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玉在校園裏到處找趙昕。


    她翻遍了所有該找的地方,愣是連趙昕的人影都沒見著。


    見鬼?這人死哪兒去了呢?王美玉心急火燎地一邊找人,心裏暗暗地罵著趙昕。


    天不早了,王美玉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時間都快到下午6點了。


    再找不到趙昕,她就必須在半小時之內離開這裏,因為7點半鍾夜總會還有演出。


    王美玉再次朝著趙昕的宿舍奔去。


    她來到趙昕的宿舍門外,門依然緊閉著。她敲了敲,和剛才一樣沒動靜。她忽然記起自己有一把趙昕宿舍的鑰匙,那是他們好了之後,王美玉她著趙昕的麵在鎮裏鑰匙攤上配的。


    於是,王美玉從小挎包中翻出鑰匙,打開門就走進了屋裏。


    沒有趙昕的影子。


    王美玉泄氣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下那張人造革老沙發上,希望此時能聽到從外麵走廊裏傳來那個熟悉的腳步聲。


    但是沒有,走廊裏靜靜的沒一點聲響。


    她又抬腕看了看表,時間又過去10分鍾。


    王美玉的心情不由得變得焦躁起來。她坐不住了,站起身來在屋子裏來回地走動著。


    樓道中依然十分寧靜。


    王美玉實在不能再等下去了。她來到趙昕那張由四個學生課桌拚成的桌子前,翻出一疊稿紙,便拿過旁邊的筆給趙昕留字條:


    老公:


    想你。


    我找遍了學校,也不你的鬼影子,你死到 哪兒去啦?我有要緊的事約你去辦,這關係到我們今後的生活。可是你到了6點20分還未回來。


    我7點半有演出,不能等了。


    你回來以後一定給我打電話或呼我,我配bp機了:傳呼號為127─,免得我惦記你,死鬼!


    好了,不多寫了。我得走了。


    吻你!


    你的美玉


    即日晚草


    王美玉寫完,把紙條放在桌上,這才依戀地望了望這間小屋子退了出來。


    還別說,真算是柳暗花明。


    就在王美玉戴上頭盔也啟動了摩托車的檔兒口,一抬頭,喲,趙昕正低著頭晃晃悠悠的走進了校門。


    王美玉又是高興又是氣。


    她下了摩托車,站在車旁看著趙昕。


    趙昕還是連頭都沒抬地往前走,走著走著還伸脖子聳肩地打了個飽嗝兒,卻視而不見地徑直從王美玉身邊擦身走過去了。


    王美玉這個氣呀,她一咬牙一跺腳,這火氣可就衝上腦門了,她轉身上前一步就把趙昕的後脖領子給抓住了,厲聲地吼起來:


    “你給我回來!”


    說著話,王美玉手往後這麽一使勁兒,趙昕便趔趔趄趄連連倒退了幾步,險些摔倒。


    趙昕站穩後,這才轉過頭,看見王美玉那張怒不可謁的臉,疑惑地問道:


    “又怎麽啦,你,這是幹嘛呀?瘋了?!”


    “上哪去喝貓尿去啦?看喝的這德性樣,臉象個猴兒腚似的!"


    "我,我…"趙昕剛想說盧非兩字,可馬上又停住了口,他知道,王美玉特煩盧非。


    "我什麽我?我找你有事呢,可你喝這樣怎麽能……哼!”


    王美玉氣呼呼地一跺腳,一搡趙昕便鬆開抓著他衣領的手,轉身跨上了自己的摩托車,點火就要走。


    雖然多喝了幾杯酒,但趙昕並沒醉,他心裏明白著呢。


    王美玉這一急,趙昕就知道她一準有要緊的事。


    於是趙昕伸手抓住王美玉摩托車的車把,嘿嘿地笑著說:


    “別急,生啥氣呀。哎,你這大星期天的跑來就為找我麽?"


    "找別人你讓麽?"


    王美玉反唇相譏。


    "那……那,你那個大山怎麽沒開車送你…?”


    “滾犢子,沒話別說。唉,別喝點貓尿就胡說八道。我問你,到底你喝沒喝多?”


    趙昕這才一本正經地說:


    “嗨,你看我喝多了麽?沒有。你看我什麽時候喝多過?”


    "還吹哪?你敢說真沒醉過?"


    王美玉瞪了趙昕眼,揭老底地問。


    趙昕知道王美玉指的是哪件事。


    可不嗎,那天怎麽就喝高了呢?不然也不能上人家的床啊…


    想到這,趙昕就沒詞了,本來就熱的臉上更加發熱了。


    “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那天要不是你……"


    “別磨牙了。不趕趟了,快走吧。"


    王美玉說著迅速地又看了一下腕上的表。飛腿跨上車,皺起彎彎的月眉對趙昕命令道:


    “上車!”


    趙昕不解地望著王美玉,站著沒動身:


    "幹嘛…?"


    “問啥,快點行不行啊,活祖宗。這時間快來不及了!”


    趙昕這才不得不順從地騎到摩托車的後座位上,用手抱住了王美玉的腰。


    王美玉迅速地把頭盔麵罩往下一拉,右腳尖一勾離合器,隨著一團清煙噴出,摩托車沒好聲地嚎叫著一打挺兒可就竄出了學校的大門,直接衝上了去省城的公路。


    這動作太帥了,簡直太嚇人了!


    趙昕心裏一哆嗦,剛才那暈乎乎的感覺頓飛得無蹤無影。


    “慢點,慢點。"


    其實平時,王美玉也是個愛飆車的主,車被她撐得總是跑得耳邊生風,加上今天的時間緊和現在的心情,那座下的雅瑪哈可就更顯出速度來了。


    趙昕說著話他朝身後一瞄:我的媽呀,這車騎得怎麽這麽快!


    “美玉,美玉,別鬧,慢點慢點。”趙昕央求著。


    無論趙昕怎麽說,王美玉就像沒聽見一樣不理他,該怎麽騎還怎麽騎,該騎多快還騎多快。


    趙昕是真害怕這姑奶奶走神弄出點什麽事來,於是便不得不低聲下氣地求王美玉:


    “姑奶奶,求你了行不。慢點中不?"


    王美玉還是不理她,仿佛比剛才又加速了。


    趙昕可真害怕了,這麽下去不出事才怪哪。不行,得用話打動這妮子的心。想到這,趙昕脫口而出:


    “寶貝呀……咱們可還要結婚,生兒育女哪!你可別瞎整啊…”


    別說,這及一句話還真起作用了,說得王美玉“撲哧”一下笑出聲了。隨著這一笑,摩托車的速度可就慢下來了。


    “好吧,憑你這話那我就慢點。不然,一會兒到水庫邊兒,我就直接把車開到水裏去不可!”王美玉發狠地說。


    趙昕怦怦跳的心這才平靜下來,他也笑著對王美玉貪嘴道:


    “你可別,千萬別想不開,我死了倒沒什麽,比你多活了了10多年,你和我扳不平!”


    “呸呸,烏鴉嘴!…我問你,你剛才上哪兒跟誰喝酒去了,害得我找了一個多小時。”


    趙昕含糊地回答道:


    “哦,和一個朋友。”


    “誰呀?"


    "…你不認識,怎麽碰上的。"


    "男的女的?"


    趙昕一嘖嘴:"又來了。那能是女的麽?"


    "你要敢和別的女的約會,我吃了你。"


    趙昕連忙說:“那是那是,領教過姑奶奶的手段。再說,有你在我心裏,我哪能對別的女人還有雅興啊,對不?"


    趙昕的酒勁有點反彈,所以他的話就又多了起來。


    "知道我的手段就行。"


    王美玉美滋滋地說。


    她此時心裏挺高興。因為大山的出現,趙昕對她一直是醋意綿綿,還真沒這麽聊過。


    趙昕忽然想起,還沒問王美玉帶著自己到底去哪裏呢?於是便岔開話頭問:


    “哎,哥們兒,你急火火拉著我去幹什麽呀?看樣,你是專程回來接我的吧?”


    “我呀,我給你找了份兒業餘的工作。人家答應一個月1500元工資!”


    “1500元?這麽多?那,那啥工作呀?”


    趙昕以為耳邊風聲作怪,聽走了音。因為1500元工資這個數字,在當時,對他來說太高了,自己一個月工資加一起還不到100元呐。


    所以,他把頭從王美玉的腋下探過去大聲地說:“你大聲點,我聽不清!”


    王美玉又“撲哧”一下笑了,她側過頭對趙昕大著聲說:


    “1500大洋,幹你的老本行!”


    “什麽老本行?”趙昕也大聲地喊。


    “音響師!”王美玉也在喊。


    “音響師?”


    這個詞兒趙昕還真頭一回聽說,他有點不大懂。


    “什麽叫‘印象師’?我不明白!”他大聲問。


    “是音──響──師──!”王美玉拉長聲一字一頓地喊著。


    這回趙昕似乎聽明白了。


    他想繼續往下問下,可又怕王美玉笑話自己。


    停了半天,他才想到另一個問題,便問王美玉:


    “那我的學校工作怎咋辦?……這可不能耽誤上課呀!”


    王美玉說:“我不設業餘時間麽,每天晚上7點到淩晨1點鍾上班,不耽誤白天上班!”


    “哦…這是真的?”


    “騙你是狗子!”


    王美玉大聲說完,又加了一句:


    “老公呀,抱緊我腰啊!前邊可到了水庫邊了!”


    “別,別……”趙昕也笑著說。但還是下意識地緊了緊抱王美玉腰的雙手。


    “吳春雨,這能行嗎?我看就拉倒得了。剛才這事嚇得我啥心思都沒了,千萬可別來個禍不單行啊。"


    "趙昕老師不是說……”


    小眼鏡陳文把半個屁股搭在宿舍的床頭上,一邊抬起頭對在上鋪上下正在往天棚接線盒上接電線的吳春雨勸說。


    他想勸阻吳春雨別弄了。


    “你呀!”


    吳春雨一邊用改錐熟練地擰著螺絲一邊對陳文譏諷地說:


    “看你剛才叫那男的嚇得那個熊樣?是不尿都要嚇出來了吧?我一開不就和你說沒事麽?我說沒事就沒事。咋樣?結果是沒事吧?我呀,和牛皋一樣,總能逢凶化吉,遇難呈祥,是一員福將!那事都過去了,這接兩根電線更不值一提了。”


    “得了吧。別吹了行不?剛才要不是我說出咱孤兒學校的名字,沒準這時侯咱倆真的正在喂蚊子呢。”


    小眼鏡仰著頭對吳春雨說。


    的確,對他倆來說,剛才確實是有驚無險。


    那個鐵青臉的莊稼漢子把他們叫到窩鋪裏仔細地問了半天,又認真看了陳文隨身帶的學生證,這才相信了他倆真的是孤兒學校的學生。


    於是,他的臉色便立刻變了樣,他笑著拍著他倆的腦瓜說,


    “嗨,你們倆哪,要是早說們是孤兒學校的,我就不會那麽嚇唬你們倆了!"


    "叔叔,你說把我們綁樹上喂蚊子的話不是真的呀?"陳文忍不住地問。


    莊稼漢嘿嘿地笑了:


    "別說你們摘了這麽點毛豆,就是把這片地黃豆都偷了我也不能那麽幹哪!孩子,那可是犯法的。犯了法,那可是要蹲大牢的,如果被害人死了,還得償命哪。這事,你們說,我能幹麽?"


    "你可把我們嚇壞了。"


    吳春雨說。


    莊稼漢說:"孩子,嚇嚇你們有好處。不管怎麽說,你們的行為是偷竊,這數量要大了,那也是違法的。現在你們未成年,還可以原諒。但以後你們可得注意,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不經所有人同意千萬不能拿。拿了就是偷啊。"


    陳文和吳春雨連連點頭。


    “好了,你們這就回去吧,記住我的話就行。你倆什麽時候想吃毛豆就來找我。等過幾天這豆莢曬幹了,你倆過來,叔叔給你們燒毛豆吃!"


    就這樣,莊稼漢不但毫發無損地放了他們倆,還執意地讓他倆把摘下的那些毛豆莢帶回來。


    吳春雨一邊接著電線,一邊也說:


    “我說陳文,我就納了悶兒了,你說咱們到哪兒怎麽一提孤兒學校,就什麽事都好辦了呢?有點怪哈……還是好人多呀,所以,我總覺得這事兒……”


    話沒說完,隻見吳春雨手中的電線接頭和接線盒一碰,“砰”地一聲響,隨之爆出一團火光和青煙。


    “呀,咋整的?冒火了!快下來別整了!”陳文膽怯地大聲說。


    電線短路爆火,吳春雨不止一次地遇到過。他知道這是自己不小心把火零兩根電線碰在一起的結果,所以心裏並沒太緊張。


    他用手背揉了揉被電孤光晃花了的眼睛,這才睜眼去再看手中的那根電線:


    嚇,兩根電線都被熔化到一塊兒了。


    吳春雨扭頭又去看屋裏別日光燈,那燈依然亮著,便知道電閘還沒有跳開,這才心中有了底。便對陳文說:


    “沒事兒。哎,眼鏡,這回咱也別帶電作業了。你去到走廊把咱寢的電匣給我拉下來吧,然後你就站在那看著,看5分鍾就行。”


    “那,那閘不是管咱一層樓的麽,這不行吧?”


    “嘖,行。也就兩三分鍾的事!再說,現在各寢室都沒人。”


    吳春雨胸有成竹地說。


    要說這擺弄點家用電器什麽的,吳春雨還真有點經驗和簡單的常識,比如接個電燈,修複一下斷線,安個插座插排,飛個線什麽的他都會,並且他還能帶電作業,懂得絕緣常識,甚至敢於帶電作業。這能耐對於這麽大的男孩子來說就已經很不簡單了。


    剛才他就是沒有關閘帶電作業的。


    可陳文還是猶豫地不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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