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宴突然想到,應該知會楚修一聲。


    早上出門前楚修還特意叮囑他不能亂跑,而且他人生地不熟的,出去都不一定能找到回家的路。


    江知宴打給楚修,響了兩聲那邊就接了。


    他把剛才和周嘉洛的通話內容原原本本複述給楚修聽,也解釋了自己為什麽會答應,楚修聽完,說:「去吧,但一定要小心說話,別讓對方發現你是假冒的。」


    「放心吧,麵對惡毒後媽和鬼畜繼兄我都沒露餡,這回肯定也不會的。」江知宴自信得一逼,「如果實在糊弄不過去,我就說我選擇性失憶了,反正我本來就是失憶症患者。」


    楚修沒反駁:「結束之後打給我,我去醫院接你,仁慈醫院離我們公司不遠。」


    江知宴就等他這句話呢,美滋滋地道了聲謝,突然想起件要緊事:「修哥,我沒錢怎麽坐車?」


    楚修說:「客廳電視櫃下麵的抽屜裏放的有零錢,隨便拿,回頭我再教你怎麽用手機支付。」


    江知宴又問:「那你的衣服我可以隨便穿嗎?」


    楚修說:「我所有的東西你都可以隨便用。」


    江知宴笑著說:「修哥,你對所有的哥們兒都這麽好嗎?」


    「廢什麽話,」楚修沒有正麵回答,「還有事嗎?沒事掛了,我正忙呢。」


    「那你忙吧,」江知宴趕緊說,「拜拜。」


    掛了電話,江知宴先去洗了把臉,然後換衣服。


    楚修比聞鶴西高,也比聞鶴西壯,江知宴拿了幾件衣服在身上比劃,無一例外都很大。挑來挑去,選了一件黑色毛衣和藍色破洞牛仔褲,把毛衣前頭的下擺塞進褲子裏,紮上皮帶,再彎腰把耷拉到地上的褲腳捲起來,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腳踝。頭髮太長,顯得特別娘,反戴棒球帽蓋起來。最後,在玄關的鞋櫃裏找一雙白球鞋穿上,雖然還是有點大,把鞋帶綁緊一點就可以了。


    出門打輛車,直奔仁慈醫院。


    醒來這幾天,要麽關在醫院,要麽關在孔瑛的別墅,要麽關在楚修家,這還是他第一次在大白天欣賞這個陌生的城市。


    真繁華呀,摩天大樓鱗次櫛比,車流洶湧,人流熙攘,熱鬧得讓人發慌。


    隱隱約約的,生出一點熟悉感,好像這裏他來過,那裏他也去過。


    江知宴想,或許多出來走走看看,他就會想起點什麽來。


    計程車停在醫院門口,江知宴付錢下車,剛關上車門,就聽見一個聲音喊:「鶴西!」


    江知宴扭頭看過去——他現在對這個名字已經有了條件反射——他看見一個高高瘦瘦、穿著病號服的年輕男人正快步朝他走過來,應該就是周嘉洛。


    江知宴怕他摔了,趕忙走過去,隻剩一步之遙時,江知宴伸手去扶他,周嘉洛卻張開雙臂,江知宴就這麽直直撞進他懷裏,被緊緊抱住。


    「鶴西,鶴西……」發顫的聲音不停地喊著這個名字,「我每天都在向神祈禱,隻要你能醒過來,我願意付出一切代價。你真的醒了,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就算讓我明天死去,我也心甘情願。」


    江知宴被落在皮膚上的眼淚燙了下,猶豫片刻,他抬手回抱住周嘉洛,默默無言。


    白日將盡,風已染上夜的溫度。


    周嘉洛穿著單薄的病號服,涼風從下擺灌進去,身上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江知宴說:「回病房吧。」


    周嘉洛「嗯」了聲,放開懷抱,轉而拉住他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


    江知宴雖然覺得別扭,竟也不反感,任他抓著手往醫院裏走。


    兩個外表出眾的男人光天化日手拉手,想不引人注意都難,路過的行人沒有不看他們的,回頭率百分百。


    江知宴把棒球帽從反戴改成正戴,遮擋視線,直到進了病房他才舒口氣。


    高級病房,比五星級酒店的客房還要寬敞奢華。


    周嘉洛拉著江知宴走到沙發旁,緊挨著坐下,江知宴被他赤-裸而灼熱的注視逼得沒辦法抬眼,低眉斂目做賊心虛。


    周嘉洛雙手捧住他的臉,迫使江知宴迎上他的視線。


    「為什麽不看我?」周嘉洛的聲音溫柔得要滴出水來,「你在怪我,對嗎?」


    雖然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麽,但江知宴還是輕輕搖了搖頭。


    「我之所以沒去看你,是有苦衷的。」周嘉洛逕自說,「一開始,我因為腿傷在醫院躺了三個月,根本下不了床,後來腿傷好了,心髒病又發作,家裏人寸步不離地守著我,我被關在醫院裏,完全失去自由。如果不是溫潤下午來看我,我甚至不知道你醒了。」


    江知宴知道溫潤。


    楚修手機裏那段錄音的講述者,聞鶴西的閨蜜。


    今天上午,楚修把「聞鶴西」被救出來的消息告訴溫潤,溫潤打過來,在電話裏又哭又笑,激動得不能自已,她還告訴江知宴一個好消息,聞鹿南被孔瑛抓回家去了,短時間內應該沒辦法騷擾他。


    「你瘦了好多,」周嘉洛眼裏滿是心疼,「一定要好好吃飯,身體才能好得快些。」


    江知宴點頭。


    其實周嘉洛並沒有比「聞鶴西」好到哪去,被傷病折磨了十個月,他看起來蒼白瘦弱,死氣沉沉,仿佛隨時都有倒下去的可能。


    不能一直沉默,總得說點什麽,江知宴想了想,明知故問:「你的病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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