接受你地挑戰,如果你輸了,今後別再提什麽中華劍術。”


    米妮也不回答,抿著小嘴走到劍道場地中去。下山這麽久。她第一次覺得氣憤,她要讓他們看看,中華劍術不是隻因為表演才存在的。


    相比於米妮地忿然上場,連凱多少存了點蔑視之意,他認為這不過是一個小丫頭愛國情緒高漲罷了,拿著擊劍卻來談什麽中華劍術,真是笑死人了。


    有一個場地迅速地空了出來。所有參賽的學生都圍在旁邊,他們對這場比賽並沒有什麽特別地期待,跟連凱交過手的人都知道他的實力,他們期待的是連凱能否在比賽中使出什麽特別的招術,有助敵情觀察。待雙方至場內站好,米妮除去右手地防護手套,握了握手中的花劍,雖沒有遊龍劍順手,但爺爺常說。用劍至高境界,便是無劍勝有劍,任何物事,信手拈來皆可成劍。


    “我不會留手地,請你認真比試。”米妮看出了連凱眼中的不屑,出言提醒。


    連凱地眉稍抖了抖,也不說話。左手三指緊握劍尾,其餘兩指扣於竹劍末端,右手置於左手前方,食指輕抵劍鍔,劍尖瞄著米妮喉部,雙肘內收,低眉垂目,頗有些以不變應萬變的架式。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雖然米妮不懂劍道,可連凱的架式仍讓她不敢小覷。壓下心頭的一點浮躁,米妮沉靜下來,調整著自己的呼吸,規律而悠長。


    單是一個呼吸,連凱臉上地蔑色頓時收起大半。這個小丫頭……有點道。


    對於連凱米妮不想講什麽謙讓,劍橫胸前。厲喝一聲。“看劍!”足下微一借力,起手便是“猛虎躥山”攻了上去。


    連凱也絲毫不讓。左腳後退一步,身形微低,手中竹劍連劈數下,旁人隻見他手起劍落,米妮卻見他在極快的時間內從左右中三個方向封住了自己的劍勢。米妮更加不敢大意,纖腰輕折,花劍在手中轉了半圈,一招“玉帶飄風”,朝著連凱地腰部直掃過去。


    連凱的眼角跳了一下,豎劍格擋,躬背彎腰順勢滾出,手中竹劍向前一推,瞄著米妮腳踝而去,手腕輕抖,韌性十足的花劍便像一條靈蛇,直撲連凱麵門而去。連凱眼中訝色更甚,雙腿向上旋起,踢歪了米妮地劍,跟著一躍而起,在米妮落地的同時,手中竹劍已劈了下來。


    米妮來不及變招,隻得橫劍硬擋,兩劍交錯,劍鍔抵至一處。米妮手中花劍較為輕巧,又是女子,力量上自然吃虧,剛要退避,發覺連凱竟收了力,躍回原處仍用劍尖指著她,眼中透出驚疑之色。


    “各憑本事,不必相讓。”米妮不領他情,身形一縮,一記“飛鳥出林”,劍尖由下自上探出,直攻連凱咽喉。連凱不及躲閃情急之下上身向折去,堪堪避過這一招,米妮的劍尖已又點向他的胸前。連凱卻不知在想什麽,出招更為謹慎,一把竹刀左格右擋,遊走於米妮身側,始終不肯與她正麵交鋒。


    米妮知道這是他在拖延時間,女子的體力遠不及男子,時間一久,疲累之下再精妙的招式也無從施展。輕喝一聲,米妮一個就地前翻滾至連凱身前,手中花劍左右輕抖,朝著他地雙腿而去,又在連凱剛一後退地時候突然變招,劍尖直朝連凱腕間挑去。這招“浪裏挑花”本就是卸兵器之用,米妮用“瘋魔掃地”引開他的注意,也是其意在此。


    圍觀的學生已有人發出驚呼,連凱卻不慌不忙,身形微撒,手腕輕扭,手中竹劍劃出破空之聲,米妮的劍已貼著他的手腕而過,刺入他空抱的杯中。米妮的眼睛驟然睜大,剛想說什麽,連凱鬆開左手,右手持劍猛然下沉,劍鍔卡住米妮地劍身,右手用力便想將米妮的劍擊出手去。


    他卻忘了,米妮手中地是一把柔韌度極高地擊劍用劍,米妮緊緊握劍柄,另一手握住劍尖朝自己地方向微一收力,隨即鬆開左手,彎曲地花劍猛然彈直,逼得連凱不得不放棄原來的想法,急退兩步,才免去被花劍彈擊的下場。


    收起最後一絲輕蔑之心,連凱腳步微分。雙手握劍又朝米妮做了個起劍式。米妮有神色又驚又惱,“你為何會米當劍法?”問過後雙眼又猛的一睜,“你、你是連氏的後人!”


    連凱陰沉著臉色,並不答話,米妮的臉色也漸漸沉了下去,倍受麵含霜,冷然道:“你既身為連氏後人,我便更不能原諒你。”


    第三十五章出局


    連凱半垂著雙眼,竟不問米妮為何知道他是連氏後人,大喝一聲,一個助跑人已騰空而起,長長的竹劍挾著風聲呼嘯而下。圍觀人群中已有不少偏過頭去不忍再看,連凱騰空振擺連男人都很少接得住,何況米妮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人?雖然她在先前的戰鬥中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可依然不能扭轉男人心中對女人的既定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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