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石被撩得心癢癢,剛想撲過去,忽然想起個問題,劉遠似乎很久很久沒化妝了。把這話和劉遠一說,劉遠還挺意外,問,你喜歡?周石很誠懇的點頭,可馬上又搖搖頭,最後言簡意賅的表明立場——無所謂,老子喜歡的是水亮亮的底版!


    周石一句話,換來一個晚上的性福。


    啥叫幸福,說白了就是你看見他開心,聽見他的聲音也開心,哪怕他一天到晚沒個正形,還喜歡祥林嫂似的在你耳邊絮絮叨叨。


    天慢慢冷了,劉遠和周石尋摸著添幾套換季的衣服。所以找個周末,倆人就攜手出門逛街了。


    周石買衣服就仨步驟,相中了,穿身上試試,付款。劉遠覺得他要是店員能愛死周石這樣的客人,價簽在人家眼裏基本不存在,關鍵是大爺我喜歡。


    劉遠就比他步驟多了去了,太奢侈的店就純欣賞,反正他也不需要那麽多的名貴西裝或者夾克風衣之類,所以通常都是等周石買得差不多了,他再逛他的。


    “其實我覺著剛才那個挺好看。”從一家店裏出來,周石咕噥,那衣服穿劉遠身上特有範兒,他覺得不買挺可惜。


    劉遠也知道好看,但問題是價格也好看:“弄那麽一件兒我小半月白幹活了。”


    “不用你拿錢。”周石想當然便接口。


    偶爾花周石一回錢沒啥,但總花就說不過去了。


    “你拿錢我也心疼。”


    周石故意問:“你是心疼錢呢還是心疼我呢?”


    劉遠想了想,來了句:“我心疼你爹媽。”


    差點沒給周石噎死在那兒。


    一直逛到下午三四點,倆人把大包小包都丟進車裏,轉身又回商業街準備找個地方吃口飯。飯店沒找著,劉遠倒先看著家紋身店。


    劉遠一直就挺喜歡那東西,覺得特cháo,跟郭東凱在一起的時候就想紋來著,可人家說了,紋行,但紋完我就不要你了。弄得他也沒敢行動。這會兒看著店門口的照片兒,心又癢癢起來了。


    周石走著走著就發現身邊人沒了,一回頭,小孩兒站在原地不知道瞅啥呢。周石奇怪的走過去,順著劉遠的目光就看見了那塊張牙舞爪的招牌。


    周石喜歡自然美,從來也不太熱衷這個,看劉遠目不轉睛的,心裏便有了數:“想紋?”


    劉遠點頭。


    周石是真不樂意小孩兒身上弄這些東西,以前朋友圈兒裏有人紋過,後來後悔了往死裏洗也沒洗幹淨,甭提多遭罪了。可看劉遠那眼神兒,那叫一個心馳神往,估計這會兒人在這元神早飛進去了。


    嘆口氣,周石撲棱下劉遠的腦袋:“愣什麽,進去啊。”


    劉遠瞪大眼睛,特驚喜的看周石:“真的?”


    周石心情也跟著好起來:“嗯,我請你。”


    劉遠趕緊上前樂嗬地撩開店鋪門簾,往裏走的時候還不忘客氣:“不用不用,又不是吃飯,哪有請這個的。”


    周石知道小孩兒這是樂得不知所雲了,不然打死都不帶跟自己這麽客氣的。


    店裏有好幾個師傅,不過都閑著,一看客人進來了,老闆連忙招呼,拿幾大本冊子給倆人選圖案。周石翻了翻,有點兒被雷著了。花鳥魚蟲飛禽走獸應有盡有,骷髏頭小意思,還有一整後背都是牡丹花或者孔雀或者猛虎下山或者雙龍戲珠的呢。這要紋劉遠身上,周石覺得自己晚上性福起來都能有心理障礙。


    好在,劉遠最終選了個挺小巧的,周石沒太看出來是什麽東西,但樣子挺好看。圖案定了,剩下的就是位置問題,劉遠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紋在哪兒好,總覺得哪兒都不安全,回頭要是被家裏人看見,那就死定了。周石幫他出了個招兒,紋腰上。


    劉遠有點猶豫,結果店老闆也特老實在一邊提供市場信息,嗯,男的紋腰的還真不多。周石差點沒踹他。最後好說歹說,什麽腰上最安全,除了洗澡誰也看不著,穿啥衣服都能遮住雲雲,才把劉遠哄進去。


    除了洗澡誰也看不著這話絕對屬於周石單方麵的虛假宣傳,晚上一做愛,還不都看得真真兒的。腰側是劉遠最敏感的地方,周石已經迫不及待想吻上那圖案,享受小孩兒在自己身子底下顫抖喘息的樂趣。


    劉遠剛走進去沒兩分鍾,估計還做準備工作呢,周石忽然心頭一動,找來老闆在對方耳邊嘀咕了什麽,老闆一開始還有點猶豫,後來見周石一個勁兒拍胸脯保證,又提前把錢付了,便點點頭,轉身安排去了。


    紋身的時間比劉遠想像的要短,沒打麻藥,所以有些疼,一開始還能忍住,後麵就相當辛苦了。好在,他瀕臨崩潰的時候,師傅終於宣布大功告成。


    劉遠齜牙咧嘴的起身,低頭去看成果,再然後,石化。


    “師傅,你確定沒紋錯?”疼半天,結果他媽的比簡筆畫都簡!


    可師傅還很鎮定的點點頭:“對啊,就這個,都按你要求來的。”


    劉遠快把牙咬碎了:“我啥時候要紋這個了!話說這到底啥玩意兒啊!”


    師傅一頭霧水,特淳樸的指指外麵:“你朋友說你要改的,那個,要不你倆再協調協調?”


    劉遠衣服都沒穿,光著膀子就出去了,周石也正從另外一屋裏出來,同樣光著上身。倆人打了個照麵,呃,很貼切的坦誠相見。


    劉遠眯起眼睛,心裏隱約有了譜兒,可嘴上還在說:“誰讓你改我圖案的?改你也不說改個好看的。”


    周石挑挑眉,走過來看了下劉遠的成果,然後滿意的勾起嘴角:“這蛇不好看麽,多簡約而不簡單。”


    “你就指鹿為馬吧,這他媽哪像蛇。”劉遠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你呢,紋哪兒了?”


    周石轉過身,左後背上,還微微滲著血。


    劉遠心頭一顫,但還強忍著,故意問:“你這又是啥?”他倒看看周石還能掰出什麽來。


    結果周石不負眾望:“雙頭蛇。”


    劉遠溫柔地給了他一腳。


    s在劉遠的腰側,不細看,真的像條小蛇。而y在周石的左後背,正對著心髒。


    第40章


    自從那次和孟鶴在qq上聊天之後,劉遠隔三差五的便會在網上見到他。有時候就打個招呼,有時候會寒暄聊聊近況。孟鶴偶爾會提下郭東凱,劉遠也隻是簡單的應著,兩個人從來不會在這個話題上深聊,這好像成了一種默契。


    劉遠沒想到郭東凱會主動與他說話。


    郭東凱基本算是電白和網盲,除了必要的工作需要,那人從來不會多動電腦一下,連qq軟體還是劉遠給他筆記本裏下載的,包括qq號,也是劉遠幫他申請的。這些日子劉遠好友欄裏的那個頭像一直沉在最下麵,灰了吧唧的,劉遠幾乎要忘記他的存在。以至於那小企鵝忽然閃爍起來的時候,劉遠還以為是陌生人。


    【好久不見。】這是郭東凱的開場白,沒新意沒創意,在劉遠看來,裏麵或許也沒情意。


    劉遠不太想回復,他把滑鼠已經點開了小企鵝的狀態想選擇暫離,可愣愣的望著滑鼠箭頭半晌,又覺得沒必要。郭東凱不是豺狼虎豹,自己也不是羚羊兔子,人家都能那麽瀟灑的把過去抹了沒事兒人一般,自己何不也瀟灑點兒。


    思及此,劉遠敲下了回覆:【嗯,好久不見。】


    很快,屏幕上出現了新信息:【幹嘛呢?】


    劉遠扯扯嘴角,話題一旦挑起,便自在多了:【上網,聊天。】


    【周石家?】


    【我們家。】


    【嗬嗬,那小別墅什麽時候有你的股了?】


    劉遠恨得牙根兒癢癢,這人絕對是來膈應他的。


    劉遠遲遲沒回復,那邊似乎也明白自己又把人給惹了,趕緊發過來一個歉意的小笑臉:【怒了?別介啊,你知道我嘴上沒把門兒的。】


    劉遠翻翻白眼:【拉倒,你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主兒要是嘴上都沒把門兒的,那就沒人會說話了。】


    【哦,忘了個條件,是喝酒以後。】


    劉遠皺眉,隔著地理空間呢也不知道對方說的真話假話,為保險起見,他還是問了句:【你喝酒了?】


    那邊的回覆讓劉遠想掀桌——【不知道。】


    劉遠大概可以確定郭東凱是真喝高了。不算很高,差不多應該是暈暈乎乎意識尚存的境界。這種狀態下說話一般都會有點飄,而這個程度的終極結果就兩種,一,遇風醉倒,二,吐完清醒。他估摸著郭東凱現在既沒吐呢也沒吹風。


    那邊又發來一句:【今天禮拜六。】


    劉遠莫名其妙:【對啊,怎麽了?】


    再後來那邊便再沒動靜,不一會兒,那隻小企鵝又變灰沉進了好友欄底。


    劉遠愣愣的望著屏幕,一時間有點不確定剛剛的對話是真發生了還隻是自己的幻覺。


    聊天是兩個人的事,但不一定就沒有旁觀者。周石和劉遠的電腦幾乎是並排放著的,他隻需要稍微拿餘光去瞄,小孩兒顯示器上的所有便一目了然。他不是刻意想偷窺,隻是小孩兒qq裏的提示音不斷的響起,吵得厲害,他便納悶兒的想去看看小孩兒在幹嘛,怎麽不回復,這一看,便瞧見了劉遠正聚精會神對著一個對話框,旁的都沒管,全力以赴似的跟這隻企鵝周旋。


    攏共沒說幾句話,都在框框裏掛著呢,暱稱是gdk,也不知道是圖簡單還是壓根兒起名時就沒過腦子,隨便弄一個應付。


    周石覺得悶,想去透透風。


    把香菸和打火機抓在手裏,周石無聲的退出臥室,去了陽台。


    今夜的風很大,周石打了半天沒打著火,最後好容易才把煙點著,便迫不及待的吸上一大口,胸腔裏稍稍舒服一點,不再那麽堵得慌。


    最近總是陰天,所以看不見星星,也找不著月亮,抬眼望,隻有無邊的深藍色,像放下的簾幕,罩著天,掩住所有。


    吐出的煙圈兒連形狀都來不及呈現,便被風吹得無影無蹤。周石靠在欄杆上,冰涼的空氣被風雕刻成了刀,劃得臉頰疼。


    要不是郭東凱,他可能都不會認識劉遠,可同樣,要不是郭東凱,他現在也不至於這麽難。就劉遠那認死理兒的,一個人要真在他心裏紮根了,想挖,那就連著肉呢。


    沒吸上幾口,周石便把煙在手裏碾碎了。燙刺痛皮膚,但也隻短短的一瞬。和心裏那種濃濃的無力感比起來,幾乎微不足道。


    郭東凱今天確實喝了點酒,不多,可他媽的就是飄飄然了。謝天娜今天又回娘家吃飯,他沒樂意去,在家裏躲清閑。他估摸著謝天娜小時候肯定斷奶斷得特晚,所以現在離不了家,走沒幾天,就必須得回去。就跟鯨魚在海底遊得再歡實也得浮出水麵換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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