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時,我也夥同眾多婦女同誌一同調戲小李子。


    小李子啊,姐姐給你做媒吧。某天排練中場休息時,我喝了口礦泉水,看著正太那小臉蛋說出了這句話。


    聞言,小李子的臉蛋瞬間山丹丹那個紅艷艷了。好半天才嬌羞道,好啊。


    我說做媒並不是開玩笑,有個高中同學在一中當語文老師,溫柔賢惠,煞是不錯,我看和小李子挺配的,當即約定空閑時叫兩人出來喝茶。


    小李子感激我為他的終生大事操勞,趕緊屁顛顛地跑去旁邊的冷飲店買了兩盒冰淇淋,邊吃邊聊。


    不知怎麽的,就聊到我頭上了。


    秦姐,聽說你老公是著名企業家啊,這次義賣是不是也會來?


    我一勺冰淇淋堵在嗓子眼裏,凍得難受。


    著名企業家,聽著雜這麽像生產豬飼料的?


    他啊?不一定。我一個火球術,將嗓子裏的冰淇淋融化,這才舒坦了點。


    唐宋?他怎麽會關心這件事?


    秦姐,聽說你老公和你是門當戶對,又帥又有錢,你真是好福氣啊。小李子由衷讚嘆。


    嗬嗬嗬嗬,好說好說。我笑。


    誒,那是你老公吧?一直看著你好半天了。小李子忽然指著前方的一個人道。


    我一個激靈,冰淇淋再度堵在嗓子眼裏,唐宋,不至於吧,他怎麽這麽想不開來看我了?趕緊手搭涼棚往大太陽裏瞅,這一看不要緊,冰淇淋瞬間把嗓子眼堵死了。


    那高個子,那硬板身材,那冷峻眉目,那周身瞬發的冰冷小宇宙,那瞅得你涼颼颼的小眼神。


    不是唐宋。


    是譚唯一她哥,譚瑋瑋。


    我使勁揉了揉被冰淇淋或者是被譚瑋瑋給凍得僵硬的臉頰,跳下台子,三兩步跑向他,若無其事貌似輕鬆地笑,瑋瑋,從帝都回來了?


    譚瑋瑋是分子生物學博士,在研究所工作,半年前去帝都學習研究了。


    譚瑋瑋不說話,隻是看著我,看得我臉蛋涼,心涼,胃也涼。


    怎麽沒聽唯一說你回來了?哥不說話,姐姐自己說。


    譚瑋瑋還是瞅著我,那藍色的眼睛像深邃的大海,表麵冷靜,深處卻潛伏著無數被吞噬的靈魂。


    在我的小心肝快要凍結成冰塊前,他開口了。


    我剛下飛機,家裏人還不知道我回來了。


    也就是說,人家一下機就跑來見我了,受寵若驚受不起,隻能肉償。


    當然了,是鴨肉,不是我的肉。


    當即約定我做東,請瑋瑋在東街有名的李記吃烤鴨。


    李記的烤鴨做得不錯,色澤泛著激發人食慾的金黃,外皮焦脆,肉厚鮮嫩,汁液噴香,包著麵皮以及配料,一口下去,滿嘴油香,配著清湯鍋蔬菜,清香滿室。


    畢竟是結了婚的人了,被人單獨看見和一帥哥在一起進食,影響不好,於是就要了個包間。


    鴨子很快上來,我也餓了,邊埋首痛吃,邊招呼道,來來來,別客氣。


    瑋瑋那邊卻不動,我也沒法子。


    你就這麽嫁給他了?吃到一半,瑋瑋也開口了,聲音像海洋,陽光再大,卻還是有點與生俱來的自然冷。


    雖然時間有點匆忙,但禮數和場麵還是挺大的,放心我真的沒虧,離婚的話,鐵定是賺了。我笑。


    要是我在,你和他結不了婚。瑋瑋的藍眼珠定定地看著我。


    瑋瑋和唯一不同母,瑋瑋媽是一英國姑娘,與譚爸因為文化差異而分開。雖說是混血兒,但除了一對藍眼珠子以及較深邃的輪廓,瑋瑋相貌還是偏東方。


    我就是趁著你老人家不在的當趕緊結的婚。這句話我沒敢說出聲,就在自個心裏想想。


    記得唯一首次把我帶回她家時,這姑娘不懷好意地指著自個哥說,這是我哥,叫瑋瑋,女孩的名,咱們就遂他的願,叫他瑋姐吧。


    聞言,瑋瑋臉綠得有點像淡茶水。


    就算和唯一是死黨,也不能跟著她欺負她哥,當即我就叫了,聲音還挺溫柔挺文藝女青年的,瑋哥(偉哥)好。


    聞言,瑋瑋臉綠得有點像綠幽靈了。


    我覺得自己和瑋瑋的梁子就是那時結下的,可天地良心,我很純潔,我的意思是,那時的我很純潔,那句瑋哥並沒啥特別含義。


    聽說,唐宋是在範韻訂婚後才向你求的婚,畢竟是學理科的,邏輯思維能力就是強,一下就指出重點。


    從時間上看,是這樣沒錯。我不能不承認這點。


    瑋瑋包了一塊鴨肉,遞給我,我道謝,剛塞進嘴裏,他又發問了,如果我出現在唐宋之前,你是不是會給我機會。


    鴨肉再蘇美,也進不了胃裏了。


    腦子裏出現了時間軸:


    16歲那年,我遇上了唐宋。


    17歲那年,瑋瑋遇上了我。


    18歲那年,瑋瑋告訴我,他可能喜歡上了我。


    19歲那年,我告訴瑋瑋,我確定愛了一個人三年並且用三年的時間也沒有將他忘記。


    是唐宋嗎?我記得當時的瑋瑋這麽問。


    是的。也記得當時的我很誠實。


    我等你,再三年,你能忘記他的。瑋瑋說。


    可是沒有,再過了5年我也沒忘記他。


    從16到24,整整8年,人抗戰都結束了,我卻沒敢對自家丈夫說一聲我愛你。


    我大綺是真慫。


    8


    別提這些了,吃飯要緊,我忙張羅著,民以食為天嘛。


    懷著贖罪心理往瑋瑋碗中夾了包好的鴨肉,豈料伸手容易回手難,瑋瑋一把將我手腕握住。


    光天化日朗朗幹坤,一已婚女子和一英俊青年,再加上這一大曖昧動作,應該夠分量上我們市的社會倫理新聞了。


    睹此情狀,我驚,愣住。


    事情還有更遭的,就在這當,包房門被打開,服務員小姐端著一碟片好的烤鴨,用比較椒鹽味的普通話說,先森,你們要滴鴨子來老。


    睹此情狀,服務員嚇,愣住。


    事情還有更更糟糕的,就在這當,我一眼望見洞開的包房門外站著一人,那通身的小邪氣,不是和一是誰?


    睹此情狀,他沉默,愣住,那雙眼睛裏,帶著四分之一的探究,帶著四分之一的迷惑,帶著四分之一的揣測,帶著四分之一的精明,還帶著四分之一的興趣。


    當下,我腦袋裏隻有兩念頭。


    一,我大綺的數學真不咋地。


    二,江湖,什麽是江湖,到處都是熟人的地方那就是江湖。


    四分之一就這麽看著我,不躲也不避,雙手環繞胸前,挺自在的,也難怪,畢竟jian夫□這四字中,人一個也沒撈著。


    幸好那門很快就被服務員給關上,減少了我更多的尷尬。


    那個人你認識?瑋瑋問。


    唐宋朋友。我誠實。


    你覺得他會把這件事告訴唐宋?


    實話實說,我不太清楚。


    那你覺得,唐宋知道後,會在乎嗎?


    如果用武器來形容瑋瑋,他老人家一定是xm109狙擊槍,那速度,那精準度,世界一流,直接擊中我死穴。


    我不做聲了,兩人就這麽圍著湯鍋往嘴裏塞烤鴨。


    塞了好久,瑋瑋再度發話,三年,小綺,我再等你三年。


    值得嗎?我抬頭看著他,來來往往的人這麽多,為什麽一定要等我。


    瑋瑋麵龐硬朗,唇形輪廓如愛神之弓,那麽你呢?來來往往的人這麽多,為什麽一定要等他?


    我啞口。


    如果瑋瑋和我之間是一場遊戲,那麽我和唐宋之間連遊戲也算不上——他甚至沒有參與,自始自終,我都是輸家。


    被罰永遠沉默,永遠囚禁自己的情感。


    人瑋瑋不像我,是一閑人,飯畢立馬被召回研究所。


    我回頭就抓起電話向唯一通報這事,可電話那頭唯一在那吱吱嗚嗚哼哼唧唧的,忒不幹脆,活像是給我帶了greenhat一樣。


    我一尋思,立馬驚出汗來,能讓自小便能單手捏死毛毛蟲的唯一變得如同被捏的毛毛蟲一樣的,就隻有那黑狐狸段又宏了。


    趕緊著衝去唯一家,房門大鎖不要緊,拿出備用鑰匙開門一看,黑狐狸段又宏和紅狐狸唯一果然在裏麵,看那樣子,床單都不知道滾了多少回了。


    怎麽的?是偷情呢?還是舊情復燃?我一屁股在沙發邊坐下,開門見山,不含糊。


    唯一不說話,穿著性感的蕾絲黑胸衣黑內內在那啃杏仁,泛著珍珠光澤的小牙齒互相碰撞,發出格嘰格嘰的聲響。


    黑狐狸發話了,綺姐,我從法國給你帶了雙christianlouboutin,你上次不是說喜歡。


    我聲音淡淡的,謝了,喜歡也不一樣要擁有啊。再說,人貝嫂穿的鞋子,我等凡人駕馭起來是有難度的。


    既然喜歡,就要擁有,人活一生,事事拘束自己,多無聊不是。黑狐狸和我一樣,話中有話。


    唯一也不傻,都聽明白了,沒抬頭看我倆,直接咬著杏仁,傲嬌道,我累了,都退下吧。


    也好,有話對黑狐狸說,我直接拉著段又宏出門了。


    綺姐,我們沒事,你別擔心。段又宏打哈哈,一笑,臥蠶明顯,積蓄無限黑色電力,他要是想向外發一下,估計很少女人能抵擋得住。


    有些男人並不帥,但是魅力是槓槓的,就像段又宏這樣的。


    你家未婚妻知道今天的事嗎?我問,有點敲山震虎的味道。


    可惜虎沒震著,段又宏輕輕一笑,綺姐,男女之事,最有趣之處不就在於你情我願,我從來沒強迫過任何女人,你應該知道的。


    一句你情我願就徹底壓死了我,唯一心甘情願,誰也沒有資格去理論。


    但還有些話,我不得不說,唯一脾氣不太好,又任性,性格也燥,但至少,她是真心喜歡你。其實我自己的感情也處理得不夠好,所以沒什麽資格說你們。但有一點,一旦你和別的女人結婚,就不要再聯繫唯一,你不能,害了她。


    印象中,這還是我第一次對段又宏說這麽多的話。


    綺姐,我一向隻會害敵人,不會動自己的女人。段又宏外表像英國紳士,內裏卻是一西班牙海盜。


    都是痛快人,話說多了也沒意思,關於唯一的談話到此為止。


    本來想自己打車走的,可段又宏不讓,堅持送我,於是便麻煩他把我送到常去的甜品店那。


    下車時,段又宏搶著替我打開車門,將裝著高跟鞋的袋子遞我手上,最後還擁抱了一下才走。


    和黑狐狸談判也算是一件非常費體力的事情,我籲口氣,正準備到裏麵去點個雙皮奶什麽的,抬眼,卻發現了小邪氣。


    他靠在車旁,黑襯衣,眼旁一粒黑痣,仔細看起來,他有點吸血鬼的氣質,纖細,邪惡,白皙,高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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