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執:“最上麵的角落或最下麵的角落。”


    南遇:“選一個。”


    顧小執:“那……最下麵好了。”


    南遇蹲下身將顏料桶放在地上,把毛筆放到顏料桶裏沾了沾,又撇掉了些多餘的顏料,提筆在白色的牆麵角落裏,一筆一畫認真地寫了起來。


    顧小執抱著卡紙蹲在旁邊全神貫注地看著,心嘆,南遇的字可比這卡紙上的要有風骨,好看多了!


    南遇寫完,盯著那行字看了半晌。


    顧小執特別狗腿地說:“真好看!”


    南遇瞟了她一眼,淺笑道:“狗腿。”


    顧小執也不害臊,接了一句:“隻要你不嫌棄,我給你狗腿一輩子!”


    少女彎彎的眉眼,揚起的笑容和唇邊的酒窩映在陽光裏,顯得特別溫暖美好。


    南遇愣愣地看了一會兒,看得顧小執都發現好像……氣氛有點……


    顧小執的笑容漸漸變淺,眼中的光漫起一絲少女的心悸。


    南遇轉開臉藏住眼中的窘意,推了一下顧小執的額頭,順勢起身道:“每次和你在一起都沒什麽好事,上次差點被訓導主任抓,這次又是幫你寫字。”


    顧小執差點被南遇推倒,險險地拉住南遇的褲子角穩住了重心,抬起一張無辜的臉說:“隻是差點兒,又沒有真的被抓住。”


    南遇:“麻煩你下次要做那種大事前,就不用通知我了。”


    顧小執無賴似地一笑:“那事後通知你,你來幫我收屍?”


    南遇被咽得一時無言以對。


    顧小執從地上站起來,說:“又沒什麽,訓導主任要訓也已經在前天的晨會上訓過了,而且,你不覺得我給木夕中學的全體學生帶來了一段特別的青春回憶嗎?”


    顧小執繪聲繪色地描述道:“你想想,多年之後,當他們再回憶起這件事,會覺得有多浪漫多神秘!而且開同學會也能多件事兒聊聊啊。總比到時候發現學生時期沒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可以聊,就一個個聊小孩聊工資攀比這個攀比那個要有趣多了吧。”


    南遇:“要不要讓全體木夕在校生給你頒個獎?”


    顧小執謙虛一笑:“那就不必了,我做人很低調的。”


    南遇心想:嗬嗬。


    躲在遠處的女生不知道看了多久,安靜的目光裏帶著一抹不知道是憂傷還是妒忌的情緒。


    作者有話要說:  我守諾言吧……


    明天就早不了了……


    ☆、第 66 章


    顧小執坐在回家的公交車上把玩著手裏的雷射筆,這是物理社為了答謝物理奧賽小組成員幫忙完成展示項目,送的紀念品。


    公交車在一個紅燈路口停下,顧小執無意朝窗外看了一眼,公交車剛好停得緊挨著自行車道,車道的路口恰巧有騎車的人也停了下來。


    夜色裏,顧小執一眼認出那騎車的人就是南遇。


    興奮大喜的顧小執忙打開手裏的雷射筆照了過去。


    南遇看著十字路口對麵的紅燈,忽然感覺有個捉摸不定的東西在自己身上飄。


    他低頭用目光捕捉,很快就發現有個調皮的小紅點停在了他的手背上。


    南遇抬頭朝馬路方向看去,正好看到顧小執笑得一臉燦爛地趴在公交車車窗裏,微微舉起一隻手沖他打了個招呼。


    南遇愣了一下,目光無處安放似地轉開了,不禁又落到了手背的那個小紅點上,隻見那個小紅點顫顫地在他手背上動著,左右劃了一下,回到原處,又左右劃了一下回到原處。


    南遇蹙眉,不解這個小紅點是想表達什麽。


    那個落回原地的小紅點,第三次移動,移得很慢,這次南遇看清楚了,小紅點移動的軌跡連起來……是個愛心的形狀。


    他再次抬起頭再朝顧小執看去,恰好,路口的綠燈亮了。


    公交車帶起機動車道上的喧鬧嘈雜,載著沒反應過來的顧小執駛過路口,隔著一片片光影和夜色消失在了南遇的視野裏。


    南遇緊握著車把,差點追了上去。


    最終他為自己這個衝動的想法笑了一下。


    大概跟不正常的人相處久了,自己也會偶爾不正常一下。


    晃晃悠悠的公交車裏,顧小執回頭張望著,直到連那個路口都看不到了,才索然無味地將雷射筆收回了書包裏。


    坐在公交車後排的女生緊緊盯著顧小執的背影,眼中陰沉的情緒帶著不屑和譏諷。


    南遇終於想起那天美術組幫顧小執拿工具的那個女生是誰了。


    然而他能想起,是因為他剛好看到那個女生在教師樓的走廊裏和訓導主任說話。


    談話內容他隻聽到一句半句,其中信息卻表達得十分完整,女生在告密,那天在天台上放紙飛機的人是高一一班的顧小執。


    訓導主任那張臉上黑氣漸漸升起,其中還交雜著被人愚弄的憤怒。


    南遇未做多想,徑直走了過去,打斷兩人的談話說:“主任,其實那天那件事,是我做的。”


    女生驚愕地看向突然出現的南遇,心虛又難堪地低下了頭。


    訓導主任瞪向南遇:“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你逃不了幹係!你來了正好,和我去一班!”


    南遇:“這件事是我一個人做的。”


    南遇說得淡定自若,旁邊的女生忍不住開口道:“主任,這件事和南遇同學沒有關係的!我那天……”


    “你那天聽得一支半解。”南遇冷冷地打斷了女生的話。


    女生目光閃躲,臉上蒼白一片。


    訓導主任厲聲道:“好了!這件事我會徹查!惹了這麽大的騷亂,還欺瞞老師!無論你們成績多好,都得罰!”


    訓導主任轉身氣沖沖地朝樓梯口走去,南遇麵色難看地瞟了那個女生一眼,快步跟了上去。


    女生怯生生地看向南遇,卻隻看到了他的背影。


    校長帶著教導主任在學生會會長的指引下,巡視學校的文化節活動進展情況。


    隨著一行人的步伐漸漸靠近文化牆最後的地方,旁邊的美術組長忐忑不安起來,她是昨天來檢查的,結果……顧小執負責的那塊區域著實把她嚇得不輕!


    顧小執什麽時候這麽不靠譜了……不對,用顧小執當時的解釋是“有新意”。


    果然,那一片雪白的牆麵成功引起了教導主任的注意。


    教導主任:“咦?這裏是忘記安排人畫了嗎?”


    學生會長朝美術組長看去,美術組長硬著頭皮站了出來,幹笑了一下,解釋的話還沒說出口。


    校長先開口了:“這下麵有字。”


    幾人朝校長目光所望之處看去,牆麵偏下方用黑色的顏料寫著:一無所有正代表著無限的可能,少年請放飛你的夢想吧。


    教導主任看得有點想皺眉,校長卻隱約笑了起來。


    美術組長和學生會長詭異地對視了一眼。


    校長又朝旁邊看了看,那是文化牆的最後一段,上麵寫著一篇解說了古今校史的文章,文字簡練大氣,筆鋒遒勁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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