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還沒來得及給高祖聞撥電話,手機就響了起來,高祖聞焦急的聲音傳出來:“你的電話怎麽一直占線?冬和失蹤了!”


    “什麽?”楊凡的方向盤一抖,差點撞上旁邊的車,“怎麽回事?”


    事情好象在一瞬間起了變化,晚了一步就輸掉全局。


    楊凡趕到醫院一會兒,楊牧也趕來了。和高祖聞,教授都聚在冬和的病房裏,屋子裏沒有掙紮的痕跡。


    “有個護士叫我出去談點兒事,也就不到20分鍾回來,冬和就不見了。我以為他出去散步,四處找了找,也沒看見人,就打電話給你了。”


    楊牧沉著臉,皺著眉,嚴肅地說:


    “高祖聞去樓下問問有沒有人看見胡茵今天來過沒有,如果有,去了哪裏,還在不在。不在的話,走的時候身邊是否有帶人。楊凡,你給丁燃打電話,讓他聯繫胡茵,對了,問胡茵的車牌是多少。教授,你能把醫院的錄像調出來看看嗎?”


    大家已經肯定了冬和給人劫持,馬上分頭行動,楊牧不停地撥電話,打給很多人,也有很多人打進來。下午三點多的時候,教授進來說:“醫院的錄像係統昨天壞了,因為元旦,所以維修公司沒來修。”


    楊牧聽了,心裏一沉,這是巧合嗎?楊凡說丁燃聯繫不上胡茵,高祖聞也回來,“前台說胡茵今天早上來過,什麽時候走的不知道,有人看見她推了床病人上電梯。地下停車場的清潔工看見一個女的搬了個人上車。但是離得遠,看不清楚。”


    大家的心一涼,都看楊牧。楊牧還算沉著,問楊凡:


    “把胡茵的車牌號碼給我。”


    然後他撥了一個電話,大家就都坐在病房裏等。


    “教授,你最好把手術實準備好,”楊牧的聲音有些抖,“冬冬恐怕今天晚上就要生了。”


    冬天的晚上來得很早,五點鍾不到,天就黑了。楊牧有些焦急地問高祖聞:“冬冬失蹤多久了?”


    高祖聞看看表,


    “快要四個小時了。”


    楊牧閉了閉眼睛,想到每時每刻,冬和都可能麵對的危險,心裏突突地狂跳個不停。


    “要不要報警啊?”教授問。


    “失蹤不到24小時,警方也不會授理,況且我們也不確定是胡茵綁了冬冬。”


    忽然手機響了一聲,楊牧馬上接聽:


    “在哪兒?濱海路的路口?那裏有什麽?廢棄的度假村?好,知道了。”


    接著對其他人說:


    “胡茵的車在濱海路,教授和高祖聞留在醫院,做好準備,楊凡你跟我去一下,看能不能讓她交出人來。給丁燃打個電話,問他有沒有胡茵的車鑰匙,跟他在那裏集合。”


    丁燃先到,認出了停在海邊的胡茵的車:


    “她做了什麽了?為什麽要我帶她的車鑰匙?”


    “她可能帶走了冬冬,打開她的車,冬冬不在裏麵,也能看有沒有線索。”


    丁燃用備用鑰匙打來車門,在車的後座,赫然是個人體模型,大家楞住了。


    “這,這是怎麽回事?”


    丁燃錯愕,楊凡憂慮地看看楊牧:


    “她從醫院帶走的不是冬冬。那,冬冬是誰帶走的?”


    楊牧也驚住,什麽話也沒說,想了一會兒,問丁燃:


    “還是聯繫不上胡茵嗎?”


    丁燃搖頭,大家分頭在附近找了一會兒,向附近的人打聽了一下,沒有人看過冬和。


    “還是先回醫院吧!”


    楊牧決定。回醫院的路上,塞車很嚴重,他一直沉默,皺著眉頭,心裏琢磨著發生的一切。到了醫院已經晚上八點多,教授私人使用的手術室已經準備好,除了血漿。高速公路出現連環追尾的車禍,傷者四十多人,血庫的血液非常緊張,象教授這種研究性的手術輸血是申請不到血液的。


    “那個不用擔心,我可以解決。”楊牧說,“重要的是找到冬冬。”


    他有些鎮靜不下來了,“在哪兒?究竟在哪兒呢?”


    如果胡茵沒有帶走冬和,她也不會象現在這樣躲起來。冬冬一定在她手裏,可她為什麽帶個人體模型到處跑呢?楊牧眯起眼睛,心頭忽然一亮,因為先前的焦急,腦袋裏也沒有了分析的能力,給胡茵牽著鼻子走了:“冬冬還在醫院,冬冬肯定還在這裏!趕快搜,一個一個房間地搜!”


    平時不覺得,要在醫院找到個人,還真的難。幾個人分了樓層,展開地毯式地搜查,最後聚集在頂樓。平時誰也沒注意這裏有間角落裏平時出借給研究所的病房,原來正在裝修。把鎖了的門給撞開,幾乎一下子就看見冬和。眾人的心一下子給揪住了。


    冬和的手腳給綁著,嘴上貼著膠布,吊在角落裏。下身的血有的已經幹了,新的血正慢慢地透出來。身體冰涼,渾身已經給冷汗浸濕,頭髮一束束地黏在一起,臉上已經沒有一點生氣,眼睛半開,眼神卻十分渙散。趕快走過去,把他解下來,在落在楊牧懷裏的瞬間,鼻子裏發出輕輕地一聲呻吟。楊凡小心撕來他嘴上的膠布,試著喚他,可是,冬和一點反應也沒有。抱起他,一路狂奔向手術室,誰也說不出話。


    到了手術室,教授和高祖聞開始占主導。教授讓楊凡去一邊從楊牧身上抽血,高祖聞剪開冬和的褲子,簡單清理冬和的下半身,然後幫教授把各種儀器連接在冬和的身上。丁燃走到楊凡身邊,“我也學過採血,這裏我來吧,教授他們需要你的幫忙。”


    這個時候,所有的矛盾都要放在一邊, 每個人心裏想的就是要救救冬和,別的,都不重要了。等血液採集完畢,教授那裏的診斷也出來了:“有人給冬和注she了催生的激素,但是隻注she了一半的量,所以子宮開始收縮,子宮口卻不會開,孩子在裏麵衝撞,想找出口,給母體帶來……”教授的心裏非常難受,無法繼續。


    “帶來什麽?”楊牧問。


    “帶來不能忍受的疼痛。”


    所有人都安靜著,楊牧看著躺在那裏的冬和,隨著腹部的一個微小的動作渾身下意識地痙攣著,他用哽咽的聲音說:“你是說,冬冬在那個房間裏,掙紮了八個小時?”


    教授點點頭,整理了一下心情繼續說:


    “冬和現在還沒有完全昏迷,注she興奮劑讓他清醒過來,隻有他清醒著,分娩才能進行。我們各就各位吧!


    手術床是特製的。腰部給墊高,雙腳高高扣起。冬和的身上連接著各種儀器,各種聲音顯示著他微弱的生命現象,血漿也吊起來,呼吸器一起一伏,強迫冬和呼吸。楊牧拿起他垂在床邊的手,心裏已經給悔恨泛濫。為什麽要放你走?當時為什麽不把你留在家裏?


    興奮劑的效果慢慢上來,冬和的眼神開始聚集,他眨了眨眼睛,看見身邊的楊牧和丁燃,鼻子裏哼了一聲。楊凡湊上來,靠在他的耳邊說:“冬冬,你要挺著,不能放棄,孩子需要你的努力才能生出來。聽的見我說話嗎?”


    冬和點了點頭,高祖聞給他又加了支興奮劑,這次冬和完全清醒過來,“準備好了嗎?冬冬?”高祖聞看著他問。


    冬和又點了點頭,看著高祖聞手裏的注she器衝著他的手臂紮了下去。過了不到五分鍾,冬和開始有反應。嗓子裏開始還是低聲呻吟,到後來,呻吟的聲音大了起來,楊凡連忙摘掉氧氣罩,塞了一小卷紗布在他嘴裏,“別咬自己,疼就喊出來。”


    楊牧和丁燃每人握著他的一隻手,冬和掙紮得並不厲害,象是先前八個小時已經把他的體力都熬光了。他的手狠狠攥著拳頭,疼得太厲害,身子抖個不停,頭拚命後仰著,壓抑不住了,疼得尖叫起來。教授用擴肛器撐開他的下麵,子宮每收縮一次,冬和的叫聲就高揚起來。終於,薄膜伸出來,這也就是說子宮口已開,單向瓣膜的通道也開通了。他的手指頭伸到變得厚硬的薄膜管道裏去,那裏連著子宮:“才開了兩指。”


    “要開幾指孩子才能出來呢?”楊牧問。


    “最少也要九指。”


    冬和的本來就慘白的臉,更多的冷汗冒出來,楊牧給他擦幹,一邊說:“別忍,疼就喊出來。”


    陣痛持續了三四個小時,子宮開得很慢,教授再測一次,也不過是四指,冬和已經筋疲力盡,大口大口地喘氣,身子卻再也掙紮不動,嗓子已經喊到失聲。丁燃本來還想說些什麽,卻發現冬和的眼睛裏隻有楊牧而已。他來不及傷心,冬和已經給又一陣陣痛給折騰得叫了起來,這一次似乎格外強烈, 冬和張著嘴,好象在尖叫卻沒有聲音出來,他疼到想直起身子,被楊牧一把給按住:“快了,快了,再忍忍。”


    “啊,啊!”冬和的手用力拉著兩人,吐出嘴裏的紗布,呼吸錯亂著,聲音已是沙啞,“不生了,我,我不要生了。”


    楊牧用空著的手環著冬和的脖子,把他的頭摟在胸前,


    “生完這個,就不生了,好不?嗯?你疼厲害就咬我,看看好不好用?”


    冬和側頭,躲開楊牧伸到他麵前的手腕,無奈這一陣疼痛鬧得非常厲害,腹部明顯的一陣蠕動,絞痛象炸彈一樣炸開,冬和再也忍不住,沖他手腕便咬了上去。楊牧隻覺得揪心的一陣痛,很快看見血淌了下來,可是他沒躲開,冬和的眼淚湧出來,開始大聲地哭泣。


    高祖聞一直在用儀器擴張冬和的下麵,一直到他的拳頭可以進入。先前的治療非常有效,孩子出來的通道基本沒有問題了。他伸手進去,卻驚呼出來:“出來了,孩子出來了。”


    所有的人都給他吸引,看著他的臉,他的手依然停在冬和的體內,好象摸到了什麽。


    “怎麽會?應該不會這麽早啊?”


    教授疑慮重重,高祖聞的臉也變了顏色:


    “天,怎麽是腳?是孩子的腳!”


    三個醫生再次直起身子,麵麵相覷。


    “一定是先前子宮開始收縮的時候,孩子在裏麵運動移了位。”


    教授幾乎斷定。


    “那怎麽辦?有什麽辦法?”


    楊牧已經急得完全沒了主意,是誰?是誰當初想出這個餿主意要男人生孩子的?


    “正常情況下就要剖腹產,可是,冬和的體質,一旦全身麻醉,估計就醒不過來了。”


    再也沒有人說話,孩子好象也安靜下來,這會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所有的人都絕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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