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打的李慧芳躺在炕上三個月下不了地。


    從單薄的衣裳熬到套上厚厚的棉衣。


    她因無法動彈,每天如一日躺在炕上,最常幹的事情是抱怨這個抱怨那個,詛咒這個詛咒那個。


    從老宅江財兩口子、江書文、江書白兩對夫妻,下至江歲田兄弟三人,沒有一個她不罵的。


    剛開始村民們對她有些同情心,認為她是個女人不容易。


    女子在男尊國家地位低微,沒有話語權。


    怎奈天天從江書業家中路過,每每路過時聽到李慧芳身上那位扯著嗓子在那兒高亢罵個不停,哪怕無人搭理她,她也喋喋不休罵上一天。


    漸漸地,她成為好墳頭的典範,村中婦女們會以她為恥。


    娶娘子絕不娶李慧芳身上那位那樣的。


    她躺在炕上三個月時間內,與江書業分居三個月。


    兩口子一個在東屋睡,一個在西屋。


    關於江歲田兄弟三人在老宅跟江財夫妻二人生活,時不時會跟著江財兩口子去謝南衣家蹭飯。


    “飯飯。”經過三個月的生長,江歲年兄妹三人個頭比七個月大時高出半頭。


    他們兄妹三個隻長個,不長肉。


    三個月的時間洗禮,小家夥兒蹦出好多個字,依舊不會喊娘。


    爺奶、哥哥、姐姐、弟弟、二伯、二伯娘會喊了,娘仍然不會喊,致使江書白懷疑起人生來。


    江書文更是笑話他誰家孩子成天找爹,也就江歲年兄妹三個奇葩,是個例外。


    每每這時江書白懷疑起枕邊人,總是合計此事是不是與謝南衣有關?


    謝南衣總是淚流滿麵哭訴孩子們不管她叫娘。


    她埋在江書白肩膀,“相公,孩子們是不是不喜歡我呀?為什麽十個月大啦,馬上將近一周歲,還不開口管我叫娘啊?


    相公,我心裏那叫一個苦哇,有委屈訴不出來。”


    肩膀上貨真價實的感受得到的濕潤,使江書白心懷愧疚,賣起吃食更加專心,主動包攬家中所有活計。


    期間,李慧芳養傷時,她爹李壯不可思議居然沒有來家中鬧。


    據江書白從江書文那兒打聽結果來判斷,是江財親自與江書文押著李李氏與李明二人回去。


    李李氏到家與李壯哭訴,顛倒黑白指責江財他們太過分。


    不等李壯出聲,抓住機會口吐芬芳的江書文不給李壯說話機會,一頓輸出。


    眼瞅著唾沫星子一個接一個往李壯臉上、身上蹦。


    李壯嫌棄同時莫名覺得有些有理,想到家中日後有啥事靠指望江財他們,難得保持緘默,揍了李李氏一頓。


    嘴唇打出血的李李氏躺在地上瑟瑟發抖。


    嫁給李壯多年,還是頭一回遭他家暴。


    沒有他們這種人搗亂,江書白與江書文的生意順風順水。


    在謝南衣時不時提醒下,江書白從未得意忘形過。


    即使他得意忘形,謝南衣也會第一時間糾正他。


    “餃子,熱乎乎的餃子,好吃的餃子,皮薄大餡的餃子。”江書白在如沐春風碼頭上征得袁管家上報,藍河同意後,自掏腰包在不耽誤碼頭工人平日裏搬東西幹活兒的前提下,打了個木頭房。


    夏天在外麵吃,冬天在木頭房內吃。


    “書白兄弟,今日的餃子是什麽餡料的?這兩日天天吃韭菜雞蛋、白菜粉條、馬齒莧餡的,大哥吃膩了都。”工人們爭先恐後手拿碗筷衝進來,排好隊問。


    與春秋兩季的蒸餃略有不同,考慮到寒冬季節,皚皚白雪說下就下,工人們幹活凍了一上午,餃子從蒸餃改為現場煮餃子。


    一文錢三個餃子原價不變的同時,每人多加一碗熱乎乎的餃子湯,主打一個親民,薄利多銷。


    江書白打了一碗熱乎乎,冒熱氣的餃子湯,說話冒著哈氣道:“老哥,今日餃子餡變了,娘子今日包的是蘿卜粉條餡和冬瓜雞蛋餡的餃子。”


    “蘿卜粉條餡?活了四十來年頭一回吃。


    老哥妻子、兒子兒媳婦和大孫子今日來給老哥送厚衣裳防寒。


    老哥高興,今日奢侈一把來他個三十文錢的餃子。”男人接過熱乎乎的餃子放在食盒裏。


    每一個裝餃子湯的碗上麵會在蓋上一個碗,防止餃子撒下來。


    這些碗,還是他從離家近,鎮上當地工人借的,吃完洗幹淨還是要還回去的。


    “好嘞,老哥,酸辣粉來一份不?”江書白推銷著他家的酸辣粉。


    由於李慧芳身上那位與謝南衣一樣是穿越者,導致謝南衣輕易不敢拿出現代的那些小吃。


    她的雞蛋餅、手抓餅、卷餅、米線、土豆粉、土豆泥、麻辣燙、火鍋在大部分符合這個季節的小吃,她一樣也沒有推新,出現在如沐春風碼頭。


    每每想起這些美味的小吃,謝南衣感覺錯失幾個億。


    就像現在,他們家目前隻有餃子、涼麵、酸辣粉和枸杞菜雞蛋餅這四樣。


    靠著這四樣,每日維持生計。


    別的穿越者穿來七個月時光,早就賺它個幾百兩、上千兩。


    從未有一個穿越者和她一樣賺錢路之漫漫。


    誰懂有美味吃食在手,它無法靈活作用的那種苦?


    別人或許不懂,身為謝南衣相公的江書白感同身受。


    他兢兢業業賣吃食,偶爾聽工人們問推新新品時,答不上來的那種尷尬。


    例如此刻,那位買三十文餃子的老哥提議道:“書白兄弟,回家與弟妹說說,餃子吃好幾個月真吃膩啦,咱換換樣,哪怕貴上兩、三文也無所謂,大家都是老熟人、回頭客,可以理解。”


    有了他的帶頭,其他工人們集體響應,“是啊,書白兄弟,再好吃的東西,天天吃也有夠啊。”


    “實在抱歉,近兩三個月來娘子也在家琢磨新吃食,每日每夜愁的經常成宿成宿睡不著覺。


    不瞞各位講,想要推出一個新品來,實在是太難了。


    不是不好吃,就是味道太古怪,均以失敗告終。


    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家這幾個月在碼頭賣吃食賺的銀子幾乎搭在娘子研究失敗的小吃上。


    如果不是我回去以後每天去山上獵些野味兒回來,時不時賣銀子填補家用,說句難聽的早就揭不開鍋了。


    什麽牛車、馬車啊都是表麵光鮮亮麗,實際上……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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