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席蕊的笑容有些尷尬。


    “那是哪一家?”夏挽秋有些疑惑,然後露出笑容,“我想憑表妹的家室與條件,定是一戶好人家。”說著就提了幾個人家,那些都是。


    “表姐不會認識的。”席蕊微微扭頭,“表姐這裏布置的不錯。”


    “都是丫環們弄的。”夏挽秋笑道,“我成日在家也就看看書,與夫君一起寫字畫畫。”


    席蕊眼中露出幾許羨慕,“對了,不知表姐夫什麽時候回來?”


    “我也不知。”夏挽秋微微垂眸,笑道,“你還沒告訴我,表妹夫姓什麽呢?”


    “李。”席蕊開口道。


    “哦,可是秦陽李家?”夏挽秋故作驚喜道。


    “不是。”席蕊開口道,“隻是商戶人家,表姐沒聽過的。”


    “商戶人家?”夏挽秋帶著幾許驚嘆,眉頭緊蹙,“怎麽會如此?”


    “夫君對我極好的。”席蕊笑道,“再說夫君當初幫過大哥……”她並沒有說完,像是難言之隱一樣,不過讓人聽著,像是她會嫁給如今的丈夫,是為了幫席世珽報恩一樣。


    “嗯。”夏挽秋沒有再問,隻是與席蕊聊起了詩詞。


    說了一會,席蕊忽然問道,“對了,不知表姐知道不知道表姐夫邀請商家的事情?”


    “這我不太知道。”夏挽秋輕笑道,“對了,表妹還記得那個紅玉絞金絲的鐲子嗎?上次丫環收拾東西,把我的那套找出來了,不如改日我們戴了相同的一起出去轉轉?”


    席蕊臉色一變,趕緊端茶喝了一口,才開口道,“姑姑送的東西,我都收在家裏,沒有帶出來。”


    “真是可惜了。”夏挽秋感嘆道,“我本還想與表妹借下那蝴蝶髮釵呢,讓工匠看看樣子,打一套,山楂就要成親了,這裏又沒什麽好的樣式……”


    “嗬嗬……真是不湊巧。”席蕊哪裏能拿得出那些東西,當初她與家中先生私奔,選的都是貴的精緻的東西,而夏母給的那幾件各個精緻,她自然都拿走了,沒有想到,都被騙走不說,還害的她嫁給一個商戶當繼夫人。


    “是啊。”夏挽秋輕笑道。


    山藥端著糕點進來,福了福身,說道,“少爺回來了,知道少奶奶有客,問有什麽需要嗎?”


    其實這隻是一個隱晦的問法,更是詢問需要他來見客不需要,“來的是自家表妹,讓他進來吧。”


    “是。”山藥福了福身後退下了。


    席蕊看著夏挽秋身邊進退有度的樣子,又想到自己身邊的丫環,一個個打扮得花裏花招的,巴不得天天往自家夫君床上爬的樣子,更是怒火中燒。


    秦燁今日穿著一身藏藍色長袍,腰間是一條灰色的腰帶,臉上戴著銀質的麵具,走進來的時候雖有些跛,可是掩不住那身儒雅之氣。


    他根本看都沒看席蕊一眼,直接朝著夏挽秋走來,夏挽秋站起身,迎過去,笑道,“回來了。”


    “嗯。”秦燁嘴角也上翹,露出笑容,更顯的溫潤有禮。


    夏挽秋等秦燁坐下後,自己坐在他身邊,倒了茶遞過去,才說道,“對了,那是我表妹,母親娘家的。”


    秦燁這才看了席蕊一眼,點了下頭。


    “表姐夫。”席蕊笑的甜美。


    “夫君,表妹問關於你邀請商戶人家的事情了,我不太知道。”夏挽秋的聲音輕輕柔柔的,“正好你回來了,免得表妹失望。”


    “表姐。”席蕊趕緊接口,“我就是隨口一問,今次見到表姐與表姐夫,我就滿足了。”


    “那些事情是李先生管的。”秦燁倒是開口道,“若是表妹想知道,明日直接去衙門找李先生。”


    席蕊低低應了一聲。


    “還有一事。”秦燁忽然開口道,“鄭家犯事後,他們家的人都被抓了,其中鄭家姑娘的西席知道我身份後,說是認識席家一表妹。”


    “你怎麽沒和我說?”夏挽秋疑惑道。


    席蕊臉色一白,復又帶出幾分猙獰,滿眼掩不住的恨意。


    “一個階下囚,而你表妹身份怎麽會認識那麽個男人呢?”秦燁笑道,“我當初就是不信,隻是正巧今日見了席家表妹,才多口一問。”


    “說的也是。”夏挽秋笑道,“表妹,不知你認識這個人嗎?”


    秦燁把那西席的樣子大概形容了下。


    席蕊低著頭,放在裙上的手握緊,“表姐夫說得對,那種人,我怎麽可能認識。”咬了下唇,問道,“對了,我還有些事情,今日就先告辭了,過幾日再來看表姐與表姐夫。”


    “那我去送表妹。”夏挽秋也沒有留人,笑道。


    “好。”席蕊其實有些失禮,隻是誰都沒有在意這些。


    等送走了席蕊,夏挽秋就快步走到房中,果真見秦燁已經去了麵具,正在看她上次畫的那幅糙地螞蚱圖。


    “你做了什麽?”夏挽秋可不相信秦燁會無緣無故提那個人。


    秦燁倒是笑得溫文爾雅,“那西席不僅與表妹有千絲萬縷的關係,與都城的某個皇子也有些關係,我隻是一個小小知縣,自然要把人給放了。”


    夏挽秋愣了一下。


    “而且,我覺得表妹怕是甚是思念那西席,就告訴了那西席,席家的姑娘正巧在錦平縣。”秦燁說完,夏挽秋已經笑倒在他身上了。


    直到錦平縣的事情全部弄完了,席蕊都沒有再登過夏挽秋的家門,隻是秦燁回來告訴了夏挽秋一句,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席蕊被她丈夫直接關起來,第二日一大早就離開了。


    同時不見的還有那個西席,隻是席蕊丈夫租住的那個小院,主人去收拾的時候發現了血跡。


    山楂嫁給了張全,當天隻在院內擺了幾桌酒席,一身嫁衣的山楂比平時多了幾分嫵媚。


    在出門前,山楂忽然跪下給夏挽秋磕了一個頭後,又給山藥磕了一個頭,“若是沒有主子與山藥姐,就沒有今日的山楂。”


    “起來吧。”夏挽秋開口道。


    “謝主子。”山楂看向山藥。


    山藥許久才露出笑容,扶起了山楂,“我們永遠都是好姐妹。”


    “嗯。”山楂抱著山藥,開口道。


    等山楂出嫁了,山藥才低聲說道,“主子,我沒有想讓她發現的。”


    夏挽秋拍了拍山藥的手,“你們天天住在一起,她會發現也是自然。”山楂那一跪,正是發現後對山藥的愧疚,可是她不會說對不起,因為那是對山藥的侮辱。


    三年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秦燁的任職時間已經到了,聖旨也下來,讓他回都城了,先在工部,任水部郎中。


    而秦燁走的時候,所有人都極其不舍,送了萬民傘不說,還跟著馬車走了許久,在秦燁再三要求下,才哭著站在原地。


    夏挽秋眼睛也紅紅的,靠在秦燁懷裏,其實她不想回去,因為在這裏,雖然環境比不上都城,但是環境很單純,人與人之間也沒有那麽多的算計。


    知道秦燁他們回來的消息,最高興的莫過於秦家與夏家了,兩家在好幾天前都開始打掃,秦母更是讓人準備了不少東西,隻等著他們回來後,好好補一補。


    安雨蓉一直陪在秦母身邊,忙進忙出的,隻是晚上的時候,貼身丫環寒惜開口道,“主子,你說等少爺少奶奶回來了,我們要怎麽辦?”


    安雨蓉抿了抿唇,臉上帶著幾許愁容。


    “會不會把我們送回去?”寒惜開口道,“那夫人一定會把主子隨意找個人嫁了的。”


    “不會的。”安雨蓉咬了下唇,說道,“義母說會好好對我的。”


    “可是至今也沒有過繼文書,甚至更沒有帶著主子出門,秦夫人……”


    “別說了。”安雨蓉從沒有想過自己會過上這麽富裕的生活。


    她雖也是安氏一族的姑娘,可是她父親隻是一個偏房的庶子,說實在的,與秦母這一家關係已經遠了不少,而她家雖不愁吃穿,穿金帶玉卻不可能。


    安家正是秦母的娘家,雖也是大族,卻無法與秦氏一族相比。


    不僅如此,她生母還早亡,父親娶了新夫人,更是為父親生了兒子,家裏早就被這個繼母把持住了,若不是秦母選了她進來陪著,怕是那繼母早就為了聘禮,把她給嫁了。


    而如今,秦母的親生兒子與兒媳都回來了,可是秦母也沒有讓族中出過繼文書,甚至沒有讓擺過香案,讓她正式行禮,安雨蓉怎麽可能會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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