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梵一直沒醒,葉子臨的家人不知從哪兒得到了消息,也在不久前趕了過來。倆家認識的時間比陸梵和葉子臨認識的時間都長,劉遠不知道他們是如何交心的,總之一來二去,陸梵媽終於允許葉子臨進了病房。


    劉遠很想去看看陸梵的情況,可眼下,他不想增加不必要的麻煩。對於普通人來講,所有的同誌間都似乎必然存在曖昧,哥們兒,反而就不正常了。所以當葉子臨一路狂奔至病房後,他便自覺的離開了。


    有些祝福,放在心裏就好。


    劉遠站在人行橫道前等信號燈,一輛大貨車從眼前飛馳而過,帶起重重的風。瀏海被吹得紛飛,視線支離破碎,劉遠這才發現自己該剪頭髮了。


    對麵街邊一間小的理髮店正在門口做晨操,還是頗有創意的“剪刀舞”,雖然攏共四五個員工,且表情駑鈍動作呆滯,但也不失為清晨路邊一道銀光凜凜的風景線。


    劉遠有耐心的一直等到舞蹈結束,才走過斑馬線,進入理髮店。


    迎接劉遠的是個挺好看的小帥哥,問他是剪頭還是染髮還是別的什麽,等聽完劉遠說剪頭髮之後,小帥哥便帶著劉遠去裏麵洗頭。洗完之後便領他坐進了舒服的皮椅子,小帥哥功成身退,另一年紀稍大些的帥哥晃悠悠的過來繼續接手。


    二號帥哥先是對著鏡子裏的劉遠瀟灑的微微一笑,然後開始手把嫻熟的給劉遠吹起了濕漉漉的頭髮。待頭髮半幹不濕後,才關掉吹風機,溫柔的問:“想剪個什麽樣的髮型?”


    劉遠的頭髮一直都是半長不短的,錯落的劉海可以把自己的臉型修飾得更漂亮,他一直知道。所以通常剪頭髮隻是按照原本的髮型稍加修剪便可以,但今天,他忽然很想改變,於是他深吸口氣,也對著鏡子裏的二號帥哥微微一笑:“剪短些,就糙寸吧。”


    二號帥哥剛把剪刀從腰間抽出來,一聽這話險些脫手:“啊?你的臉型糙寸可能不太合適……”


    “沒事兒,”劉遠笑笑,企圖安撫對方,“我就是想試試,你剪吧。”


    二號帥哥嘴角抽搐半天,拿著剪刀的胳膊抬起來,又放下,再抬起來,再再放下,跟做廣播體操第一節伸展運動似的,最後吐出句:“這玩意兒真不成,太摧殘了。”


    最後,還是店老闆出的手。一四十多歲的中年大叔,上來就要用推子,給劉遠嚇得差點沒從椅子上掉下來,好麽,糙寸和禿瓢兒還是有本質區別的。後來老闆見小孩兒真嚇著了,便樂著說,我還真當你豁出去了呢。然後換把剪子,開始正經幹活兒。


    快剪完的時候,劉遠手機響了。老闆很體貼的停手,讓劉遠接電話。


    “喂,昨天不是讓你回學校就給我來個電話嘛,怎麽沒來?算了,來了我也不知道,我他媽讓人灌得最後都溜桌底了,你怎麽樣,沒事兒吧,現在哪兒呢……”


    周石嘰裏呱啦聒噪一堆,劉遠一點兒不急,特有耐心的全聽完,然後不自覺的揚起嘴角,去粕取精的選了最後一個還算有點營養的,回答道:“紫翔街,剪頭髮呢。”


    “大上午剪什麽頭髮,”周石在那邊兒莫名其妙的咕噥,“我說真的呢,你沒事兒吧?”


    得,又繞回來了。


    劉遠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手腕,淺淺的細痕已經結痂,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來。劉遠很慶幸他沒有劃下去,現在他要做的隻是等痂脫落,然後所有的一切,都悄然無痕。


    “劉遠?”周石半天沒得到回應,有些著急。


    “行了,我能有什麽事兒,這不好好……呃……”


    “嗯?”


    劉遠沒理電話,直接轉頭淚眼汪汪的去看老闆:“大叔,你應該先給我看個效果圖的……”


    周石開車過來於街角指定位置接到劉遠的時候,渾身上下都溢滿了砸店的衝動。劉遠本就是個圓圓的包子臉,以前頭髮半長不短的剛剛好,就像個可口的水蜜桃,現在倒好,頭髮沒了就剩圓圓臉,怎麽瞧著都像幹癟洋蔥頭。


    “這他媽是人的髮型嗎!”


    “你可以侮辱我,但你不能侮辱我的髮型。”


    “你可以荼毒我,但你不能荼毒群眾的眼睛。”


    “……”


    “不行不行,這他媽沒法兒堅持了,你等我找個黑塑膠袋兒扣仨窟窿眼給你套上。”


    劉遠樂得那叫一個得意,雖然他自個兒短時間內也不想照鏡子,但這會兒看著周石,他忽然就覺得這頭髮剪得很值得,根本是樂趣無窮嘛。


    接下來的一天,劉遠跟著周石吃了好吃的,玩兒了好玩兒的,在五一勞動人民的節日裏,徹頭徹尾的腐敗了一把。晚上劉遠本來想回學校,可在周石家看著看著影碟就看到了大半夜。


    期間劉遠給葉子臨發簡訊問陸梵的情況,那邊說陸梵的各項指標都很穩定,隻是一直沒醒,劉遠安慰了幾句,便也不知再說什麽。周石欺身過來問這又和哪個帥哥勾搭呢,劉遠半開玩笑道說比你帥……待周石表情黯淡後,又接茬後半句,……的還沒生出來呢。周石沒好氣的翻翻白眼,然後一把將劉遠撲倒,玩笑成分居多的調戲起來。


    本來劉遠還有點擔心擦槍走火,結果周石上下其手幾分鍾後,泄了氣。按照周石的說法,他這摸著摸著剛硬呢吧,抬頭一看那破髮型兒,就又萎了,再摸再硬吧,又看又萎了。好麽,他下麵那是寶貝不是彈簧,這一來二去真整出什麽毛病那還得了!


    於是男人隻好一不做二不休,幹淨利落的,收爪兒。


    是夜,周石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好。


    上一次發生這種情況也是因為劉遠,小孩兒得知郭東凱有了以結婚為前提的女朋友,一個人在街上晃被自己撿了回來。而昨天,他剛剛帶著劉遠參加完郭東凱的婚禮。


    說不擔心那絕對是騙人的,就看劉遠白天剪的那個破頭髮,周石就知道小孩兒根本沒放下。他經歷過的,越想放下一個人的時候,越用力的去放下一個人的時候,往往我們的手握得更緊。


    周石發誓他絕對沒有想偷襲,他隻是想看看劉遠是不是真的睡了,如果睡不著,那麽他可以繼續陪著他聊天,如果睡不好,那麽他可以給他熱杯牛奶。周石最初的想法真的真的,無比純潔,比水晶之戀都晶瑩剔透。


    可當無聲的打開門,聽見被子底下小孩兒跟貓叫一樣的哭聲時,周石忽然就忍不住了,他覺得那哭聲就像根羽毛在撩自己的心,在這片什麽都看不見的漆黑裏,招人得厲害。


    被掀開被子的時候劉遠還沒反應過來,直到黑暗中周石的重量壓在自己身上,他才吃驚的叫出聲,可沒來得及說話,嘴便被人牢牢堵住。比之上一次更急切更熾烈的吻,劉遠根本招架不住。


    明明是半強迫性質的,可周石還是能溫柔的舔過劉遠嘴裏的每個角落,舌頭柔軟而靈巧的捲住劉遠的,霸道而又不至太過火的吸吮,糾纏,直至懷裏的男孩兒漸漸放鬆了身子。周石才意猶未盡的鬆開對方的唇瓣。


    “周、周石……”劉遠好容易獲得喘息的機會,忙緊張的按住男人溜進他睡衣裏的手,“別這樣,我不喜……”


    周石沒讓劉遠說完,他再一次把男孩兒吻住。這一次,他吻得更深,更久,更纏綿。


    劉遠不知道這一吻是什麽時候結束的,他隻恍恍惚惚聽見周石在耳邊沙啞的哄著:“乖,你就給我吧,我真喜歡你……”


    劉遠軟了心腸。


    我真喜歡你,就那麽一個真,無比珍貴。


    第31章


    前戲都進行的很順利,可等周石把手指伸進去的時候,劉遠後悔了,也不知道是太久沒做愛不適應的緣故,還是別的什麽,反正他不想了。這一不想,自然就不配合,左右亂動起來。


    周石隱約明白怎麽回事兒了,但他裝不知道,這邊用身體的重量壓製著劉遠的不合作,那邊加快開拓的速度,嘴裏還不忘撒著迷魂彈,什麽我知道你等不及了,嗯嗯,馬上就好。


    劉遠急了,剛想說去你媽的,結果去字兒才出來半個音,周石已經一個利落挺身,闖了進來。結結實實,全根沒入。


    劉遠的聲音一下子就變了調,他揪住周石的頭髮就開始罵,把男人的祖宗十八代旁係直係統統問候了個遍。


    周石眯起眼睛,輕舔劉遠的脖頸,低喃,一直罵,千萬別停。再然後,慢慢抽出,旋即又狠狠插入,一下比一下沖得更猛,直直把劉遠弄得再也說不出話,隻能哀哀的叫喚。


    第一次she出來以後周石很快又硬了,他沒委屈自己,直接把劉遠翻過來,抬高男孩兒的屁股,從背後又幹了一次。劉遠被操弄得渾身脫力,總不住地往下滑,周石就扣住他的腰,嘴裏一遍遍溫柔地哄著,乖,屁股再撅高點兒,下麵卻反其道而行的越來越激烈。


    劉遠下意識的想逃開,可剛往前爬一點點,便又被周石扯了回去,然後插得更深。後麵像要燃燒起來,分不清是快感還是痛苦的熾熱讓他瀕臨瘋狂,終於,劉遠忍不住開始求饒,他幾乎是帶著哭腔喊的,想讓周石輕一點,再輕一點。


    沒想到周石竟然真的溫柔下來,然後劉遠感覺到有熱氣吹到自己的脖子上,男人的聲音就像來自魔鬼的誘惑:“叫聲老公聽聽……”


    叫還是沒叫,劉遠記不得了。他隻知道當一切終於結束,周石把他重新翻過來的時候,他死死地抱住對方,就像溺水的人抱住最後一根稻糙。


    劉遠跑了。


    周石起床的時候就覺得身邊空蕩蕩,他還以為劉遠在盥洗室或者客廳,可遍尋別墅,再沒有小孩兒的身影,他才徹底相信,那小王八蛋是真的跑了。


    周石委屈至極。媽的,他怎麽就能忍心的!在自己還酣酣入睡的美妙時刻,麵對著自己如嬰兒一般天真無害的容顏,那傢夥居然真就敢這麽跑了!無情無義!沒心沒肺!喪盡天良!人神共憤!


    這廂周石辭藻華麗成語連篇,那廂已經坐上計程車的劉遠可就樸素多了。


    腦袋都是空白的他啥念想沒有,就是覺得亂,和周石上床絕對屬於計劃外事件,兔子還不吃窩邊糙呢,他可好,一口下去把大門前啃出塊兒空地。呃,好吧,就算這糙有隨風搖擺故意晃蕩的嫌疑,可劉遠還是覺得太快了。


    周石要的不是一夜情,劉遠也沒打算隻給對方一夜,但郭東凱剛結婚,他現在想那個人心還會跟針紮似的疼,他沒信心給周石更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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