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輕輕撫摸著肚子,似乎裏麵,還能感受到曾有過的心跳:“從我的孩子死去的那一天起,我的心也就死了。”


    兩年,幾百個日日夜夜。


    她至今午夜夢回,還能看見他站在高樓上,冷冰冰的朝著下麵望去,而她全身是血的倒在地上,睜大了眼睛,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般殘忍絕情,就像是兩年前,他曾對待她的每一天。


    第二十四章 他真是個卑劣的人


    宋君之手攏在懷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當真這般想,那為何好好的皇宮不待。堅持和我來這裏?”


    問的似乎漫不經心,但他的眼睛卻像是能看透她的心。顧玲瓏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視線,走向床邊。


    床邊放著一個藥箱,顧玲瓏手指拂過上麵的一瓶瓶藥,熟悉的觸感讓她苦笑了一聲:“久病成良醫,當年受傷。我都是自己治療的。當年你救了我。若是你遇到什麽事。好歹我也可以幫襯一些。就當時還了你的救命之恩。”


    宋君之凝神看著她,還未開口,便聽見外麵大呼“走水了”,就看幾道同時亮起的火光!


    “該死!”


    他斥了一聲,轉身大跨步就要出去,卻又驀然頓住腳步。回頭道:“無論發生何事。你都不要出來。”


    “我知道了。”顧玲瓏咬了咬唇,“注意安全。”


    看見她眸中的擔憂,宋君之勾唇一笑。揮了揮手出去了。他走的瀟灑,隻是在轉身的瞬間。口中溢出一抹微不可聞的嘆息。


    在她走後,顧玲瓏的手指攥緊了被單。


    孟青巒和她在營帳裏糾纏這麽久。就是為了拖住宋君之,從而燒了他們的糧糙嗎?


    真沒想到,時隔這麽久,他還是一樣的卑劣。


    顧玲瓏緩緩下床,撿起掉落在地的劍。用布將染了塵土的劍,一點點擦幹淨,她的手指拂過劍身,聲音細微:“現在的我,終於也可以執劍,可以保護想要保護的人了。”


    “噹”的將劍收歸劍鞘。


    將劍放在床頭,似才有了安全感。


    外麵的火似已被撲滅,一切又歸於平靜,但這其中的損失,是她這種從未參與過打仗的人無法知曉的。


    “究竟什麽時候,這場仗,才能結束呢?”


    時年二月。


    從年末到年關,這一場仗都未曾結束。


    死傷的人數,也是越來越多。


    原本兩方實力懸殊,但因為孟青巒燒了西夏的糧糙和不少馬匹,讓西夏軍損失了兵力,使得兩軍勉強算得上旗鼓相當。


    這麽一來,戰事便無限期拉長。


    兩軍暫且鳴金收兵,各自回去休整,建立起了層層防禦,一時間誰都攻不破彼此的城池。


    無奈之下,孟青巒千裏傳書,讓人快馬加鞭回宮,給皇上送去一封信,希望可以和西夏和談,避免再打下去,引起生靈塗炭。


    五日後,皇上下旨,讓孟青巒同孟鴻軒一同回京,商議和談之事。


    一身暗金色盔甲,自成*。


    孟青巒信步走入金鑾殿,身旁幾人和他站在一起,皆是黯然失色。


    “見過皇上。”


    皇上微微額首,掃了眾人一圈,才緩緩開口,“聽孟愛卿說,你想和西夏議和?”


    “是,微臣認為,西夏現有胡人相助,如添一臂,與其硬抗怕是會兩敗俱傷,到時隻會讓胡人得利。與其如此,倒不如與西夏結盟約,共同對抗胡人,待我國養精蓄銳,再行攻打西夏,才是一舉兩得之事。”


    孟青巒字字句句分析,冷靜的可怕,隻有站在他身旁的孟鴻軒,看見他眸中一閃而逝的痛楚。


    第二十五章 提出結盟


    眾大臣紛紛議論起來。


    皇上眯了眯眼,看向孟青巒的眼裏帶了不明的審視意味:“孟愛卿所言有理,眾卿家以為如何?”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是禦史中丞站了出來:“臣認為,胡人狡詐多端。與其讓胡人得利,倒不如與西夏結盟。”


    “臣附議。”


    一下子,臣附議三個字,在大殿上迴響。


    孟青巒不易察覺的鬆了口氣。


    皇上的視線落在他的臉上,片刻才移開。沉聲道:“既然眾卿家都贊同孟愛卿的意見。那麽此次和談之事。就交給孟愛卿去辦。”


    他頓了頓:“若是無事要說。便退朝吧。”


    “退朝——”


    隨著太監的尖叫,眾大臣魚貫的倒退走出去。


    孟青巒一拱手,也是轉身要走,卻被皇上喊住:“青巒。”他許久沒有這樣親密的喊他了,孟青巒腳步一停,轉身看向他。


    皇上從龍椅走下來。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還好?”


    “臣無礙。”


    孟青巒似是有什麽話想說。猶豫了一下才道:“隻是這段時間臣總是覺得身體大不如前,許是這些年在戰場上所累積的傷所致。若是皇上應允,臣想此戰結束後。離開朝廷,過段安靜的日子。”


    皇上眸色深邃的看著他。年輕的麵孔上有不符合年齡的老成:“朕知道,你辛苦了。你在戰場多年。居無定所,確實也該尋個安生的地方,和心愛之人過日子了。”


    他似是話裏有話,聽的孟青巒心中一驚。


    皇上卻沒給他考慮的機會,話鋒一轉:“隻是朕還需要你,這個國家也需要你。你是朕的兵馬大將軍,還要為朕守住這大好河山。國家大義和兒女私情,孰重孰輕,你心裏應該很清楚。”


    孟青巒的心,漸漸涼下去。


    年少的情感,終究是在這爾虞我詐中,慢慢消失了。他最終,還是變成了那個高高在上揣度人心的皇帝。


    孟青巒垂眸,往後退開一步,深深一鞠躬:“臣明白。”


    “朕相信,你不會做出讓朕失望的選擇。”


    孟青巒走出大殿時,聽到了從身後飄來的這句話,身軀僵了僵。


    “恭喜你了,弟弟。”一直守在殿外的孟鴻軒笑著上前,隻是那笑容怎麽看都不舒服,“能得償所願,可謂是生平快事了。”


    “你說什麽,我聽不懂。”孟青巒冷漠道,越過他就往前走。


    孟鴻軒臉上的肌肉抖動了幾下,眸中閃過恨意:“弟弟又何必和我裝傻,你提出和談,不就是為了顧玲瓏嗎?哦不對,她現在可是西夏將軍的女人了……”


    “噔!”


    一道銀光閃過,鋒利的劍架在了孟鴻軒的脖子上。


    “你再說這種話,我會殺了你!”


    整個朝堂隻有孟青巒可以帶劍進宮,此刻孟鴻軒雙手空空,被他滿是寒意的眼神嚇得腿發軟,可恨意卻越發滋生。


    “我說錯了嗎?你兩年醉生夢死,不肯上戰場,把爛攤子都丟給我,可現在一回來,就搶了我大將軍的位置,還要求和西夏和談,不就是為了那個女人?”孟鴻軒雙目赤紅,冷笑看著他,“隻可惜你孟青巒聰明一世,卻不知被你親手所害的這個女人,根本就不是真正的顧玲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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