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放棄反抗了,單飛顯得非常冷靜,“我來替你說:為了防止竊聽啊、監視器什麽的,我們要對臥室進行徹底的搜索,而且從今往後你的臥室就隻有我們能進出,所以當然要交給我們……確切地說,是我一個人來整理了。”


    “其實,我隻是不想看到你在這裏休息,所以給你安排點事做。”謝擎假笑道:“不過既然你幫我找了這麽好一個理由,我沒有道理否認。”


    單飛眯著眼睛望著謝擎,一個與謝擎極其神似的微笑在他唇邊綻放開來,“沒問題,你的房間會非常安全……而且幹淨。你們慢慢吃,千萬不要著急。”


    阿七預料到了,他發誓,他隻是行動慢了一點。


    當他們聽到非比尋常的聲響,從餐廳趕到臥室外的那個寬敞的客廳時,已經太晚了。


    不,收回,那個客廳已經不再寬敞了。


    簡單地說,臥室裏的東西已經幾乎全部被轉移到了那裏,除了一張床。


    一張非常幹淨的鋼架床。


    那個意思就是說,除了鋼架和鋼絲,沒有任何東西在上麵。


    “我已經徹底檢查過了,”單飛雙手抱胸,站在床邊,麵無愧色地麵對著門口的一堆人,“從上到下,從裏到外。非常安全,你絕對可以放心的住在這裏。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找人把那一堆垃圾扔掉。”


    謝擎麵無表情地看著單飛,下巴微微揚起,“現在,”他沉聲說:“午飯。”


    “樂意為您效勞!”單飛拉出一個笑容,“看起來午飯你不打算吃白粥了?讓我想想……意粉!”


    “意粉。”


    對於二人的異口同聲,表示出驚奇的隻有怔怔地看著他們的阿七。


    “海鮮的。”


    “但是胃寒的人不可以多吃。”


    “我會小心。”


    “但願如此。”


    “打斷一下,”阿七插口了,雖然不是一個適當的時刻,但他想他不能忍耐了,“你是打算把我的人訓練成一個保姆嗎?”他看著謝擎,目光帶著些危險,“去照顧一個……呃……你們兩個都知道,但我不知道的人。”


    被質問的兩個人相互看著對方,反應絕無僅有地一致——保持沉默。


    “我不在乎這是一次任務還是一個委託,”阿七冷靜地繼續,“但是我需要被知會,而且我必須確保我的人安全。我希望你們兩個都明白,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任何人在我的眼皮底下接私活,尤其是從危險人物那裏。”


    “你看,”單飛開口了,聲音幹巴巴的,“我需要這個工作,所以我不會破壞這些規矩。”


    “當然,”謝擎也開口了,但顯而易見仍然在措詞中,“出於某種原因,我也不希望單先生失去這份工作。不然我就不必在隻需要一個的情況下,去花四倍的價錢請貴公司的四名保鑣……”


    “容我插一下嘴嗎?”阿七禮貌地打斷道:“你一個也不需要,我的經驗這麽告訴我。”


    “至少需要這一個狂妄的笨蛋。”謝擎哼了一聲,道。


    “而你花了三倍的價錢,隻是不想讓我猜到你在想什麽。如果這能幫助你保持尊嚴,我可以配合你。”單飛反擊道。


    “現在讓我們從頭來過,”阿七堅定地保持住了他的理智,“用一種大家能夠理解的方式敘述。”


    詭異的沉默再一次蔓延開來。


    “好吧,從我開始。”阿七吸了口氣,“你們倆人顯然很熟,但絕對不是友好的那種。”


    他甚至都沒費心用疑問的語氣,因為這很明顯。


    另外兩人不是很愉快地哼了一聲。


    長者保持了空白的麵部表情。“你認為了解得更多對你會有什麽好處?”他慢慢地說。


    “我希望你能明白一個最簡單的事實,”阿七冷冷地道:“我是在提供幫助,而這完全是看在阿飛的麵子上。


    “無論是從理性上還是感性上,我都希望我的人能擺脫包袱輕裝上陣。保鑣這份工作很危險,他不該為任何事情分神。如果他有問題需要解決,那麽我會全力以赴。至於你,謝先生,我尊重你不過是因為你是我的大客戶,僅此而已。”


    “跟你不同的是,我對你的尊重僅僅出於我的涵養。”謝擎冰冷地假笑著,“我會始終尊重你,因為它不耽誤我作出其他任何決定。”


    “我不介意你作出任何決定,”阿七毫不在意地說:“隻要你不會做出觸犯我的事情。”


    誠然,作為一個保全公司的老闆,他顯得過於狂妄了,但是單飛有理由相信阿七不是一個魯莽得不顧一切的人。他能說出來,隻不過是因為他有把握應付。但這背後的秘密不是單飛感興趣的東西,就他目前的夾心人地位來講。


    “那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搶在謝擎發言之前,單飛道:“你是為我著想的?”他對阿七認真地道。


    沉默地注視著單飛幾秒鍾,阿七點了點頭。“你知道,我是你的老闆。”


    “而你,”單飛轉向謝擎道:“真的很……關心……我是說,他。我想你現在不用否認,我並沒有模糊過你對我的厭惡,不是嗎?”


    謝擎並不是太信任阿七——應該說他完全不。審視地看著阿七,他並不回答。


    “如果你能相信我的判斷力,”單飛堅定地道:“而我絕對相信阿七。”


    阿七勝利地挑起眉毛。


    “……或許不是很確切,”謝擎思忖了一下,慢慢地說:“針對你的那一部分。順便說一下,我不相信你的判斷力,我相信我對情況的控製力。”


    控製力,他的意思是如果有什麽不對,那麽就會有命案發生。單飛明白,但他相信現在不是跟謝擎討論道德的時候。


    低頭想了想,單飛抬起來頭笑道:“我堅持……無論如何,我想我們三人沒有矛盾,當然,或許有過節。”


    他看了一眼謝擎,再轉向阿七,“老……謝先生跟我同樣在意一個人,所以,阿七,為此謝先生也不會對我不利,你不必擔心。但是,除非那個人自己願意,否則我不會對你說出他的任何資訊。我不會做出任何……是的,任何,違背那人意誌的事情。因為我實在非常……在乎他。你能諒解,是嗎?


    “無論如何,情況在掌控下,沒有任何私下的交易,老實說,他所做的一切……”單飛指著謝擎,神情是憤懣的,“是為了……我好,雖然……我還是無法……我討厭他。”


    “相當好,”謝擎接口,“這正是我能想像的智商和情商。”


    阿七思索地看著那兩個怪人,神色鬱悶。“好吧……那麽,我們的支票什麽時候能夠兌現?”最後,他問。


    “在他能夠學會的時候。”謝擎看了看單飛,道。


    “那麽,”阿七兩手抱胸,看著單飛,“你要提高效率。”


    “相信我,”單飛聳了聳肩,“我比你們每一個都想回去。我恨不得飛回去!”他轉身走向門外,“意粉,是嗎?”


    “我猜是海鮮的。”阿七嘀咕著隨後走了出來,“你知道,無論是什麽情況,”他挑了挑眉毛,誘惑地對單飛悄聲道:“我都能接受。在你之前,我的一個人跟他的主顧發生了點什麽;另一個人,帶著殺手私奔了。你看,我接受得很好。”


    他看著石化的單飛,“他們統統都是男人。”最後,他補充道。


    單飛堅持保持石化的狀態,這使得阿七很無奈。


    “喂!”將手在單飛的眼前晃了晃,阿七問:“說話啊,想什麽呢?”


    “我在想,”單飛搖了搖頭,又眨了眨眼,“我應該換個老闆了……”他誠懇地說。到目前為止他已經足夠標新立異了,無論是親人還是朋友,都實在無法承受更猛烈的衝擊。


    “嘿,老實說,”阿七嘆息著,“你不說我也猜得到,隻不過我從前真的沒得到過一點消息,謝擎有私生女……”


    私生女?單飛揚了揚眉毛,看起來阿七的接受能力還不算高。兜裏突然的震動打斷了他的評論,單飛向阿七擺了擺手,然後掏出手機。


    速歸!


    隻有兩個字。


    阿七注意到單飛得麵色驟然轉為蒼白,身子似乎有些搖晃。他唯一會做的動作就是一遍遍地撥打那個號碼,然而電話的那端卻始終無人接聽。


    “該死的!怎麽不接電話!”


    謝擎在飲茶,這是個很陶冶性情的愛好。


    現在他需要陶冶性情,尤其在每次他的視線接觸到客廳裏的“雜物”時。


    “是你!”


    謝擎放下茶杯,有些惱火地看向門口。一個麵色蒼白,眼中燃著怒火的單飛正大步走進來。


    “你把他怎樣了?!混蛋!”顯然已經喪失了理智,單飛從肋下抽出槍來,“是你這混蛋!你把我帶到這裏來……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應該對你還抱有一絲希望,我以為你多少還有點人性……是我的錯!”他幾近語無倫次。


    “天麟出事了?!”從破碎的言語中,謝擎唯一能拚湊出的隻有這個資訊!他猛地站起身,“說清楚!到底怎麽回事!”他厲聲道,完全無視單飛手中那把子彈上膛的手槍,疾步走過去,“誰給你的消息?現在情況怎樣?!”


    “你還裝蒜!”單飛狂怒道:“他少一根頭髮,我剮了你!”


    “冷靜!”阿七抬手蓋在了單飛的槍上,“現在謝先生在我們掌控中,無論什麽,我相信都可以解決。”


    “如果我想做什麽,”謝擎冷哼了一聲,“那晚我隻要不送藥給你就好。”


    “不是你?”單飛迷亂地搖頭,“那會是誰?隻有你知道他在,隻有你……”


    “到底怎麽回事?我需要更明確的描述。”謝擎不耐煩地道。


    “他發簡訊讓我立刻回去,我打電話給他,但是沒人接聽。”


    “他當然不能接你的電話。你打電話給他有什麽用?”


    “乖,這麽危險的東西,我替你收著。”阿七忙趁著迷亂的空檔,將單飛手中的槍接了過去。


    “我必須立刻回香港!”單飛驀地注意到了阿七的存在,咆哮道。


    “沒問題。”阿七立刻道:“你冷靜一下,我去訂機票。”


    “我想包機更有效率。”謝擎插口道:“以謝家的名義。”


    “好主意。”阿七在消失之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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