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都不用說。”夏挽秋笑道,有些人你越不說,她們就越會多想,而且會自以為想的正確。


    “奴婢這就去。”


    夏挽秋點了下頭,喝了口山楂剛端來的蜜水,拿著抄寫過的那本遞給山楂,“把這本的封皮給卸下來。”又指了下自己抄的那些,“然後照著原樣,把這些紙裝訂成書。”


    “是。”山楂仔細觀察了下夏挽秋遞給她的書,就去找了工具出來,山藥也回來了,山楂小聲地解釋了下後,兩人就開始一起去封皮,重新裝訂了。


    自從夏挽秋學字後,夏母就讓伺候她的丫環專門去學了如何裝訂東西,為的就是把夏挽秋寫的裝訂成冊。


    那一冊一冊從稚嫩到成熟的筆跡,每每讓夏父夏母看了都暗自驕傲。


    山藥和山楂都是識字的,裝訂的時候不可避免看到了些,心中都是大驚,對視了一眼卻什麽都沒有問,隻是裝訂的更加用心了。


    三個人忙了一夜,天微微亮的時候,才算弄完,夏挽秋看著手中新弄好的書,“把那些燒了。”


    山藥找了個銅盆,把拆的亂七八糟的書頁扔了進去,拿了蠟燭點燃一張扔了進去,等銅盆裏的書頁都燒成了灰,山楂山藥臉上已經出了汗,臉也熱紅撲撲的。


    屋裏雖有冰盆,但是在火旁還是有些受不住。


    “知道怎麽說嗎?”夏挽秋看著山藥把書灰給清理幹淨後,問道。


    “請主子明示。”


    “我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屋裏。”夏挽秋慢悠悠地說道,“你們也不知怎麽回事。”


    “是。”山藥福了福,一臉正經地說道,“昨日奴婢就見主子帶著綠柳回來,把屋裏伺候的人都趕了出去,說身子不適要早些休息,還吩咐奴婢二人守在門口不許人打擾,等天色暗了,奴婢二人伺候了姑娘梳洗,怕姑娘有事就在外室陪了一夜。”


    聽了山藥的話,夏挽秋滿意的點點頭,“收拾了吧。”站起身,隻覺得渾身疲憊,“等我娘問完話,你們就下去吧,讓紅憐綠柳來伺候。”


    “是。”山楂開始把桌子上的筆墨紙硯都收拾了,山藥捧著那幾本書跟著夏挽秋到了內室伺候著脫衣梳洗。


    等夏挽秋躺倒床上後,就見山楂山藥捧著書站在角落的窗邊,讓墨幹的更透。


    夏挽秋心中一暖,臉上露出笑意,是有那種出賣自己求富貴的丫環,也有像山楂山藥這樣一心為自己著想的。


    她敢肯定山楂山藥也是好奇她這麽做的理由,隻是她不說,她們就不問。


    “一會把這些書用外室桌子上那塊布包好,放到不起眼的地方。”夏挽秋吩咐道。


    是不起眼的地方,並不是看不到的地方,夏挽秋說完,就用手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等揉腫後才閉眼休息。


    見夏挽秋休息了,山楂山藥放輕動作,等書都幹徹底了,才尋了夏挽秋說的那塊布,把書包了起來,兩人猶豫了下,把書放到了小書房的桌子上。


    弄好後,二人才坐在外室的椅子上,對視一眼,互相點了下頭,此時天已經亮了。


    沒多久,山藥山楂就聽見有輕輕叩門的聲音,山藥起身打開門,就見銀翹站在門口,小聲說道,“主子還在睡。”


    銀翹點點頭,指了下外麵,山藥就跟著銀翹出去並把門掩上了。


    “主子讓我來問姑娘好些了嗎?”銀翹麵上帶著擔憂。


    山藥搖搖頭,猶豫了下才說道,“我也不知,主子昨日回來後就把我和山楂趕了出來,還不讓人進去,直到要休息了,才喚了我們進去伺候。”


    “廚子也稟了主子,說是姑娘院中沒人來領飯。”銀翹小聲說道,“你們兩人昨天也沒用飯吧,主子吩咐廚房給你們留了東西,你們去用些,我在這裏伺候姑娘就可以了。”


    “是。”山藥心裏明白銀翹的意思,若是單單要她們去用飯,就不會提這飯是夫人專門讓留的,既然提了那麽她們用飯前就要先去謝過夫人,怕是夫人有話要問了。


    不過要是銀翹不提夫人,她們兩個也不會去用飯的,起碼要等到主子醒了再說。


    進了屋,山藥就拉著山楂去了夏母的院子,果然夏母正在屋子裏等著,不僅夏母在,兩個嫂子也在屋裏。


    “給夫人,大奶奶二奶奶請安。”山藥和山楂一進去就先行禮道。


    “起來吧。”夏母看著她們二人臉上掩不住的疲憊,麵色緩了緩,“姑娘是怎麽了?”


    “回夫人的話,奴婢們也不知道。”山藥恭聲回道,“昨日早上用了飯,主子心情很好,帶著紅憐綠柳二人去院子裏了,沒多久主子就帶著綠柳回來了,然後主子把人都攆了出去不說,還讓我們二人守在門口,誰都不見。”


    山楂接著開口道,“等晚上了主子才叫奴婢二人進去,伺候主子休息,奴婢二人怕主子有事,就在外室守了一夜。”


    “姑娘沒用飯,你們不知道勸著點?”楊氏聽了眉頭一皺,問道。


    山楂和山藥二話沒說,就跪了下來,頭磕在地上,同聲說道,“奴婢該死。”


    蘇氏溫言道,“起碼也該來稟夫人一聲。”


    “算了,怕是秋兒不讓。”夏母嘆了口氣,“你們兩個去用飯吧。”


    山楂和山藥這才起身,退了下去。


    “銀杏,你去打聽下,看看昨日誰去了姑娘那兒。”夏母沉著臉,說道。


    “是。”銀杏福了福身,快步下去了。


    “婆婆別擔心,這樣看小姑的身子並無大礙。”楊氏開口勸道。


    蘇氏也勸道,“婆婆,我讓廚子做些小姑喜歡的吃食。”


    “還是你們懂事。”夏母嘆了口氣,“那孩子就不讓我省心。”


    “小姑平日裏最懂事不過,怕是……心裏有什麽事才會如此吧。”楊氏端了杯茶給夏母,接了丫環的扇子,輕輕給夏母扇了起來。


    蘇氏笑了下,“婆婆不如你和二弟妹先去看看小姑,我去廚房盯著點,到時候拎了吃食再去小姑那兒。”


    “辛苦你們了。”夏母感嘆道,“要是秋兒以後能有你們一半懂事我就滿足了。”


    蘇氏和楊氏臉上露出笑容,心裏卻明白,就算小姑再不懂事,公公婆婆最疼的還是她。


    夏母和楊氏過去的時候,夏挽秋已經起來了,屋裏伺候的除了銀翹外就是紅憐綠柳,見到這兩人,夏母麵色不變,心中卻有些不悅。


    “娘,你怎麽來了?我還說要去給你請安呢。”夏挽秋趕緊迎了過來。


    夏母看著女兒一臉憔悴的樣子,心都快碎了,“這是怎麽了?小臉怎麽白成這樣?”說著就拉住夏挽秋的手,摸了摸她的臉。


    “娘我沒事的。”夏挽秋在夏母手上蹭了下,“二嫂,咱們進來說話吧。”


    紅憐端了茶水上來,楊氏抿了一口,眉頭一皺,斥責道,“怎麽這麽燙嘴。”說著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看來是個不知事的,可見平日裏怎麽伺候姑娘的。”


    紅憐身子一抖,就跪了下來。


    其實楊氏敢這麽做,是看出夏母不喜這兩個丫頭,有心教訓這兩個丫環,卻不願讓女兒被傳苛責下人的名聲。如今楊氏發作了這兩個丫環,夏母不僅不會生氣,心裏還會滿意。


    果然,夏母神色微暖,麵上淡淡地說道,“銀耳銀花,把這兩人帶下去好好教導一番。”


    夏挽秋也沒有開口阻止,銀翹把紅憐端來的茶水全部撤了下去,又換了新的上來。


    “這是兌了木樨清露的?”楊氏嚐了一口,笑道,“還是婆婆會調教人。”


    “瞧你嘴甜的,這東西不正是你送給秋兒的。”夏母聞言笑道。


    楊氏又喝了一口,才放下杯子,“是啊,隻是同樣的東西,不知為何銀翹泡出來的,就比白芍她們弄的好喝。”


    “二嫂莫不是瞧上銀翹,想討了去?”夏挽秋也喝了一口,笑道。


    “我是有這主意,隻可惜晚了一步。”楊氏故作可惜地嘆了口氣,“便宜李家小子了。”


    銀翹臉一紅,低頭叫道,“二奶奶。”


    夏挽秋疑惑地看向夏母,夏母解釋道,“李管事替他兒子向銀翹提親,我已經答應了。”


    “這是好事。”夏挽秋笑著說道,“什麽時候辦事,我定送份大禮給銀翹。”


    銀翹臉更紅了,站在夏母身側偏後的位置,不敢吭聲。


    蘇氏帶著丫環送食盒過來了,聽見滿屋子的笑聲,湊趣道,“說什麽笑話的,也給我聽聽樂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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