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玉把淩姍從初二(1)班同學的包圍中拉到教員室。她們一進教員室,淩姍就被教工們又圍住了,大家七嘴八舌地淩姍問這問那,一時間整個教員室歡聲笑語。


    當然,趙昕也夾在這些教工人群中,但此刻他有些不知所措。此刻,他不知道自己該是向前去和大家一起搭訕談笑,還是一個人站在旁邊看熱鬧、還是轉身走開合適。


    總之,趙昕己經從剛才初二(1)的同學們對淩姍的情感中以及看到眼前教工們對淩姍的熱情程度上感到了一種真實的潛在的不可忽視的東西。


    趙昕怔怔地看著。他忽然覺得自己應該是承認這樣一個事實:淩姍確實是可愛的,確實是比自己強,那個初二(1)班好像真的就應該馬上還給淩姍。


    "趙老師,怔這幹什麽呀?過去打個招呼呀!"


    一個好聽的女人的聲音把趙昕從愣怔中喚醒。


    “噢,…我們剛才在外麵已經見過了。"


    趙昕敷衍一句,仍沒動地方。


    片刻,趙昕不由自主地把手伸向衣袋,從衣袋中取出一盒煙來,取出一支,點燃了,這才轉身悄悄地走出了教員室,身後甩出一縷輕煙。


    趙昕在教學樓的走廊中無目地的走著。


    走廊樓梯口處,依次走上來校長金釗和教導主任盧非,後麵還有司機小劉。


    金釗見到趙昕,問:“趙昕哪,淩姍回來沒有?”


    趙昕說:“噢,這不。”他朝教員室內噥噥嘴。


    金釗笑了:“害得我放了一趟空車。”他一邊走一邊問趙昕:“怎麽,淩姍回來你幹什麽溜邊呀,走,進去!”


    趙昕笑了笑,解釋地:“嗨,咱搶不上槽啊!”


    金釗說:“走吧。”


    趙昕無可奈何地又跟金校長他們走進了教員室。


    “好哇小淩子,你害得我空跑了一套車,你在搞什麽名堂呢,嗯!”金釗人未進屋,來個先聲奪人。


    “喲,校長來了!”有人說了一聲,大家立即停止寒喧,自動讓出一條道。


    “老校長!”淩姍叫 著搶過來雙手握住金釗的手:“老校長,您 一向可好哇!”


    金釗:“好,好著呢,越活越年輕了,淩姍呐,歡迎你學成歸來。我聽省廳說了,你拒絕了海外的高薪聘請又回到咱這山溝溝來當老師很感動人呐。”


    “沒什麽,我離不開大家不是。喲,您白發又多了。”


    “嗨,真的老了,這不,快回家抱孫子嘍,不中用啦,你看,火車改點的事,我在電視報紙上都聽到看到了,可還是按老鍾點去接你......真得讓位了,哦,對啦,別光和我說,老盧等急了!”


    淩姍過去和盧非握手:“老盧,聽說當了教導主任,祝賀你。哎,高級弄上沒有?”


    盧非笑了笑:“大姐,可別。這個主任哪,不,代主任,我真不想幹,我能力有限您還不知道,可老校長非要拿鴨子上架,沒辦法。至於高級嗎,”他晃了晃頭。


    金釗插上話:“老盧當代教導主任,也是省廳的意見嗎。都三十好幾的骨幹教師,做個教導主任不是綽綽有餘嗎。哦,對了,不說職稱還真想不起來,最近哪,省裏職稱辦可能在考慮我們學校破格晉高問題,弄好了,能弄兩三個名額。”


    盧非搶上一步:“真的?哎呀太好了......”忽又發覺自己失態,忙掩飾住:“這可是對我們孤兒教育工作的特別關懷呀。象大姐這樣的全國優秀教師,又留過學,已經成專家了,不晉高職怎麽行!”


    淩姍笑著說:“別,我可無功不受祿,三年不幹活,花了國家那麽多錢,我有什麽理由伸手要職稱啊!”


    盧非聽到這裏,似乎一顆心落了地:“哎呀,大姐真是境界高呀!”


    忽然,金釗打住話:“淩姍哪,那位美國青年人......” 淩姍透過人頭縫隙尋找著,終於在一角中看到了畢高樂,這小子正在攝像。


    “畢高樂,過來,過來!”


    人們這才見到這個外國人。


    畢高樂走過來,出了個洋相,主動伸出手:“我已經知道您就是我母親的同事,校長金釗伯伯鳳,你好,我媽媽向您問候!”


    金釗拉著畢高樂的手一邊打量著畢高樂一邊笑著說:“謝謝,謝謝,你媽媽好嗎?”


    畢高樂說:“她很好,就是工作很忙,我們見麵的時候不多。”


    金釗問:“怎麽,你們不在一起生活?”


    畢高樂說:“在美國,年滿十七歲的孩子都要自己生活,可我媽媽說我是半個中國人,我應該按中國的習慣,所以,我們一直住在一起。媽媽從事國際人權慈善工作,常年在世界各國奔走,見一麵不容易。”


    “哦。”金釗點點頭。他轉向大家:“老師們,這位小夥子,就是當年我們孤兒院保育員畢淑琴老師的兒子,叫畢....


    畢什麽來著?”


    畢高樂:“畢高樂,我姓母親的姓!”


    大家熱烈鼓掌,並伸出手來和畢高樂握手。


    輪到王美玉了。畢高樂:“小姐,你好,你很性感,親愛的!”


    王美玉的騰地一下紅了,她反感地立起眼眉:“你,你怎麽亂說......”


    淩姍忙過來圓場,她笑著做了一個打住的動作:“畢高樂先生,打住!打住!”


    畢高樂不解地地:“怎麽,我說錯了什麽?”


    淩姍:“畢高樂先生,我說過,這是中國。你的話,在美國可以,在這裏你該這樣講,你很漂亮,更不能說親愛的,懂了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老趙,趙昕......”她四處找著趙昕:“老趙呢?”


    趙昕沒在屋裏。


    淩姍說:“對啦,剛才操場上的那個趙老師就是王美玉教師的‘親愛的’,你不是她的‘親愛的’,懂了吧!”


    人們哄的一聲笑了,笑得畢高樂也臉紅了。


    王美玉也笑了,她這時才注意地打量著這個混血兒,“別說,他真有點像唱《冬天裏的一把火》的費翔!”


    畢高樂說:“費翔也是中國母親!”


    王美玉伸出手:“ok,願我們能成為朋友!”


    畢高樂這時敏感了,他問:“密斯特林,是不是普能的朋友!”


    大家又笑了。


    隻一會兒的接觸,畢高樂已經很隨便了。


    金釗說:“畢高樂先生,歡迎你,不知你此行需要我們做些什麽安排,您盡管說。”


    畢高樂說:“我是奉母親之命來尋根的,我想生活在大家中間,也想給同學們講一點課,不知可不可以,對啦,我不要薪水的,我不住賓館。”


    金釗笑了:“好,就這麽定了。盧主任,你給安排一下,晚上,我給二位接風。”


    盧非說:“好吧,不過,今晚的接風就改日吧,這淩姍離家......”


    金釗明白了盧非的意思:“看我,真老了。今晚我有事,不接了,改日吧,畢先生就交給你了!明個星期天,把大雄秀秀帶上,還有你趙昕王美玉咱們聚一下,我作東,私人宴會,不犯紀律,怎麽樣!”


    畢高樂伸出手指:“我喜歡中國大餐!”


    淩姍:“校長,我想同您匯報一下......”


    金釗:“得,來日方長,今兒個,不聽,快回家去吧!正好,順便把你的寶貝女兒接回去。”


    “哎呀,求求你了姑奶奶,你真要給我難堪怎麽著?”金大雄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無可奈何地對咪咪求情。


    咪咪斜倚在臥室的門上旁,用沙板一邊打磨著手指甲,一邊也斜看著沙發上的金大雄,酸溜溜地說:


    “老公,你別讓我跟你急好不好。今天,我死活不走,在這兒住定了。你是不是玩夠了,對我沒興趣了?跟你說,我可沒夠,對你興趣正濃哪。”


    “哎呀,你胡謅些什麽呀。我跟你說,沒準她今晚就回來了!”金大雄氣急敗壞地解釋著:“為什麽偏偏要湊這個熱鬧呢。她一回來把我們堵在家裏,這……這成什麽啦!”


    咪咪聽到這兒倒笑了。她扭著腰肢走過來,坐在沙發扶手上,伸出手摟住大雄的脖子,親了大雄的臉頰一下,笑著對大雄說:“你呀,看來,我和她之間真是水火不相容啊,那我問你,她要回來,堵我們在家裏,你怎麽辦?”


    金大雄:“我說,你快回去好不好?求你了,啊?”


    咪咪翻了翻眼皮:“那我要不呢?”


    金大雄扳開她的手站起身說:“好,把車鑰匙給我,你不走,我走。”說著話伸出手來。


    咪咪審視地看著金大雄,然後笑笑吟吟地從兜中摸出車鐵鑰匙,遞到金大雄手中:“走吧。我就住這。”


    “你……”金大雄有些急了。他要發火。


    咪咪笑了。她伸手摟住大雄,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怎麽,要打我?你不心疼啊?我可是你的心肝寶貝,不是嗎?你在床上總這麽說,原來是假的呀?”


    金大雄無可奈何地把臉扭向一邊。


    咪咪見到金大雄真的生氣了,便馬上換出一副笑臉。這是她的絕活:“好啦,老公,我讓步了成不成?當老二就當老二吧,我今晚就不在這住了,可你放心嗎?你不是不知道,追我的男人可多的是呢。”


    金大雄沒好氣地:“隨你的便吧,實際上你也沒閑著。”


    咪咪:“你沒良心,滿口噴糞,你……”一句話,把咪咪氣哭了。


    金大雄的話真的刺傷了咪咪的心。憑心而論,咪咪自從和金大雄好上以後,真的和任何男人都沒有那種交往,所以,這句話她接受不了,她哭的很傷心。


    金大雄過去哄她:“別,別這樣,我說著玩的,咪咪,你看……我還不知道你嗎……”


    咪咪隻顧流淚,她咬著嘴唇一聲不吭,任金大雄怎麽說也不他,也不答話,最後,索性在衣架上摘下風衣穿在身上,打開房門冬冬地跑下樓去。


    “咪咪,咪咪,你……”金大雄從樓上追了下來。


    咪咪跑到樓下,伸手打開車門鑽進了汽車。


    大燈一亮,刺的大雄眼睛什麽也看不見,他手捂著眼睛,叫著:“咪咪,你……”


    咪咪掛上倒檔,車呼的一聲退出去了,然後車打了個彎,一個箭竄走了。


    金大雄還立在那裏,他的眼前仍是一片漆黑。


    “大雄!”


    “爸爸,爸爸!”


    淩姍抱著女兒秀秀出現在大雄的側麵。


    金大雄心怦砰的跳,是淩姍在喊我?當他轉過身定實,站在他對麵的確是妻子淩姍時,他頭上的汗一下子就流下來了,半晌,他張著嘴,硬是沒找出一句詞兒來。太危險了,他在暗自叫著。


    “大雄,是我,是我回來了!”淩姍還以為金大雄在對於妻子的歸來而激動,她再一次動情地叫著。


    金大雄此時有些清醒了,當他證實汽車已經走遠了,妻子又沒有對自己責難的情緒時,這才大喘了一口氣:


    “淩姍,你……你真的回來了!”


    淩姍放下秀秀:“怎麽,這不是真的嗎?”


    金大雄:“噢,真的,是真的!”說著撲過來抱住淩姍。


    淩姍和丈夫擁抱,那感情是真誠的,傾泄的。想走在海外三年的日子,淩姍的眼淚就流下來:“大雄,我好想你,我好想你.....”


    金大雄心裏很不是滋味,這種滋味就連自己都說不清是怎麽回事。憑心論,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比得上淩姍,沒有一個女人能真的占據他的心,隻有淩姍。淩姍的完美是金大雄認為終生的幸福,可現在……因此,金大雄心一酸,眼淚也下來了。


    秀秀聽到媽媽的話,摸索著問:“媽媽,不想秀秀嗎?”


    淩姍這才鬆開摟大雄的手,重新抱起秀秀:“媽媽呀,最想的就是秀秀,知道嗎?走,快回家去。”


    在一家三口上樓的時候,金大雄還直往後回頭,他生怕咪咪調回車頭再回來,一會兒是風一會兒是雨的神經病,一塊抖也抖不淨的沾上土的東北大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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