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清維臉色一僵,“你什麽意思?”


    “江徐兩家的婚約,我不會因為你做任何退讓。”


    孟清維,“阿澤,你想怎麽怪我都可以,別拿這種事來開玩笑。”


    “玩笑?”徐澤低笑出聲,“你想把它當作玩笑也可以,但願到最後你還能笑得出來。”


    “你想怎麽樣?”


    徐澤雙手插兜,側著頭雲淡風輕的一句,“無他,不過是阿眠得不到的,我也不希望別人得到。”


    孟清維強壓回心中湧出來的怒氣,等了等,他說,“蠻蠻是無辜的,她不該扯進這種事裏。”


    “無辜”徐澤的眼角彎成美妙的弧度,狹長的鳳眼有種醉人的溫柔,“你既然知道她無辜,當初何必去招惹她,既然招惹了,現在又談什麽無辜不無辜。”


    徐澤懶得再多說。


    孟清維的眼睛亮的嚇人,“徐澤,別傷害了蠻蠻,否則……”


    “你多慮了,江蠻蠻是我的未婚妻,輪不到你來警告我。”徐澤回頭,微不可見的勾了勾唇角,“反倒是我要警告你,麻煩離別人的未婚妻遠一點。”


    孟清維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狠狠捏緊了拳頭。


    同一時刻,機場候機室裏,江淺摘掉了江蠻蠻的耳機。


    “大哥?”


    江淺笑,“到時間了,走吧。”


    江蠻蠻嗯了一聲,拿起了包,走到檢票口,忍不住回頭去看,眼睛裏隱含期盼,但最後隻失望的低下了頭。江淺輕輕摸了摸她的頭,江蠻蠻抬頭沖他笑笑。


    ☆、第四十五段


    最終章


    孟清維錯過了江蠻蠻的航班,等到想起來的時候,距離江蠻蠻起飛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彼時,他正站在校園內的屋頂,視野開闊,猶如內心。


    江蠻蠻離開,日子進入了到了一種過分的平靜。他與徐澤再沒有說過話,也沒有再見過徐眠。


    而徐眠懷孕的消息,將這種假象的和平與緊張打破。


    天氣有些陰沉,孟清維站在王家道場裏,身上穿著正裝,將身姿和精神都襯托的更加成熟和冷硬。


    旁邊,王厚舉起弓箭,標準了箭靶。


    “徐眠還好?”


    一箭中紅心,王厚又抽了一支上了弓,聞言並沒有特殊的表情。


    “做完了手術,在家休息。”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徐澤陪著。”


    已經壞到這個地步,再壞,也無所謂了。


    失去的一切早已經彌補不了。


    “阿厚-----”孟清維的聲音很低沉,“----你信不信我?”


    信他不是故意的,信他也不想發生這種事,信他內心深處,也希望徐眠能好好的。


    “我信。”王厚回答的沒有一絲猶豫,也沒有一絲波瀾,“徐澤也信。”


    孟清維默然,良久一笑。


    是啊,相信又如何,該發生的事抹不掉,不該原諒的原諒不起。


    信與不信,早就無關緊要。


    他們都明白。


    就像徐澤,哪怕相信他的無心又如何,他不能釋懷的是他對徐眠的絕情,不能原諒的是他對徐眠的輕視和無動於衷。


    “江蠻蠻還是走了?”


    孟清維嗯了一聲。


    王厚回頭看他,“你打算怎麽辦?阿澤不會輕易罷手了,你跟他上次在這裏說的話統統不作數了,你真打算和阿澤爭嗎?”


    “……我不知道。”孟清維很迷茫,“我不知道要怎麽辦,阿厚,我不知道。”


    他不想跟徐澤爭,可更不想放棄一個自己喜歡的人。


    “幸好她不在,我還有四年的時間可以想。”孟清維想,也許江蠻蠻的離開,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他們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王厚說,“清維,考完試我就走了。”


    如他那時候所說,跟著王太太去英國。


    孟清維默然,良久一聲嘆息,“你也要走了。”


    徐家宅院。


    徐澤推開門,房間裏,徐眠正坐在飄窗上,眼睛盯著院子,想的出神。


    “爸爸再過一個月才回來,我已經告訴他,家裏一切都好。”徐澤靠在門框,這樣說。


    徐眠良久恩了一聲,然後轉過頭望著他,“謝謝哥。”


    徐澤搖頭。


    有些事情,她不想讓人知道,他便不說,她想瞞著父親,他就幫她瞞的天衣無縫。


    “我替你聯繫了美國的一所大學,什麽時候想去了,我送你過去。”


    徐眠轉頭看著窗外,“徐澤,我不在的這幾年周恆你不要碰。”


    徐澤眉目沉沉,眼角勾起,並沒有說話。


    “欠我的我都要十倍百倍的親自討回來,親自討回來。”


    徐澤說,“這些,我做就好。”


    “我要自己做。”徐眠的聲音很冷酷,“你做了,我不會感謝你。”


    “我知道了。”良久,徐澤退讓。明明他心裏恨不得活剮了他,但是隻要她開口,他就會順著她的心意。


    等徐澤離開,徐眠靠在那,又發起了呆。


    房門外,徐澤走了幾步,坐在了樓梯口。


    徐家大宅這幾日傭人都放假,客廳沒有開燈,徐澤就坐在一片黑暗裏。


    他雙手托著下巴,臉上沒有什麽表情。


    母親離開的時候,他們七歲,他和徐眠都開始懂事。他坐在她的病床前,給她讀童話故事,徐眠窩在她的懷裏睡得香甜,醫院的小花園裏有孩子的笑聲,外麵鳥語花香,讓人貪戀這種時刻。


    她蒼白的手指合上了他麵前的書,溫柔的眼睛含著一些笑意,“阿澤不喜歡讀,就不要勉強了。”


    他自小就是有著好教養的小紳士,可是仿佛隻有她,時不時要拆穿他的偽裝,道出他的心聲,讓他窘迫的臉發紅。


    “我……並沒有不喜歡。”他別扭的說道。


    她故意嘆一聲,“是嗎?”看著他的樣子戲謔又可惡。


    他無可奈何。


    她離開的那晚,醫院的長廊似乎都冰涼的能吞噬人。徐眠爬在她的懷裏哭的昏天暗地,他也想哭,但是她的眼睛正看著他,裏麵是她熟悉的笑意和溫柔,他忍著淚,不想最後留給她的是不好的樣子。


    她努力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頭,輕聲道,“我的阿澤,已經這麽大了啊……”


    “媽媽……”他喃喃出聲。


    “阿澤,媽媽最不放心的是妹妹。”


    “您放心,我會照顧好妹妹。”他握著她的手用力的說。


    她聽完並沒有露出釋懷的笑意,“照顧啊……怎麽樣才算照顧好呢……”


    她喃喃自語,徐澤張口,覺得無法回答。


    “阿澤,看著妹妹……”她最後這樣說。


    看著妹妹,不是照顧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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