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刑!”如意大驚失色,忍不住叫起來,軒轅鴻馬上捂住她的嘴,提醒她隔牆有耳。“小鴻,他要不要緊?我要見他!帶我去監獄!”


    “好,你跟我來。”軒轅鴻朝她招招手。


    去往監獄的路上,軒轅鴻發現如意臉色蒼白,關心地問:“不舒服嗎?”


    如意知道自己為什麽不舒服,一聽說北顧在監獄,還受鞭刑,她心中的自責與不安就像病毒一樣擴散到整個身體。她好難受,北顧讓她心疼,她不敢想像見到他時,自己會是什麽樣子。


    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飛到秦丹國。王儲王爾德帶著鄙夷的神情,說:“裝什麽聖女,陪我睡個覺用得著考慮這麽久!”


    他的話,引來妾室們一陣嬉笑,坐在王爾德腿上的雨情忽然感到一陣壓抑感,她忍住心中的不快,繼續為王爾德倒酒。


    軒轅如意,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讓我如意!王爾德甩甩頭髮,回憶中那張小臉又清晰起來——十五歲,他經歷了生命中第一次歡愛,與她。她趴在他的旁邊,低聲哭泣。他安慰她,輕輕吻她,心想,要是一輩子這麽抱著她就好了。


    雨情發現他的走神,心生氣惱,故意假裝不小心將紅酒灑在自己火紅的長裙上,以此引起王爾德的注意。是的,他終於注意到了。那紅艷艷的顏色,浸濕了雨情的前胸,紅色的,像血一樣。血……王爾德猛地站起來,雨情措手不及掉在地上,驚異地瞪著他。


    監獄很暗,幾乎沒有光透進來。當他們趕到之時,看見一個獄卒坐在通往監獄的樓梯前,悠閑地喝酒,一看見有人來,馬上站起來。


    獄卒上下打量著如意和她身邊看上去未成年的男孩,露出yin穢的笑容,“你們想見北顧可以,不過……”


    軒轅鴻明白他的意思,把錢包掏空,倒出裏麵的十個金幣。


    獄卒見他們年齡不大,更加放肆地敲詐起來,“這麽點?北顧大人就值十個金幣?”


    如意見軒轅鴻沒有更多的錢了,毫不猶豫地將自己身上帶的項鍊、手鐲什麽的全給了獄卒,早知道這樣,她就把自己所有的首飾帶來。


    軒轅鴻的雙眸閃過一絲寒光,“還不帶路?”


    “嗬嗬……”獄卒出其不意地捏了一下如意的臉蛋,為其滑膩的手感讚嘆不已。


    軒轅鴻把如意拉到自己身後,右手握著劍柄,咬牙瞪著獄卒。


    “小美人……”獄卒不理會軒轅鴻,貪婪地看著如意。他不知道眼前那個男孩就是繼承南征公爵之位的軒轅鴻,還以為他是小美人的侍衛呢。“你親我一下,我就放你進去。”


    “放肆,你這隻臭……”如意話未出口,就被軒轅鴻製止,同時,劍尖準確地指著獄卒的喉間,握著劍的軒轅鴻冷笑一聲,問:“由我來親你一口如何?”


    獄卒雙腿發抖,將手舉起做投降狀,“不用了……不用了……”


    “鑰匙給她!”軒轅鴻用劍尖戳了一下獄卒的喉結,嚇得他馬上發抖地將鑰匙給如意,手中的金幣、首飾散了一地。如意拿了鑰匙,飛快地跑下樓梯。


    “敬酒不吃吃罰酒,真是個賤人。”軒轅鴻猛一揮劍,將獄卒的頭髮削去一大塊,露出肉色的頭皮。獄卒過分驚嚇,暈倒在地。“竟敢摸我姐姐!”軒轅鴻沖他狠踹幾腳,然後也跑下樓梯。


    如意發抖的手好不容易才把門打開。一開門,她就看見北顧的雙手被鐵鏈銬著,半臥在床上,身上的衣服透著斑斑血跡。聽見有人開門,他抬起頭,淩亂的額發下一雙眼睛仍舊清澈深邃,隻是他的臉消瘦很多,因為除了水,獄卒沒有給他任何能入口的東西。當然,也沒有可以用來刮鬍子的工具,北顧下巴上的胡茬給他更添幾分野性,要不是身在監獄,他看上去更加性感。但恐怕他自己不認為這樣很性感,因為他從不留鬍鬚,就算要留,也得等五十年後。


    如意扔下鑰匙,衝上去緊緊抱著北顧,她聞到淡淡的血味,從北顧身上散發出來的。


    跟著如意進監獄的軒轅鴻靠在門上,默默看著他們,他的心中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那是……北顧留意到靠在門口的男孩,小小年紀竟已經有了大人一般的沉穩,一雙英氣逼人的眼睛寫滿睿智,甚至還有一種讓人難以察覺的貴氣。軒轅鴻,南征的兒子。原來他就是軒轅鴻——北顧心想。一開始他還擔心這個十六歲的少年因為失去父親的管教而變得柔弱,看來他的擔心是完全沒有必要的。忽然,他察覺胸口一涼,如意掀開他的上衣,看見了他胸口的鞭痕。


    如意瞪大雙眼,瞳孔抖動著,那一條條錯落的鞭痕仿佛在那一刻抽打著她的身體,讓她痛不欲生。她慢慢伸出手,指尖輕輕撫上那泛著血色的疤痕,描繪著它的形狀。當他承受痛苦的時候,她在痛恨他是貪財鬼、在咒罵他的無情!


    沒有人開口說話,監獄陷入一片沉默中。


    “仲父,我去秦丹。”如意抬起頭,淚光閃閃的眼中充滿堅定。撫摸傷口的手指收回,握著拳頭。


    “看過和約沒有?”北顧拉好衣服,淡淡地問,然後又替她回答:“沒有對吧?隻看見我的簽名和印章。”目光忽然落在如意包著紗布的左手腕上,北顧猛地抓起她的左手,嚴厲地質問:“這是怎麽回事?!”


    “沒、沒什麽。”如意急於抽出手。


    北顧不由分說地撕扯她手腕上的紗布,銬住他的鐵鏈隨著他的動作發出清脆的響聲。紗布脫落,一道雖短卻很深的傷口呈現在他眼前,顯然,是利器割傷。“你做了什麽?!”他更加嚴厲地瞪著眼,將她的手握得死緊。


    “你不用管我,我去秦丹!我自願去秦丹!你不要再為我反抗女王了,我一走,她就會放你出來。”心中萬般不舍,但是她必須做出這樣的決定。


    “賤女人,她又用我來威脅你?!”北顧一拳打在地上,眼中燃燒著熊熊怒火。“你知道自己去秦丹是做什麽嗎?妾室,陪王爾德上床的奴隸!”


    “無論是做妾還是做奴隸,我還是要去。仲父……我……”她想說她愛他,可是軒轅鴻的存在讓她有所顧及。不說也沒有關係,她願將著份感情一輩子珍藏。她不忍再留下去,因為她已經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了,怕再呆在這兒,自己會失控地做出什麽瘋狂之事,比如,吻他。“仲父,再見!”她站起身來,正想離開,北顧一把抓住她的小腿。


    軒轅鴻見姐姐這副失魂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在見自己的仲父,反而更像是在見……情人?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覺,也許是自己太過敏感了吧!如果北顧是他的父親,他也會這麽傷心的。或許姐姐是把仲父當成父親吧!


    “姐姐,你還是多留會兒吧,我出去看看那個該死的獄卒醒了沒有。”軒轅鴻轉身離開,他的影子漸漸在如意的眼中消失。


    如意哭著又抱住北顧,緊緊摟著他的脖子。北顧遲疑了一下,最終用手輕輕擁住她。她嬌弱的身子在他懷裏抽泣著,他的心頭仿佛被石頭堵著。


    “活著,不準再做傻事。”北顧低低的嗓音像針一樣刺進她的心裏。


    如意用力點點頭,“為了你,無論遇到什麽事,我都要活著。”同時,她對自己說,一定要活著,隻要活著,就有希望,她要堅強,一定要堅強!


    “仲父,我該走了。”如意重重抱了他一下,然後退後一步,向他行大禮。


    軒轅鴻再進來的時候,看見姐姐對仲父行大禮,然後哭著跑走了。“仲父,您好。”他上前一步,對北顧一鞠躬。“原來陛下請我們來首都是用來威脅您簽字的,早知道這樣,我們怎麽也不會來。仲父為姐姐所做的一切,我心裏十分感激。另外,有一件事,我想問問您。”


    “說。”


    軒轅鴻上前,低聲問北顧:“父親去世,是不是與女王有關?”


    北顧微挑眉,看著一臉稚氣未脫的軒轅鴻,然後露出欣慰的笑容。這個男孩,果然有前途。


    出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如意坐上北上的馬車,前往秦丹。大概要花十天才能到達秦丹的首都,這一路上,希望不要出事。


    馬車外,慕容香、軒轅鴻都來送行,免不了一陣傷心,她最放不下的,還是他……她走了,仲父就應該被放出來了吧?女王會不會為難他?他的傷好了沒有?還疼不疼?雖然她去看他的時候,他對自己的傷沒太多注意,可是當時一定很疼吧?她真的很感動,她不知道為什麽他願意幫自己,以至於付出這樣的代價。自從長孫慶事件後,他們都在互相逃避對方,如意知道北顧在用這種方式讓自己忘記他們的一夜情,而自己也很努力地不去想那天晚上的事。她的確忘了那個晚上,可是代價是愛上了北顧。或許北顧的付出完全是因為父親的囑託,可是她還是很感謝他,並且更加敬重他,他真是一個守信用的人,如果他能得到一個好女人的愛該多好!他一定會很認真地去愛那個女人。那個女人會出現嗎?她真的好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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