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洛生不客氣的再次吻上徐晴已經被吻的通紅的嘴唇,用一種咬牙切齒的語氣說:“你不是數學家麽……怎麽不算算上一次是什麽時候的事了……”


    ……


    醒的時候徐晴下意識抬眸看牆壁上的掛鍾,可那裏確是空的。枕邊人均勻的呼吸讓她想起先進自己身在英國,並不在家中。注意到身邊人手腳微微動了一下,她匆匆忙忙的擰頭,意料之內的,看到一雙帶著笑意的眸子


    薑洛生一直沒有睡,此刻右手支著頭,側身端詳徐晴,看得越久,他臉上笑意越深,“難怪人家說久別勝新婚呢。”


    想起剛才,徐晴的臉還是不覺有些發紅,恨恨的盯了笑的一臉無辜的薑洛生一眼,別開話題問:“幾點了。”


    薑洛生翻身拿過手機給她看:“現在是晚上十點。”


    徐晴臉上浮起懊惱的神情:“要命……一下午居然什麽都沒有幹。”


    薑洛生笑著攬緊她,左手從被子裏伸出撫上徐晴的臉頰,長久的停在那裏,卻不動了。兩人剛洗過澡,聞著對方身上的淡淡的沐浴香氣,誰都不講話,隻是把對方擁的更緊,都願意這樣直到天荒地老才好。


    徐晴把耳朵貼到薑洛生的胸口,靜靜的一下下聽著他的心跳;細長的手指從薑洛生光滑的脊背上緩緩劃過去,暖意從心底某個角落升起來,起初是一縷一縷的,後來變得一塌糊塗,再也剎不住,任憑那種溫暖的感覺侵到身體各處。


    半晌後徐晴壓下眼角的酸澀,低聲說:“你回來吧……你不知道,我多想你。”


    薑洛生深深震撼,他的手指插過徐晴半幹的頭髮,輕聲說:“好在快了。我不會再離開你。”


    “嗯,”徐晴慢慢回想以往,低低的聲音在薑洛生的胸口徘徊,“當年,是我的錯……我太不關心你,一心隻顧著自己的事。你知道麽,我父母一早離異,可是我明明記得,他們也相愛過……我一直害怕麵對感情,對於感情我從來是不確信的,唯一能夠信任的,隻有自己……最後撇下你去了美國,一去就是四年……如今你才走兩年,我已經覺得不堪忍受……你當年,是怎麽過來的。”


    “我知道……”薑洛生微微一笑,下顎抵著徐晴的頭頂,輕輕慢慢的說:“還好……想你的時候就拿出你的照片看看,想一想你現在在做什麽……說也奇怪,倒不覺得難過……其實我完全可以聯繫上你的……可完全不敢給你電話,給你發郵件……但是又想方設法打聽你的消息……”


    說完兩人陷入短暫的沉默。繞過薑洛生的肩頭,徐晴看到地上的相冊,示意睡在外麵的薑洛生把它拾起來,然後枕在薑洛生的右臂上,一頁頁的翻動相冊給他看,父母的,朋友的,一一述說著是何時何地照的,當時在做什麽……薑洛生一直不說話,隻是含笑聽著,待翻動到某一頁時忽然問:“這不是鄭捷捷他們一家人麽。”


    “是啊。”


    薑洛生看得出神,讚美:“持盈確實可愛,長大後不知會多顛倒眾生呢,”話音一落,伸手奪過相冊隨手放在床頭櫃上,翻身再次吻過去,用不甘心的語氣講:“我們也生一個。”


    豈料剛開一個頭,長吻就被急促的敲門聲打斷。


    徐晴忍住笑擰頭,薑洛生則是自嘲而且無奈的笑,不過還是要起身換上衣服開門。出乎意料之外的,站在門口的是薑洛生幾名學弟。讓進屋之後,幾個人解釋說因為農曆新年將至,所以華人同學打算聚一聚,約他出去吃宵夜。


    幾人解釋完原因之後才發現屋子的氣氛明顯不對勁,正欲開口詢問時,卻發現臥室裏走出一個氣質絕佳容貌亦稱美麗的年輕女子。幾人不免一愣,留心到客廳的淩亂,麵前的兩個人衣冠不整,略帶cháo紅的臉色——不難想像發生的什麽。眾人紛紛把別有深意的目光轉向薑洛生,有一個叫劉升的學弟反應最迅速,立刻想到曾經見到薑洛生從不離身的相片,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薑洛生對他笑笑,待徐晴走近後一手攬住她的肩,容光煥發的介紹說:“是我妻子。”


    幾人如夢初醒,紛紛笑眯眯的叫“嫂子”。徐晴起初見到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自己身上,頗有些尷尬,半晌後已經坦然,寒暄一通;略略熟識後幾人再次問他們是否要出去吃宵夜。


    本來也有些餓了,兩人對視一眼,笑眯眯答應下來。


    說笑著走出宿舍區,薑洛生看到路燈下的一群人,神色為之一變,低聲問劉升:“怎麽還有別人?”


    劉升聲音也低,“自然是有的。能叫來的華人同學我們都叫了,不過沒料到……”


    看兩人的表情似乎頭痛的利害,徐晴擔心,刻意落後兩步問他:“怎麽了。”


    薑洛生露出了一個苦笑,抓住徐晴的手不放:“回去再跟你解釋。”


    結果不用等到回去就知道了。


    不等薑洛生說話,徐晴很快被劉升介紹給所有人,其餘人大都友善,除了一個長相秀麗女生名叫周佩瑤的女生。她抱著胳膊而立,滿臉戒備,目光一直冷冷看著徐晴,眼神明顯不善。旁人似乎也覺得尷尬,都不知說什麽。薑洛生見狀攬過徐晴,從周佩瑤點頭示意後也不管她又無應答扭頭問劉升:“商量好了麽,去哪裏吃?”


    巴不得有人緩解尷尬氣氛,幾個人立即說:“去吃火鍋。”


    很快來到一家店鋪裏,店鋪不大,也是華人開的,和室外的白雪皚皚不同,屋內溫暖如春,十幾個人坐了三桌。這樣的聚會徐晴在普大時也曾參加過不少,聊天的內容也都是大同小異。徐晴一直握著茶杯,微笑聽著他們聊天,感覺回到大學時代。


    薑洛生是一堆人最年長也是唯一結過婚的,話題很快扯回兩人身上,諸如兩人何時認識,什麽時候結婚,戀愛經過等等。正在兩人被問得頭痛無比時劉升善意的別開話題問起徐晴的工作。


    徐晴慶幸有人不再糾纏兩人之間的問題,放下筷子回答:“我是老師。”


    “教什麽?”


    “數學。”


    冷不防另一個桌子上一個尖尖的女聲響起:“小學還是初中?”


    一時舉座皆驚,所以人都靜下來。徐晴望向說話人,正是周佩瑤,她納悶她為何針對自己,隔著火鍋升起來的煙霧沖她點點頭,好脾氣的說:“是大學。”的


    劉升也是數學專業的,頓時來了興致,發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一再盤問徐晴是哪所學校畢業的之類,得到回答後劉升詫異得張大嘴:“普林斯頓的米歇爾教授居然是你的導師!”


    徐晴不知如何表情時,劉升帶著敬仰的神情,像背書一樣的念出來:“現今數學界一致認為米歇爾教授是當今數學界最偉大的數學家之一啊!我在數學雜誌上看到他的資歷,據說他招收研究生極其嚴格,我一直希望能考他的研究生……”說著用一種罕見的熱切表情瞪著徐晴:就連稱呼也改了,“學姐你能告訴我怎麽才能成為他的研究生麽?”


    徐晴不以為傲,淡淡笑著拍他一下:“我隻是運氣好罷了。在他剛好希望招收一個東方學生遇上了我。”


    劉升自然不肯信,把求助的眼光投向薑洛生,薑洛生攤手表示自己全然不知道內情,“這個……我怎麽可能知道呢。”


    劉升扭頭看向一個方向:“周佩瑤,你不是也希望考米歇爾教授的研究生麽……”說完才知道自己一時忘形,說錯了話,聲音頓時沒了。


    果不其然,周佩瑤“霍”一聲站起來,連外衣都不拿,頭也不回的走出了火鍋店。一時店中寂靜無聲,徐晴盯著她離開的背影,然後扭頭看薑洛生,他也是一臉怔怔。半晌後才有人說了句“這麽大的雪,出事了怎麽辦”;薑洛生聞言一愣,捉住徐晴的手然後放開,低聲說了句“我出去追她回來,等我回來再跟你解釋。”


    徐晴再傻也終於明白髮生什麽。她不作聲的托起茶杯,喝一口再放下,然後看著滿屋子麵麵相覷的同學,平靜的說:“你們吃,不要壞了興致。”


    劉升完全看不出她想得是什麽,訕訕一笑,試探著解釋:“對不起,學姐。我們都可以作證,這完全是周佩瑤的問題,學長一開始就告訴她他已經結婚,可周佩瑤不聽,鬧了幾次依然沒有辦法,她也就放棄了……可能今天看到你,心裏有些不舒服罷了……”


    聽完徐晴依然是滿臉平和,擺一擺手說:“不是這個不是這個……薑洛生是怎麽樣的人我還不清楚麽……我隻是在擔心,周佩瑤不要出什麽事情才好……”


    一屋子都寂寂。


    徐晴見眾人依然不吭聲,笑著跟劉升講:“你剛才不是問我怎麽才能考上米歇爾教授的研究生麽。他對學生隻有兩個要求,第一是心態端正,為人坦誠正直,第二就是勤奮認真。他曾經說過,心術不正者永遠不可能做出任何成就,哪怕你有多高的天賦才能都不……”


    其實徐晴並不擅長調動談話氣氛,鄭捷捷才是最擅長此道,不過當老師已經有幾年,徐晴說起話都是條理清楚,語氣誠摯動人,徐徐的很吸引人,一屋子人慢慢的就把話題岔開,待到薑洛生領著周佩瑤回到屋子裏的時候,滿屋子至少已經是其樂融融的氣氛,兩人進來都沒有人多看一眼。誰都心照不宣的把剛才那幕當作不曾發生過的景象。周佩瑤的情緒已經平復,除了眉眼處藏不住的幾屢慘澹,一直最後散夥也沒有再往徐晴這一桌多看一眼。


    吃完飯回宿舍時,此刻夜深雪霽,雲卻依然濃鬱,月亮穿過雲層,把茫茫雪地照成若幹碎片。消薄的桔色燈光從棟棟樓房的窗戶裏透出來,映的雪地成了另一種顏色;古堡一樣的房子在樹影後露出尖頂角落,就像夜景實在堪稱漂亮。


    徐晴一片走一片看這難得的景色,薑洛生卻無心再看,拉著徐晴從別的路繞回去,清清嗓子打算說話;徐晴知道他要講什麽,莞爾一笑,說:“不用解釋了。我都清楚。你沒有錯什麽,隻怪你魅力太大。”


    “我是半點玩笑的心情也沒有,事已至此,我更為無奈,”薑洛生凝視她的麵孔,緊緊抓住她的手:“可就算你清楚,我也應當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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