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幾個小姑娘吱吱嗚嗚說不出個所以然,徐雯也看出七八分門道,深知舒昀不是主動惹事的主,想是被人欺負到頭上,忍無可忍才動了手。


    上前去,牽起舒昀的手,指腹愛憐地摩挲著白皙細嫩的手背:“這事不怪你,誰家閨女不是捧手心裏疼長大的?沒道理白白受人欺負,不過這次確實下手狠了,往後再遇到這種事,先找老師,要麽讓小翎替你出頭,臭小子在學校說話頂用,都忌憚著他。你先打電話給我,想必也是不希望你爸操心,那我們就不告訴他,趕在十一之前,把臉上的傷養養好,平平安安的回去見他,就是委屈了你,過來念個書還不能清淨。”


    “嗯,謝謝雯姨。”


    “你們下節什麽課?”徐雯問江翎。


    “體育。”


    “那別上了,今天小昀生日,我帶你們吃東西看電影去。”轉而摸了摸舒昀泛青的嘴角,“小可憐,生日還碰上這種事,該有多鬧心。”


    江翎說:“阿卓他們蛋糕都買來了,說好了大家一塊給她慶祝的,家裏隻能等晚上了。”


    徐雯也不堅持:“行吧,你們小年輕玩自己的,我看看……小二估計下課會來找你們,別在外麵玩太晚,晚上九點之前回來,正好我回公司給你爸搭把手,照顧好弟弟妹妹。”


    “知道。”


    “錢夠用嗎?”


    “夠。”


    “那就好。”徐雯點點頭,把錢包又放回去,看了眼腕上的表,轉身就往樓梯口走,還不忘交代,“早點回家啊。”


    “嗯。”


    女人三兩步拐進樓道,高跟鞋踩地的聲音漸行漸遠,江翎這才收回視線,仔細地打量她的神色:“沒事吧?”


    舒昀樂了,站直身子,緩緩往樓梯方向挪動:“這不是好好的嗎?”


    江翎跟上,自衣兜裏摸出幾顆太妃糖和巧克力,塞到她手心裏。


    舒昀惶惑不解,先是看他,而後張開五指,看到躺在手心裏的彩色糖紙,不由笑出聲:“你還隨身帶這些東西呢?”


    他輕笑:“江橋有低血糖,習慣帶些在身上以防萬一。”


    “你對江橋,確實挺好的。”她剝了一顆巧克力放到舌尖上,往裏一卷,膩人的甜味立馬自味蕾蔓延到整個口腔,鼻間都是那股子濃鬱的香氣,眉心不受控的收緊,“有時候看著你和他,也想要個哥哥。”


    “所以我們不是認識了嗎?”


    “不一樣啊,沒有血緣關係,始終還是有差別的,不過我倒是有做個好姐姐的機會,可惜那孩子的媽和我積怨太深,我對他也不大喜歡得起來。”


    “那就不喜歡吧。”


    舒昀艱難地咽下滿口香甜,舌尖掃過牙齒,又帶起一陣香濃的巧克力味兒:“可我覺得他挺喜歡我的,見到我就奶聲奶氣地喊姐姐,隨了我爸,笑起來有可愛的小酒窩,現在漸漸長開了,眉眼和我也有點相似,任誰看了都知道是姐弟。不過我沒怎麽抱過他,一來過不了心裏的坎,二來他媽媽也不樂意我碰他,轉眼他也兩歲了,可我覺得我還沒有很好的接受他是我親弟弟這個事實。”


    在拐彎處遇上搬運材料的工人,江翎側過身,把她擋在身後:“換做是誰,都會和你一樣的。”


    “我有時候會想,我爸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歡我媽。”她垂眼,眸光黯淡,“如果真的喜歡,為什麽能在掛念著她的同時,用那樣癡迷的眼神去看另外的女人,甚至把她娶進家門,如果不喜歡,又為什麽經常一個人偷跑到墓園去和我媽說話……還是真的像書裏說的那樣,男人一生裏會愛上至少兩個女人,或許我年紀還小,並不能很好的理解大人的世界。”


    “我也不能。”他聳肩,看路讓開了,便繼續下樓,“因人而異吧,不論男女,都在個人。何況你媽已經去世了,叔叔找個人陪他走下去也無可厚非。”


    “道理都懂,隻是心裏照樣不舒服。”她倏然嘆氣,無所謂道,“算了,過生日呢,老是想些有的沒的給自己添堵。”


    到體育館,剛好上課鈴響。


    林珊和簡晨也在,坐在她們的小團夥裏,憤憤不平說著什麽。


    舒昀過去放包,幾個女生惡狠狠地瞪了她好幾眼,舒昀不以為意,隻是放水杯的時候稍用了點力,本來虛掩著的瓶蓋被震下,在塑膠場地上滾了四五圈,正正停在簡晨腳邊。她抬眼掃過去,冷笑了一聲,女生立馬瑟縮了下,撿起她的瓶蓋給扔了回來。


    這反應並不陌生,之前初中欺負她的那個小胖墩,被她按在地上實實在在地收拾了一頓之後,每每見到她,都是這般畏首畏尾的模樣。


    以後日子應該能消停會兒了。她擰緊瓶蓋,走過去集隊。


    籃球賽定在體育課結束後十分鍾,理三班那邊安排了考試,過了二十來分鍾才姍姍來遲。本來按規定是要直接取消比賽資格的,考慮到同為理科生,相煎何太急,三三兩兩坐在一處談天說地的,也把人等來了。


    理三班會打球的女生多,上場的都是有兩把刷子的,手腳也幹淨,打得還算盡興。舒昀先前一直因為那點事兒悶悶不樂,下場跑了兩圈,鬱結消散不少,橫衝直撞的狠勁兒硬是沒能壓下去,加之命中率高,和許念默契配合了一番,一進攻一防守,整場打下來,險險贏過對方五分。


    得虧魏子瑜她們挑在今天找事兒,擱心平氣和的時候,這場球賽不定就輸了。結束喝水時,她無厘頭地想。


    董璃是個容易激動的孩子,當即抱著她的脖子,踮腳在她臉上響亮地吧唧了一口。舒昀覺得南山看她的眼神隱隱帶了羨慕。


    “現在切蛋糕,還是先找餐廳吃飯?”陳卓問。


    江翎把視線轉向她:“你自己決定。”


    “先切蛋糕吧,有的同學趕著回家。”


    “花卷,把蛋糕拎過來。”南山扯著嗓子喊,捲毛應聲,叫上楊帆一起,小跑去休息區,把尺寸可觀的方盒抬到球場正中,肖博衍和程牧揚搬了兩張桌子過來,把東西都擺上去,剛好。


    蛋糕是水果的,四周和頂上都是滿滿當當的果肉,正中是一個栩栩如生的丸子頭小姑娘,小人的公主裙邊寫了她的名字和生日祝語,還有一隻憨態可掬的生肖鼠,隱在黃橙橙的楊桃果片間,可愛得緊。


    體育館明令禁止明火,舒昀也說插蠟燭倒白白破壞蛋糕的美感,索性雙手合十,在整齊嘹亮的祝歌裏許了願望,便把蛋糕分了。


    四十幾個人,一個人也沒分到多少,圖個樂嗬,笑盈盈地和她說了生日快樂,都端著自己那份圍坐成一圈,說起奇聞趣事。


    簡晨她們自然是不在的,於是江橋和淩喻安喬萱過來的時候,還剩了點給他們嚐嚐味。


    馮派本就是孩子王的性格,混在學生堆裏,比很多學生還生龍活虎:“人不都說前兩個願望要說出來的嗎?昀爺不妨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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