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平時,啟王定然是不會羞辱一個如此勞苦功高的大臣。他在位的這些年來,求賢若渴,禮遇群臣,即便稱不上聖王,但至少是一位明君。


    可是今日他是真的慌了急了,所以才如此的不顧顏麵。說起來他已五十有餘,年少輕時立下的吞併四國的誌向不僅沒有實現,反而隻一個大昭就令他頭疼不已,這著實令他十分的窩火。


    那位被砸了頭的老臣還在保持著磕頭的姿勢,沒有得到啟王的允許,他不敢擅自起身,也羞於起身。正好把臉埋起來,省的看見同僚們投來的同情的目光。


    他都這個歲數了,還被皇帝當眾拿著茶杯砸腦袋,擱誰誰都覺得恥辱。想起自己這一輩子對啟國付出了這麽多,最後居然落得這種下場,覺得一陣氣血上湧,就這麽歪倒在了大殿上。


    看到護國老將軍像被抽了骨頭似的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場中立刻轟然。啟王也覺得自己方才的行為有些過火,內心已在後悔,連忙找來了宮裏最好的禦醫來給他診治。


    正在大家都手忙腳亂的時候,殿外突然想起一陣尖細清亮的聲音,像一道閃電一樣,劃破了這死寂恐怖的氣氛。


    “太子殿下駕到!”


    大殿上的大臣聞訊,頓時沸騰起來,一個個都麵露喜色,知道太子帶著消息回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你要飄搖著美麗


    活得豐盛 或莊重


    ☆、兄妹情誼


    “父王!”太子一路小跑過來,急匆匆的行了禮後道:“前方傳來消息,說大軍已經退到鄭智了,不出兩個時辰應該就能趕到重華。”


    “好。”啟王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一些,“那挑事的人呢?找到與否?”


    “這個……”太子遲疑道:“挑事的人孩兒暫時還沒有抓住,但是在各處百姓聚集的地方,都發現了一位身著紫衣、形跡可疑的年輕男子……”


    “紫衣?紫衣……原來是他!”啟王擰眉想了想後,恍然拍掌,振奮道。


    “是誰?”太子疑惑的問道。


    啟王憤怒的臉頓時扭曲成暴怒的獅子,一股恨意從兩肋處躥出:“放眼四國,能夠如此統一商賈們的行動的,除了他陸西厭,還能有誰?”


    眾大臣一聽,茅塞頓開,嘖噓不止。這的確像陸西厭的行事作風。


    沒有權力較量,也沒有政治鬥爭,隻要他輕聲一咳,四國就都得跟著傷風感冒。這也是為什麽四國君主都忌憚他的原因。


    好在最近這些年他一直遊離在四國之外,從來沒有幫助過哪一方,所以他們在一開始猜測的時候就自動把他排除掉了。可是如今他怎麽突然偏袒大昭了?


    啟王也想不明白。本來之前他的雪恥之路勢如破竹,進行的很順利,可是突然半路殺出這麽個攔路虎。偏偏惹又惹不得,殺又殺不了,當真是令他萬分的暴躁。


    啟王鬱結於胸,發泄不了,因為救兵趕到而帶來的短暫喜悅又立刻被憤怒淹沒,情難自禁遷怒於其他人,大吼一聲:“退朝!”然後長袖一揮,揚長而去。


    ……


    陸玠在得知啟國退兵之後,第一時間立刻傳信給李知荀,李知荀把信件湊近燭火燒掉,終於長舒了一口氣。算算日子,章之傑帶的人馬也應該快趕到了。隻要人手充足,雍城易守難攻,不是這麽容易就被占領的。


    禮部已經暗自替他選好了日子,接下來的這幾天,他隻要保證懷城風平浪靜就好了。幸虧有陸玠幫忙,不然他倒真是需要費一番功夫來應對這個局麵。隻是不知道陸玠想從他這裏得到什麽。


    黎青接到李知荀的密件後,也把心放在了肚子裏,繼續不動聲色的接待門客,走訪好友,閑適的叫那些伸頭縮影觀察風向的人摸不著頭腦。


    昭王業已駕崩五六天,太子死活不露麵,丞相跟晏清府又都泰然自若,淡定的緊。大家沒個準信兒,心裏都空蕩蕩的不踏實,人人自危。


    更何況眼下不比太平盛世,而是邊境受犯的危險時刻,國無君主,萬一到時候戰爭全麵打開了,難道讓他們一群人一起指揮號令不成?


    太子太傅一臉無奈的看著滿屋子的大臣們,你一言他一語吵得他腦袋疼。


    年輕人什麽都好,就是太沉不住氣,遇事就慌。


    “諸位請安靜!”他重重的敲了一下桌子,“關於各位大人的問題,恕老夫不能回答。新帝登基的事自有人來操心,大家還是先回去吧,耐心的等待消息。”


    其中一位大臣見太傅在打著太極忽悠他們,不滿的嗆聲道:“自有人來操心?那太傅到是說說,有誰在操心?我看晏清府和丞相大人都沉得住氣的很嘛,簡直是不管不問。”


    太傅聞言銳利的掃了他一眼,沉聲道:“你怎麽知道丞相和晏清王爺不管不問?他們做什麽難道還要向你匯報嗎?”


    那位被斥責的大臣又氣又惱,說不出話來,臉麵通紅的默不作聲。


    “好了。”太傅站了起來放大了聲音:“諸位都回去吧!相信老夫,不出兩日,禮部絕對會有消息的。”


    眾人見太傅如此明顯的下了逐客令,也不好再繼續待下去,各自告退回了府。


    另一邊的明珠宮內,丫鬟太醫們進進出出,一個個形色慌張,眉頭緊鎖。夏王焦急的在床邊踱著步子,不住的詢問太醫們的診斷情況。


    東杜眼睛通紅,靠在門外不敢進來,微顫的肩膀和緊握的雙手顯示出她是多麽的害怕與緊張。


    公主,你一定要沒事啊!她在心中默默祈禱。


    一個時辰後,經過五六個經驗老道的太醫反反覆覆的診斷和討論,終於得到了一致的結果。


    太醫院院史張太醫走上前來稟報:“啟稟王上,公主體內中有枸那花花毒,本來是無大礙的,但是好像受到了什麽巨大的刺激,使體內血液循環加速,導致毒火攻心,這才暈厥過去。”


    “那為何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這個”張太醫躊躇道:“按理說是該醒了……”


    “咳咳,”張太醫話還沒有說完,床畔就傳來一陣劇烈的咳嗽聲。


    夏王一驚,搶步上前扶住拾彩,欣喜問道:“彩兒,感覺好些了嗎?”


    拾彩兩眼昏花,頭痛欲裂,不想讓夏王擔心,可是嗓子就像被刀劃過一樣,無論如何都說不出話來。


    夏王見她表情痛苦,立刻讓出位置請張太醫過來看看。


    張太醫替她把了把脈,對夏王說道:“公主毒性剛減緩,身體還很虛弱,需要靜養。可能是方才給她服下的藥丸刺激性過大,對喉嚨有所損傷,所以現在不便說話,多喝些熱水就好了。”


    夏王定下心來:“那彩兒你好好休息吧,父王晚些時候再過來看你。”接著他又朝門口喊了一句。


    “東杜,快進來吧。公主已經醒了,你好生照顧著。”


    拾彩連忙擺了擺手,示意她想一個人待著。夏王無奈,隻得命東杜在門口守著,讓拾彩有任何需要的時候隨時叫東杜去禦書房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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