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後我也不玩了。”他說,“真的,你不喜歡,我以後也不玩了。”


    江蠻蠻愣了一下,“你……”


    大廳突然人群喧囂,午夜倒計時開始,孟清維笑了一下,然後拉著她出去,“走,去湊個熱鬧。”


    酒吧的時鍾滴滴答答,孟清維拉著她擠到了最前排。


    “……九……八……七……”


    所有人開始一起倒數,然後哢噠,整點報數,電視屏幕上煙花齊放,酒吧裏歡呼沸騰。孟清維將她狠狠抱在了懷裏,“蠻蠻,新年快樂。”


    江蠻蠻不知所措,呆立現場。


    明明人潮翻滾,這一聲又聽的這麽清晰。


    同一時刻,徐眠站在二樓,將這一幕看的清清楚楚,她歪著頭,臉上露出迷茫的失落。


    同一時刻,徐澤正趕回連氏宴會現場,汽車外到處是霓虹的燈光,不遠處煙花入空,他側頭去看,玻璃窗上印出他的臉。


    同一時刻,王厚剛剛下飛機,機場外分外蕭條,他拎著行李,獨自一人上了車。


    同一時刻,衛臨剛剛摸出一根煙,頭頂突然有煙花轟鳴,他揚起頭去看,才想起今夜是除夕,他身後,碩大的療養院三個字很紮眼,他就這樣仰著頭,久久不動。


    寒冬風雪,新的一年終於來了。


    回去的路上,江蠻蠻一直沒有說話,孟清維湊到她跟前,“怎麽了,好像不開心?”


    江蠻蠻搖搖頭,“沒有。”


    “那是怎麽了?”


    江蠻蠻扭頭看他,孟清維有一張很英俊的臉,和衛臨,徐澤都不一樣,眉清目朗,十分惹眼。


    這張臉,從小到大最常有的表情是眉宇間的張揚跋扈。江蠻蠻見過他所有惡劣的麵孔,見過他如何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去肆意的排擠自己不喜歡的人,對付自己討厭的人,傷害那些惹到自己的人。


    最慣常的姿態,是不屑輕蔑和□□裸的嘲笑。


    而現在,這些表情統統不再。


    “你……和徐眠為什麽分手?”


    孟清維愣了一下,隨後一笑,“怎麽想起來問這個?”


    “沒,隨便問問。”


    孟清維扯扯嘴角,重新坐好,側頭看向窗外,半晌笑了一下,並不看她。


    “其實沒有特別的原因,我們不合適,就分了。”


    江蠻蠻對這個答案好像也不意外,她隻是輕輕哦了一聲,過了一會,道,“徐眠很傷心。”


    孟清維沒什麽感情的動了動唇角。


    江蠻蠻看他,“你呢,不傷心嗎?”


    “傷心過。”


    在很久之前,在他被命運嘲弄的狼狽不堪的時候,他有過傷心。那真是非常非常久遠的記憶,久到他都想不起到底為什麽而傷心了。


    江蠻蠻輕輕籲了口氣。


    說不上失望還是不失望。


    連氏宴會外,陸陸續續有人離開,他們下了車,正好看到周家的車離開,看到他們,周斂朝她點頭示意,江蠻蠻便也點頭招呼。


    周恆翹起嘴角,莫名一笑。


    孟清維看著周家的車離開,道,“聽說,周家是為了翡翠山的項目而來,你哥決定了他們家?”


    江蠻蠻的腳步不自覺的一頓,她無端想起徐眠那句話,初始聽不明白,此刻福至心靈覺得自己猜到了它的意思。


    “你也知道翡翠山?”


    孟清維笑,“連氏和江氏的大項目,如今還有誰不知道嗎。”


    江蠻蠻沒有回答,看到江淺從門內走出,她便跟他告別,“今天多謝你,我先走了。”她走了兩步,又回頭說,“孟清維,新年快樂。”


    孟清維笑著招手。


    ☆、第二十五段


    新年過去之後,假期仿佛也是一眨眼就到了尾端。


    王厚陪著長輩吃飯,是為了慶賀他這次比賽拿了獎特意舉辦的宴席,考究的古樸飯莊裏,諸多長輩到訪。


    “阿厚很好,再過兩年,就能接你爸的班了。”


    王厚寡言,從小到大,這種誇讚實在聽得夠多,他並不在乎。飯吃到中途,長輩們開始談正事,他便藉口出來了。


    飯莊在郊區,出來後他也沒要車送,給徐澤打了電話。


    徐澤開車過來接他。


    徐澤到的時候,王厚蹲在門口抽菸,山水園林的飯莊,門口站了許多八一商會的人,王厚蹲在那倒是蹲的很坦然。徐澤卻覺得莫名想笑。


    “去哪?”等王厚上了車,徐澤問。


    王厚說,“隨便吧。”


    “那去我那吧,我是從公司抽空過來的,現在還得回去。”


    “抱歉,耽誤你時間了。”


    “客氣。”


    “清維呢?”王厚問。


    徐澤說,“大約跟我一樣,也在忙公司的事吧,孟家好像有意翡翠山項目,現在正在忙著接洽。”


    王厚恩了一聲,不再說話,車開了一段,他突然開口。


    “昨天賭場的人給我打電話。那個叫衛臨的,記得嗎?他又去了。”


    徐澤頓了一下,“衛臨?”


    王厚打開車窗,不是很在意的繼續,“清維好像認識他,我在想要不要告訴他。”


    “那想好了嗎?”


    “沒有,所以想問問你。”王厚說,“覺得也許你也會關心。”


    徐澤微不可動的扯出一點笑,“我不關心,你告訴清維吧,也許他關心。”


    王厚從不糾結,他聽完點頭,“好,我給他打電話。”


    掛了電話,徐澤問,“他怎麽說?”


    “他要去看。”


    徐澤露出不意外的表情。


    同一時間,江家。


    江蠻蠻掛了電話,江淺問,“誰?”


    “孟清維。”


    江淺揚眉,也不追問他說了什麽,而是繼續剛剛被打斷的話題,“樓下各位長輩都在,你真的不要下去見見?”


    江蠻蠻搖頭,“他們一定又要問我一個人住習不習慣,為什麽不搬過來跟你們住……我不想下去。”


    江淺聽完無奈一笑,正值過年,家中長輩親戚自然少不了來往。江蠻蠻自小就不缺人疼愛,自從她獨居開始,幾乎每一年都要被長輩逮著機會關心,她漸漸長大,已經有了自己的想法,長輩們的關心愛護她不能拒絕,所以就能躲就躲,極至到了最後,她連老宅都少來了。“媽媽她們也是擔心你。”江淺揉了揉她的頭髮,“蠻蠻,你長大了,大哥不像爺爺,不會說爺爺那些話,大哥隻是想讓你記住,無論你長多大,在大哥心裏,你都是小孩子。”


    江家的房間裏鋪了厚實的地毯,房間裏開了暖氣,他們本相對而坐,聽完他的話,江蠻蠻爬過去抱住了他。


    “我知道的,大哥,我都知道的。”


    江淺一笑,摸摸她的頭,“翡翠山的項目年後就有進展了,盼了許久,終於成真,開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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