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靈均突然加大音量:“告訴寧王爺,朕馬上就過去。”他走下榻來,勾起一抹微笑,“走吧,朕還要你陪我演戲。觀眾可是權傾朝野的寧大王爺啊!”


    禦書房裏寧王爺端正地坐在太師椅上,綠釉雲紋的茶子升騰著熱氣。


    吱呀!


    蕭靈均攬著霍青撞開門,一副輕佻:“寧王爺特地來找朕所謂何事?”


    寧王爺福了福身便重新坐下:“皇上多日來不上早朝,臣請求皇上明日開始上朝。”


    “早朝啊?”蕭靈均打了個哈欠,“早朝實在是無聊,朕可不想去了,不如愛卿替朕做主管理朝政?”


    寧王爺蹭地一聲從位子上站起來,拱手低頭:“臣惶恐,還請皇上不要再說這種話。”


    蕭靈均撇撇嘴,捏著霍青的手,眼皮也不抬,懶洋洋的說:“既然愛卿這樣說,朕就不說好了,不過朕還是不想去上朝啊!”手下用著力氣,捏了捏霍青的手心。寧王爺看著這有失體統的畫麵,低著的臉上閃現出一絲不屑。


    “臣今日是求皇上上早朝的,切勿沉溺美色。”


    “好了,好了,朕知道了!你就先回去吧,朕的小公子想要去賞雪,朕要趕去百鳥園看雪,愛卿要是有興趣可以一起去啊!”蕭靈均看了看寧王爺便去調戲霍青。


    “臣今日還有事,恐是無緣賞雪。”寧王爺站起身,“臣先行告退。”還未等皇上回答便走出了禦書房。


    “皇上等下真的要去百鳥園賞雪?”霍青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說。


    “當然,他肯定會有眼線看著朕的,不去賞雪便露餡了。”蕭靈均穿上禦寒的披風鬥篷,擁著霍青便向百鳥園走去。


    酒香四溢,美人環繞,蒼翠上掛著冰晶,百鳥園裏已經沒有了鳥的身影。霍青坐在皇上身邊,裹著厚厚的披風,欣賞著百鳥園巧奪天工的建築,這些建築覆蓋著白雪,看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看見那個小太監了嗎?”蕭靈均言笑晏晏,嘴唇貼著霍青的耳朵。


    霍青不禁躲開,眼睛隨著蕭靈均地指引假裝不經意地看了眼。是個不起眼的小太監,並沒有什麽特別,也對,眼線什麽的就是要不起眼。


    “還有那個宮女。”蕭靈均小聲看似曖昧地貼近霍青,“可惜朕都知道了。不過,朕就是要他們在這裏好好看著。”


    皇上年少登基,攝政王虎視眈眈,當年先帝暴斃,大皇子先去於先帝,二皇子下落不明,剩下的皇子最大的蕭靈均也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孤兒寡母,就是在這種危機四伏的情況下活下去的。


    “回稟王爺,宮中探子來報,皇上和霍公子賞了一下午的雪。”


    寧王爺站在書房裏,一隻氣勢銳利的海東青立在他的胳膊上,他正在逗鳥。


    侍衛稟告完就退了下去,這隻海東青,為了保持它的野性,一直都是餵生食,此刻鳥喙上還沾著血跡。寧王爺酷愛猛禽野獸,一個珍獸園裏養了旁人不敢多看一眼的凶獸,各個野性未退,兇殘無比,卻是寧王爺珍愛的玩物。


    第14章 第十四章


    昏暗的光線、地霧未散,疾馳的馬蹄在地麵上攪動得好似雲海翻騰。天漸漸光亮,地霧散去,狹長的羊腸小徑開始顯露,蜿蜒曲折宛如巨蟒。高大的駿馬在路邊茶肆前停下,發出響亮的鼻音。一位白衣勝雪的青年利落地翻身下馬,小二一開始正無所事事地襯著下巴打瞌睡,這下馬上巴巴趕到客人麵前,牽起韁繩,招呼客人坐下:“客人先坐,我們這有好酒好肉,隨您需要。”


    青年長得一張驚為天人的臉,眉峰斜飛,黑亮的眼睛英氣逼人,小二不由讚嘆:“客人生得真是好看,這是要往哪裏去?”


    駿馬被小二係在柱子上,阮翕挑了個幹淨的桌子坐下:“蕭京”


    小二給馬投了草料,拿下脖子上的巾子擦了擦桌子:“京裏啊?蕭京聽說最近有大的祭祀活動要舉行,可熱鬧了。”


    “客人吃些什麽?”小二笑眯眯地看著阮翕。


    “你這裏有什麽拿手菜,什麽好酒盡管上就好。”阮翕說。


    “好咧!我們店裏有梅花釀,還有新鮮的醬牛肉,馬上給您上!”小二吆喝著提著酒壺給阮翕倒酒,“客人以前去過蕭京,進過皇宮嗎?”小二將酒斟滿,然後轉身拿了一盤醬牛肉一盤小炒。


    阮翕聞了一下酒香,果然是好酒,帶著梅花淡淡的清香,酒味兒並不濃,正好適合他喝:“去過,這次去是尋舊人。”


    “我就知道,客人這一身非富即貴,必定是見過大世麵的。那客人有沒有見過霍公子?”小二帶著一絲促狹的笑,“客人這段時間不在蕭京恐怕不知道,我聽過往客人說起來,這個霍公子簡直是禍國殃民一樣的存在,”小二恐怕是個嘴碎的人,這個客人看起來貴氣又沒有架子,正好是一個訴說的對象,這感覺好像自己也貴氣起來了,有了一起的談資,“客人我跟你說,這個霍公子簡直可比褒姒、貂蟬,雖然是個男子卻可以魅惑朝綱,我看大蕭這江山難保啊!這是我跟客人說的,客人可別告訴別人是我說的,其實我也隻是聽說。不知道一個男子要美成什麽樣才能這樣!聽說後宮三千隨他拿捏,想要把誰打下冷宮就把誰打下冷宮,管他什麽王孫貴胄,金枝玉葉。”


    小二一開口就停不下來:“我看啊!這江山還不如交給寧王爺,寧王爺戰功赫赫,又治國有道!”


    本來在櫃檯後麵打著算盤的掌櫃,突然出聲嗬斥道:“你是閑著沒事幹這麽嘴碎嘛!去去去!閑著就去廚房幫忙!”然後又彬彬有禮地對阮翕說,“這孩子年紀輕,人雲亦雲的客人不要當真。”


    阮翕點了點頭,喝好酒吃好肉便給了銀子走了。這裏離蕭京還很遠,自從那件事情發生後,他和福至就沒有好好說過一句話,福至總是躲著他,這之後不久父親的飛鴿傳書就說母親病倒了。一回去才知道根本是母親騙他回去的伎倆。因此,被母親困在家裏不能出去,要不是他一再堅持也不能回蕭京。不知道福至怎麽樣了?想到福至,阮翕不禁微笑,連這冬季的風也變得溫和不少。


    進出皇宮對於阮翕來說不是難事,他的輕功放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的,戒備森嚴的皇宮大內仿佛不存在任何屏障。


    宮裏人多,誰也不會在乎一個沒有品級的小太監的去向,更何況還有傾妃娘娘幫他遮掩。林默染最恨的人除卻那個霍青便是阮翕的生母,前者橫刀奪愛,後者毀其所得。在她眼裏這兩個人就是她和阮翕愛情路上最大的兩塊絆腳石,真是恨不得碾碎了讓人好陣痛快。得知那個老女人病倒,她可是高興了好一陣子,倒是不怕那個老女人耍花招,阮翕的性子她清楚,一旦認定了的事情絕對是一條路走到黑。她要利用好阮翕對她的疼惜,既然一開始是愛她的,就永遠是她的。


    阮翕從小習武,五官靈敏,早在林默染開門的那一瞬就翻身下床,披上了外衫:“師妹,你這麽晚了過來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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