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放心了,”赭汐說道。


    我點了點頭,看著那個瘦弱的身影遠去,輕輕回應道,“不急。”那個姑娘確實很有意思,隻是我不能確定這究竟是不是表象。


    赭汐沒有再說什麽,算是默許。


    很晚時赭汐突然來找我,他現在是在禁閉期間,如果不是有要是估計是不會來找我的。


    “我不過才回來一個時辰,這麽快就想我了?”我打趣道,和這麽冷漠的一個人相處,我若再不找些樂子,估計得被他悶死。


    “借點錢”,他說道。


    我挑眉,他身為一個將軍,怎麽窮到向我借錢的地步了?


    “五千兩”,他又補充道。


    “你就這麽確定我會借給你?”這開口居然比曲悅借的還要多,難道他是要彌補損失的三千兩?那事後我是不是該考慮一下找誰要個一萬兩來彌補自己?真是欠了他的,我說道,“我這裏沒有那許多,去蓽輝閣。”


    他轉了一圈,掃視了一周蓽輝閣,方問道,“哪個值?”


    楠木不解地看向我,我隻得說道,“哪個東西值五千兩?”


    “回公子,這裏擺放的都不上三百兩,公子若是需要我這就去取。”


    我仔細思索一番,覺得沒有必要,萬一磕碰到哪裏損壞了,我還是得五千兩再收回來,他們都沒什麽損失,我可虧大了,便朝楠木擺了擺手作罷,“左右你要的隻是五千兩,你從這裏隨意挑一樣,我五千兩收回來就是。”


    “嗯”,他淡淡應了一聲,便隨意走了兩步,突然指向桌上立著的一支筆,說道,“那便這個吧。”


    我真不知道他怎麽就挑了那支筆,那支筆可是帳房用的,若是知道這支筆突然這般值錢,不知道明日還會不會這般亂擱,反正過了明日,它便會恢復自己原有的身價——不足五兩。可是他此刻挑了這支筆難道不是故意的嗎?想逼的我損失風度,我偏偏不讓他得逞,瀟灑地說道,“那就它吧。”然後我囑咐了一聲楠木,“這個裝起來,明日有人若是拿過來,你便…”我不確定地問了問,“五千兩確定夠?”見他猶豫,我便替他做了決定,“多少錢都收回來。”


    楠木將筆裝好遞給赭汐,我估計這錢應該又是給曲悅的,真想看看她要那麽多錢有什麽目的,便跟著他一道回了曲府。


    天色已經晚了,可他並沒有去休息,而是選擇坐在涼亭中。“你在等人?”我明知故問地說道。


    “她現在有難處,除了我沒人能幫她,我怕她來了我不在”。


    我就知道他說的那人是曲悅,隻是不曾想竟然會讓他這般上心,她難道對他使了什麽手段?“你對她未免有些上心。”


    他微微一怔,然後說道,“我欠她一條命,應該還她。”


    他會欠別人一條命?若在四年前說出這話,我會相信,當他有了那把劍,我便從不會擔心他會死,除非他自我了斷,但是像他這樣漠然的人,讓他自我了斷簡直比聽到他被人謀殺還可笑,總之這話隻是他給我的一個藉口,也是給自己的一個理由。我不好點破,隻得坐下陪他。


    我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突然想起來今日那個姑娘竟然會傻傻地用我用過的杯子喝茶,居然沒有絲毫的懷疑,真是有意思的一個人。


    “你怎麽了?”我看到曲赭汐的臉色開始泛白,不會是凍到了吧?但是他會怕冷?難道他身上的傷很嚴重?


    “無事,”他仍舊隱忍著痛苦說道。


    “都成這樣了還沒事,你先去看大夫,我幫你在這裏等著”,我說道,見他搖了搖頭,我急了,對著外麵喊道,“暮遠”。


    “將軍”,很快一個人影出現在雪地中。


    “帶他去看大夫”,我吩咐一聲,分明是我喊來的人,怎麽來了就隻和赭汐打招呼呢?


    “退下”,赭汐冷冷的眼神掃過,暮遠竟是不敢上前一步,隻得看向我來求救。


    “你放心,她如果來了,我就帶她去見你”,我緊張地勸道,真是上輩子欠他的,天下聞名的七羽公子竟然被他逼到這番地步,但是既然名聲是他給的,為他放一放風度也是應該的。


    “我說不用”,他冷冷地吩咐道,暮遠站在外麵一時進退兩難,我真怕再這樣下去把這個屬下給逼死了,便示意他先退下,這裏交給我。


    “說說你這傷是怎麽回事,”我說道。


    “不小心傷的。”


    “原來你也有不小心的時候,”我失笑,不用猜也知道這傷又是為了誰,“如果她不來呢?”


    “不會,”他說道,“隻是早晚的問題。”


    我陪著他坐了一夜,終於還是如他所料等到了那個人。當他說出拿著那支筆想換多少都可以時,我頓時想起來昨日問他五千兩夠不夠時他的反應,他那不是不能肯定,而是已經算計好了要坑我一次,我怎麽就這般信任他呢?


    “看得出,她並不是很信任你。”從曲悅那吞吞吐吐的樣子很容易就能發現他們兩人似乎並不是很熟悉,我不信他沒有看出來。


    “我知道,”他無所謂地回答,“如果她信任我,不會來得這樣晚。不過終有一日,她不會再有遲疑。”


    既是不熟悉,怎麽還能出手這麽大方,哦,對了,他揮霍的都是我的錢財,我當即待不住了,“你可不能拿著我的東西送人情啊。”


    “你不是想考驗她的為人嗎?我幫你”,他說得十分輕巧,也確實是一個合理的理由。


    隻是這是幫我嗎?拿著我全部的家產來試探一個人的品性,萬一那姑娘真的把我的蓽輝閣給換走了我找誰說理去,而且看他神情並不像說假。不行我得先回去守著,我剛想走,就聽到赭汐虛弱的聲音說道,“送我看大夫”。


    看著他那慘白的臉,我隻好再找來暮遠,可他隻冷冷吩咐一聲,“曲府的人全部退下。”


    他絕對是故意的,我咬牙切齒地瞪著他,還是心軟地送他看大夫去,反正錢財沒了找他賠。


    後來我聽說那姑娘真的隻是讓花樓老闆來換了五千兩,心裏不是慶幸而是好奇,難怪曲赭汐這般看重她。


    隻是又聽說那花樓老闆又去過蓽輝閣好幾次想要見我,我心頭很是不悅,難道這就是赭汐指名讓花樓老闆去找我的原因?我怎麽就這般不幸,交了這麽個朋友。


    後來我派人去查那個女子,卻都被左廷擋了回來,不用想也知道是赭汐授意的,那麽我親自去,他還能擋得了?


    ☆、第三十四章 揭穿謊言


    花樓大娘答應過我會照顧冬雪,可我還是不放心,那麽一個貪財的人說不好就會說一套做一套。我隱了身偷偷去看過她幾眼,吃穿用度還是和以前一樣,也沒有搬離自己的房間,而且那大娘也守信沒有再逼迫她做什麽。


    暫時不用再擔心冬雪的事,但是我自己的事又該如何解決呢?我還欠曲赭汐八千兩呢,不能再繼續這樣待下去了,我得找個活做,否則連悅悅都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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