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習凜說完,並沒有移開目光,而是定定地在鏡頭裏停了半秒,雖然還是保持著剛才微笑的表情,可是在外人看來,那淡定得體的表情,在程一笙眼中卻顯意味深長了。


    程一笙覺得自己被他的目光盯得發毛,她下意識想去換台,她的手找遙控器,卻忘記遙控器被自己壓在手下,這麽一揚手,遙控器被她掃在了地上。


    程一笙應該去撿的,可是她竟無所適從了,她雙手抱胸,掃著自己的手臂,那上麵起了無數的雞皮疙瘩讓她掃下去。


    她的心一向都是強大的,以前不管遇到什麽樣的男人,都不會害怕,更不會產生什麽心理陰影。可是這次,或許兩次麵臨過死亡,所以她對塞與莫習凜這兩個男人產生了深深的心理陰影。


    殷權原本在廚房通過手機也在看莫習凜的記者招待會,不在外麵看,是擔心一笙又看到莫習凜,心情不好。


    他聽到臥室裏有輕微的響動聲時,立刻扔下自己的手機衝了過去。要知道臥室是木地板,再隔了客廳,傳到廚房能聽到的聲音,聲音應該並不小。他很擔心是不是她摔倒了?出什麽意外了?


    衝進臥室,看到她一臉恐懼地盯著電視,雙手拂著手臂,好似手臂上有什麽髒東西一樣,整個人的狀態顯得很焦慮,她的嘴微微動著,他走近後才聽到,她在說:“遙控器、遙控器……”


    殷權在地上看到了黑色的遙控器,想來那剛才發出的聲音就是遙控器掉在地板上的聲音。剛才她應該是看到了莫習凜想要換台,結果把遙控器掃到地上了。


    他二話不說,撿起遙控器先將電視關掉了,他感覺到程一笙大大地鬆了口氣,整個人都癱軟下來,殷權趕緊坐到她身邊抱住她,讓她癱在了自己的懷中。


    程一笙在他懷裏細細地喘了會氣兒,然後才說:“老公,給我找個心理醫生吧!”


    程一笙其實清楚自己剛才的行為,可是她控製不了,但她心裏清楚,自己出了問題,是心理的問題!程一笙不愧是程一笙,一旦出現自己無法解決的問題,她也會想辦法去找最佳方案解決,而不是任由問題發展。


    她不是一個諱疾忌醫的人,她知道自己不論在主持人這個行當中謀生,還是將來當了媽媽照顧孩子,照顧自己的家庭,她都要有一顆強大的內心。她知道自己是有一個厲害的老公,可是她不能容忍自己當他羽翼下的小鳥,讓他去賺錢讓他照顧孩子還兼帶照顧自己的。那樣對他不公平,她就不是愛他而是索取!


    既然那是她的目標,那麽今天心理這顆毒瘤,就不得不摘。


    可是程一笙的這句話卻讓殷權身體重重地一震,這樣,比起那個脆弱的程一笙更讓他心疼。他其實很希望她在他懷裏療傷,哪怕是這種柔柔弱弱、動不動就害怕的,他也可以慢慢將她的傷痕撫平,隻不過那樣時間會長一些。可她卻清晰地認識到自己的問題,並且給予了最佳的解決方案。


    這樣……該是有多痛啊!往往對自己認識越清晰的人,所承受的痛苦,就隻有自己才能知道了。她甚至要重新麵對過去那瀕臨死亡的狀態,將那次的苦一次又一次地嚐過。


    他心疼了、真的心疼了,可是,這才是他的程一笙,不對嗎?


    她注定了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自暴自棄、自憐自哀!她喜歡挑戰一切困難,不管有多難,所以她才能活得積極向上,才能用身上的光芒掃去他心底的陰暗,讓她的正能量,使自己變回一個正常的人!


    當年,他意識到自己心理有問題,都沒有她這個勇氣,去麵對、去改變,而是由著自己,變成了一個陰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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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重重地點了頭,他會找到最優秀的心理醫生,解決她的心理問題!


    程一笙窩在殷權的懷裏,兩人誰也沒說話,就這樣靜靜地抱著,直到突兀的手機鈴音響起,才將兩人驚醒。


    殷權轉過身,拿起她放在床頭的手機,看了一眼上麵的來電是方凝,他將手機給她,說道:“你接電話,我去做飯!”然後輕拍了一下她的肩,站起身走出門去了。


    剛才短暫的平靜,已經讓程一笙的心沉澱了下來,她知道自己應該是見到莫習凜與塞才會有這樣的心理問題,平時是沒有的。塞還好說,不在一個國家,可是莫習凜就不能保證不在了,就算莫習凜不到n市來,他天天在電視裏晃悠,她總不能連電視都不看吧!所以心理問題要先看好了!


    胡亂想著,她躺到床上,接通了電話,方凝沒有說話,程一笙先開口說:“喂,你怎麽不說話?”


    聲筒裏傳來方凝如釋重負的聲音,“程一笙,你總算接了,我還以為又是你老公!”說完,她八卦地問:“哎,你到底怎麽了?電話都不接的?”


    “一言難盡啊,回頭見麵再跟你詳談。你給我打電話,是不是台裏有什麽事兒了?”程一笙問。


    “你還說呢,我差點沒給你逼死!”方凝開始大吐口水,說道:“你忘了你的節目該錄了?我打電話提醒你,你老公接的,說讓我自己想辦法,我能想出什麽辦法啊?眼看著薛台跟錢總台說半天也不出來,我就猜著別回頭給了安初語機會,我隻能衝進去說,你交待了,讓我代你的節目,我先跟你說好,可千萬別給我說漏嘴啊!”方凝快言快語地說。


    “那後來呢?”程一笙問。


    “你也知道我的水平啊,節目給我了,我能主持的了嗎?這人我也駕馭不了呀,不是給你砸節目是什麽?後來我又給你老公打了,他叫我不要亂了。結果下午我聽說你的節目錄製往後排了,對方嘉賓沒空,我這才知道,你老公肯定說服了那位嘉賓,不得不說有個能量大的老公就是不同啊!”方凝說到後麵,就是感慨了。


    程一笙知道殷權這麽做沒錯,畢竟她現在還沒有調整好狀態去上節目,她不允許自己的節目有一點的瑕疵,準備不好,寧願不錄!


    “我說你什麽時候來上班呀?蜜月度的流連忘返了?”方凝調侃著問。


    “嗨,別提了,這蜜月,我真後悔去,回頭再跟你說!”程一笙翻了個身。


    “女人,你真是要讓我好奇死,你現在出來吧,咱們喝咖啡去?”方凝感覺心都癢起來了,恨不得伸手進去抓。


    “我現在可沒空,得去陪我老公!早就跟你說過好奇害死貓,我看你還是培養一下自己的好奇心的忍耐力吧!”程一笙說到這裏,知道方凝想要說什麽,所以她搶先一步笑著說:“先掛了啊,見麵談!”


    “你這個……”果真,方凝的話還沒說完,已經聽到了掛機的聲音。方凝按斷手機,把沒說完的話狠狠地說出口,“死女人!”


    殷權的效率很高,下午的時候,心理醫生就聯係好了,並且坐飛機趕到n市,到達n市已經晚上了。一般來講心理醫生對時間要求很嚴格,晚上那是絕對不會工作的,不過殷權的名氣夠大,給的錢夠多,所以為了賺錢的心理醫生便把自己的行程安排了,抽這個空賺筆大外塊,誰跟錢過不去啊!


    殷權急切地想讓一笙的心理問題解決了,再說她的節目也等不了,她還要調整好自己,去錄製節目,就算嘉賓可以往後推時間,但節目播出的時間可不能更改。


    晚上,心理醫生直接到了殷權家,他隻是需要一個空的房間,先看一下病人的具體情況然後再製定治療方案。


    程一笙總覺得心理醫生應該是位中年婦女,看起來和藹可親,讓人感覺上就很信任,但是她沒想到的,進來的竟然隻有一位年輕的男子,這個男子看起來隻有二十多歲的樣子,長得十分斯文白淨,有點韓國明星的感覺,雖然讓人一眼就心生好感,但卻少了信任。


    程一笙不安地看了眼殷權,殷權拉著她介紹道:“一笙,這位是著名的心理醫生白斐藍!”他又對白斐藍說:“這是我的太太程一笙,她就是病人!”


    白斐藍沒有伸出手,跟她握手,而是看了一眼程一笙,打招呼說道:“殷太太您好!”然後看向殷權說:“那我們現在開始吧!”


    看起來很專業的樣子,程一笙心想既然殷權介紹的那麽隆重,應該這個人不會錯,於是跟著點了下頭。


    殷權伸出手說:“那這邊請!”


    白斐藍主動換上地上準備好的拖鞋,踩在高級波斯地毯上,跟殷權走了進去。


    殷權準備的是一間客房,客房裏有桌子,白斐藍坐到桌子後麵,抬頭看向殷權說:“殷少,麻煩您出去等一下!”


    殷權點頭,拍了拍一笙的肩,然後走出去,帶上了門。


    程一笙坐到白斐藍的對麵,白斐藍拿出電腦開始做記錄,他說道:“好了,先把你的經過講一遍吧,就是你覺得可能造成你心理問題的經過!”


    程一笙有些猶豫不決,畢竟那些事,都是**,她講出來,是不是有些不太好?


    白斐藍抬起頭,目光平和地看向程一笙說:“您放心,我的客戶文件都是加密的,就算我的電腦丟了,也沒有人能夠看到客戶資料,而我們心理醫生也有基本的職業道德,不會擅自將客戶的資料說出去!”


    人家都這樣說了,程一笙也沒必要再扭捏,便從開始將事情大概經過都講了一遍,尤其是塞掐她與莫習凜企圖要溺死她的事,著重講了一下。當然講到莫習凜在水中的那種行為,她還是不太好意思,簡直就是硬著頭皮講完的!她一直低著頭,並沒有看到這位心理醫生一閃即逝的異樣目光。


    殷權雖然知道心理醫生看病都不許旁人在場,可是他仍舊很擔心,他能夠想到她害怕的樣子,他擔心她一個人不行。


    可能因為她是他的嬌妻吧,所以殷權總是將她想象得柔弱不堪,他愛情泛濫,想不顧一切地保護她,不讓她受一點的傷害!


    他幾欲想擰開門,可是又停下了,他擔心打斷裏麵的問話,萬一要再來一遍,那豈不是要將那些不好的事再回憶一遍?想起她所遭遇的事,他就恨得牙癢癢!


    屋裏,程一笙已經說完了自己的經過,白斐藍點了點頭,目光從電腦上移到她的臉上,一雙骨節分明幹淨的手也停止了敲鍵盤的動作,他聲音平和地說:“你分析得沒錯,的確是你的這段經曆,導致了你現在的心理問題。那麽,現在有兩個辦法,第一個最直接,就是利用催眠直接將那段記憶抹去,不過催眠有的時候也不太靠譜,不算是解除根本的原因,也許外界刺激下,還會想起那段時間的經曆!”


    “那另一種辦法呢?”程一笙也不太讚成催眠,她不是一個喜歡蒙蔽自己的人。


    “另一種辦法就是直接麵對這件事,不斷地在心裏去克服,直至這段心理陰影消除,這種方法比較痛苦,你要不斷地去想,去回憶,甚至去看那兩個人的照片!”白斐藍緊緊地盯著她的臉,想看出她的心裏反應。


    程一笙想都沒想,堅定地說:“我選第二種!”


    白斐藍目光微閃,問她:“你確定?這種方法,可是比較痛苦的!”


    程一笙堅定地點頭說:“我確定!”


    “好,既然你這樣決定了,我會配合你製定出一套方案,這次先到這裏!”白斐藍關掉電腦,將東西收好,站起身。


    程一笙也跟著站起身,說道:“謝謝您,白醫生!”


    “不用謝,應該的!”白斐藍微微笑著,向外走去。


    殷權正在外麵走來走去呢,看到門開了,他立刻迎上去問:“怎麽樣?”


    “哦,我會製定一下具體治療方案,會盡快與您聯係的。最近您不妨多抽出時間陪陪她,讓她有安全感!”


    “好的!”殷權答完,急切地問了一句,“不能現在就解決?”


    “貴夫人選擇的第二種治療方案,屬於最難的那一種,需要精心準備才行!”白斐藍說著,已經走到了大門口,他換了鞋,匆匆離去了。


    送走他之後,殷權攬著她的肩進門問:“哪兩種方案?”


    程一笙說道:“第一種是催眠,我沒選。萬一以後見到莫習凜再想起來豈不是更痛苦?所以我選擇了第二種,徹底從根本上消除對他們的害怕。”


    殷權讚同她的選擇,其實他也是有私心的,他可不想自己的妻子忘掉莫習凜,見到莫習凜再有異樣的感覺。


    兩人不知道,白斐藍回去的時候,並沒有回到他所在的城市,而是直接飛到了t市!


    不錯,他就是給莫習凜看病的那個心理醫生,他飛到t市的原因也是要去找莫習凜。


    他到了t市,基本上已經是半夜了,他拎著電腦直接進了一家高檔會所的包房裏,在裏坐到沙發上,像個大少爺一般將腿翹到了桌上,他與莫習凜算是發小,隻不過這段經曆比較隱密,一般人查不出來。殷權急著找心理醫生,隻能查出個大概,畢竟他也不是萬能的,什麽都能夠查出。


    白斐藍拿出手機給莫習凜撥了個號碼,莫習凜忙到現在,剛剛躺下,因為公司裏的事,他的手機是24小時開機,他聽到手機鈴聲,不耐煩地看眼號碼,接通電話,焦躁地說:“我在睡覺,有事兒過幾天再找我!”


    “我的可是要事,你最關心的。你的病好了?”白斐藍直接切入要害。


    “你怎麽知道?”莫習凜又清醒了幾分。他知道了自己的毛病,自然沒必要再跟白斐藍匯報,所以現在他很吃驚。


    “我當然通過當事人知道的!”白斐藍得意地說。


    “你見到她了?你見她幹什麽去了?”莫習凜快速地問。


    “想知道真相,就親自過來!”白斐藍報出了自己所在的地方,然後掛斷電話。他敢肯定,莫習凜一定會來的。


    莫習凜自然要去,有關程一笙的事,他能不去嗎?他此刻哪裏還有什麽睡意?疲倦都感覺不出來了,他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了衣服,然後拿上車鑰匙,飛奔出去!


    午夜的街頭,車並不多,他開得飛快,是不是超速了,他也顧不得。他隻想知道,程一笙看心理醫生幹什麽?


    莫習凜闖進會所房間的時候,西裝扣子沒係,領帶也沒打,就連襯衣也是應付性的扣了兩顆扣子,大片的胸膛都露在外麵,他的頭發淩亂,起了床顯然沒有梳理過,頭發上都是水,可見他匆匆而來,有多麽的匆匆。


    白斐藍正晃著一杯紅酒,悠哉地品嚐著,當然這不菲的紅酒,是莫習凜買單了。他看到莫習凜進來,抬起手腕挑眉說:“二十分鍾,從起床到這裏,夠速度,你真那麽在乎她?”


    “少廢話,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快說!”莫習凜眼睛赤紅,他脫掉西裝,將襯衣袖子挽到手肘處,看樣子白斐藍不說,莫習凜就要跟他幹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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