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曉璿到底是年輕人,觀念想法都有別於家庭婦女莫水雲,她把今天認真想的問題擺了出來,“媽,顧念文能接近kevin用的全是工作上的理由對吧!”


    莫水雲點點頭。


    殷曉璿接著說:“kevin來這裏創業,肯定會以工作為重心,所以對他公司有利的事情,他不會拒絕。顧念文的例子就很好地說明這一點!”


    莫水雲有點明白了,“你的意思是,你也去工作?”


    殷曉璿點點頭說:“對,我也用工作接近kevin!”


    “你是想去找工作還是進陸淮寧的公司?”莫水雲問。


    殷曉璿氣,怪不得鬥不過程一笙,這腦子想問題就是不行,她沒好氣地說:“我沒有工作經驗,去找工作都是從基層做起,跟kevin那種大老板能接觸得上嗎?還有就算進了kevin的公司,也是在最底層工作,更是夠不著他啊,我的意思是進殷氏!”


    “進殷氏?”莫水雲驚呼。


    還真不是她想不到,而是她就沒敢想,這對於她來講,認為絕對不可能的。


    殷曉璿還自得地說:“對啊,殷氏是自家企業,給我個崗位還是很輕鬆的,到時候我就能跟kevin談合作了,媽你覺得呢?”


    “好是好,但是你怎麽進殷氏?你爺爺還想把你趕回國外呢,能同意你進殷氏就怪了!”莫水雲歎氣。


    “媽,這就要看爸的本領了!”殷曉璿早就想好對策。


    “你爸?他什麽本領都沒有,更何況他也反對!”莫水雲沒好氣地說。


    “這次沒讓我去參加會議,他總覺得欠我吧。而且我想以後類似這種場合,我爸肯定都會怕碰到殷權不讓我去,他肯定對我挺愧疚的,就利用這個愧疚跟他說,這條路走不通,總得走別的路吧!讓他去勸勸爺爺,沒準能成!”既然她能回來,就有可能進殷氏。


    “這……”莫水雲還是覺得這個建議太大膽了,不太可能。


    “媽,成不成您總要先試試,萬一要是能行呢?如果我能在殷氏站住腳,誰都趕不走我,是不是?”殷曉璿覺得自己好歹也是大學畢業,能力不會差到哪兒去,她對自己還是非常有自信的。


    “好吧,我去試試!”莫水雲妥協了,女兒說的沒錯,試試總是可以的。


    莫水雲回到房間的時候,殷建銘還沒睡,靠在床頭問她:“你幹什麽呢?這麽半天才進來?”


    “我去看了看璿璿,你怎麽也不睡?”莫水雲說著,掀開被子上了床。


    “璿璿還沒睡?”他沒有回答妻子的問題,他不睡自然是因為心虛,擔心妻子會生氣,這個又沒辦法說,所以避開了。


    “嗯,看書呢!”莫水雲為她要說的話做鋪墊。


    “哦?看什麽書?”殷建銘來了興趣,看書一般代表著上進,他察覺到女兒終於上進了,很高興。


    “經濟方麵的書,我也不懂!”她說完,輕輕地歎了聲氣。


    殷建銘意識到一絲不正常,他試探地問:“看書是好事,你為什麽歎氣?”


    “璿璿是想憑自己的真本事進殷氏!”莫水雲把女兒的話加工了一下,她麵帶憂慮地說:“我覺得這事兒根本不可能,可是看她那麽努力,我又沒好開口駁她的熱情。好容易有件事讓她努力去做,對她的身體也好!”


    莫水雲刻意將自己放在丈夫這邊,也是因為萬一他生氣,她好在中間勸著,免得他把她跟女兒當一撥,生起氣來,不聽她的話。


    殷建銘沉默,進殷氏?這是天方夜譚吧,他從來沒敢往這方麵想過。


    莫水雲看到丈夫沉默便知道是什麽情況了,她柔柔地笑了,安撫他說:“行了,你也別煩,過陣子她這熱情勁兒用完,也就算了,你讓她瞎折騰去吧!”


    妻子這樣說,他覺得自己再不說點什麽那就太不像話了,他一邊躺下,一邊說道:“回頭,我看看朋友哪裏有適合她的崗位,給她推薦一下!”


    “嗯!”莫水雲輕哼著,柔順地靠在他懷中,心裏卻是滿滿的失望,殷家人守著自家企業不去,去別的公司?這不是讓人笑話嗎?他要是不怕別人笑話,她還怕什麽?


    第二天,殷權一去公司先對劉誌川吩咐道:“你今天查一下,找家新開的環境好、有特色的餐廳,回頭什麽時候我去,給你打電話,你務必要保證能訂上位子。”


    劉誌川跟著問道:“殷總是要跟您太太一起去的?”


    “嗯!”


    殷權這是昨天答應了程一笙,今天就惦記著查清楚,等她一有時間他就帶她出去吃飯、逛街。他對老婆可是極其上心的,別看有時候會欺負她,但那也是愛的表現。


    一連幾天,都風平浪靜,大家各忙各的,程一笙的戲已經接近尾聲,而選秀節目已經正式拉開帷幕,這個時期,她是最忙的。


    她早就把那天殷權的話忘在腦後,殷權看她忙得恨不得一天48小時的轉,也就暫時將計劃擱後了。


    這個時候,一向疏懶的阮少卻急了眼,他在辦公室裏一連打了好幾個電話,結果都打不通,他的眼睛已經急得通紅,公司上下戰戰兢兢,大氣都不敢出。


    阮無城聯係不到人,給另一個朋友打電話,急切地問:“簡易,你最近見過餘輝那小子沒有?”


    “餘輝?沒有啊,你找他幹什麽?”


    “那小子給我聯係生意,收了我的錢,人沒了!”阮無城說著,手還拍桌子,以示氣憤。


    對方沉默了一下,說道:“你不知道啊,餘輝在外麵欠了堵債,你也知道他家的情況,哪還有錢還?你把錢給他,相當於打水漂!再說那小子向來不靠譜,你怎麽跟他合作?”


    “他欠了賭債也不能算計我的錢,我是那麽好算計的麽?”阮無城氣道。


    簡易笑了一下,說道:“他整天被追殺,還管你是誰?保住命就行了。我看這筆錢你是懸了,你把他家給抄了也挪不出什麽東西來,頂多等他回來揍他一頓出氣。他騙你多少錢?不然我先給你些?”


    “不用,我就是氣不過,沒多少錢,先這樣啊,掛了!”阮無城按掉手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如同泄了氣的皮球。


    這些錢,如果放在從前,那不算什麽,但是現在這些錢都是他辛苦賺來的,被騙走,他格外的心疼。還有一點,他已經說了不拿家裏的錢,如今這些錢一沒,資金鏈就要斷裂,公司怎麽再經營下去?他以前那麽狂妄地跟家裏誇下海口,現在低頭回去要錢,他如何開得了這個口?他的麵子往哪裏放?


    秘書敲門進來,小心地說:“阮總,幾個店長都來催貨,還有銷售部,要交貨的時間到了!”


    店裏的酒所剩不多,為了餘輝這批酒,他還聯係客戶,錢收了,貨沒了,收的錢給了餘輝,這下真是輸個徹底。他揮了揮手,“我知道了!”


    秘書悄然關門出去,看這個樣子事情不是那麽容易解決的,公司是不是要破產了?


    阮無城想靜一靜,可是秘書不來煩他,電話一個又一個的不斷,他幹脆站起身,拿起鑰匙出了門。


    他的跑車被父親沒收之後,他立誌要自己賺錢買跑車,目前跑車沒影,公司都快沒了,他坐上公司的a6,啟動車子,卻不知道該往哪裏去?


    其實這輛a6也不是他賺錢買的,當初剛剛成立這間公司的時候,用父親給他創業的錢置辦的公車,現在沒車開,便暫時開了這輛。漫無目的,他此刻才想到,自己竟然連一個傾訴的朋友都沒有。殷權雖然是他的好朋友,可是兩人差距太遠了,估計他說了此事,那小子也是扔給他一筆錢完事。父母那裏更不能去了,他們正等著看他的笑話,到時候一定會嘲笑他一事無成。那群胡朋狗友更不用說,自從他不開跑車之後,那幫人便主動疏遠了他。


    後來他才明白,那群朋友是最現實的,他們比金錢、比女人,當你沒有錢的時候,他們便會將你排斥在外。


    突然,他想到程一笙說的那句話,“這類人還是少來往的好”,她早就看出餘輝的不靠譜了?他這才想到,程一笙在電視台,什麽樣的人沒見到過?她提醒了自己,自己卻沒當真。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向程一笙的片場駛去。等他回過神,發現已經到了片場門口,他想開車進去,車子卻被人攔了下來,他不悅地搖下車窗,伸出頭,攔他之人才驚道:“阮少,原來是您!”


    阮無城開車進門,再一次感歎這世態的現實。


    程一笙正在拍戲,阮無城站在一邊,靜靜地看著她。似乎這是他頭一次如此心平氣和地看這個女人,沒有帶任何欲念。


    她穿著一身熒光黃色的運動服,青春洋溢,她的笑容絢爛,非常感染人。就好像世界一下子明亮起來,阮無城覺得心裏也亮堂起來。似乎看到她,生活充滿生機,什麽難事也不再是難事,都有解決的辦法。


    程一笙拍完戲,助理告訴她阮少來探班,她向阮無城走來,臉上的笑一點點地淡去,等走到他麵前的時候,那笑意已經完全沒有了。


    “阮少,您找我有事?”程一笙冷淡地問。


    阮無城覺得心裏那扇明亮的窗戶又關上了,他無力地說:“程一笙,你別這樣跟我說話,我對你沒有惡意!”


    程一笙挑挑眉,仔細看阮無城,這才發現他麵容萎頓,一身白衣也有些發皺,原本總是梳理得一絲不苟的短發此刻很是淩亂,那雙迷人的桃花眼,布滿了紅色的血絲,完全沒有一點電力。


    這哪裏是那個風流倜儻的阮無城?她不由好奇地問:“你這是怎麽了?”


    “被人騙了,買貨的錢全打了水漂,貨供不上,眼看就要違約!”阮無城根本顧不得什麽麵子不麵子,把自己的短處完全暴露在她麵前。


    程一笙眼前閃出那天跟她湊近乎猥瑣的男人,不由問道:“就是那天尖嘴猴腮的人騙了你?”


    阮無城點點頭,那頭耷拉的都快掉地上了。


    程一笙嘟嚷一句,“我就知道那不是什麽好人,果真!”她看著阮無城說:“我可是提醒過你,這些都是你自找的!”


    阮無城抬起頭,有點委屈的說:“程一笙,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別在我傷口上撒鹽了,關鍵是我都不知道下麵該怎麽辦?難道幹等公司破產?”


    “你找我,是想我借給你錢還是想讓殷權借給你錢?”程一笙不解地問。


    “我要是想借錢,直接找殷權去了,我還找你幹什麽?”阮無城沒好氣地說。


    “那你找我幹什麽?”程一笙反問。


    “我心裏堵得難受,沒地兒訴說!”阮無城不自在地別開頭,覺得很不好意思。


    程一笙恍然,是拿她當垃圾筒了,她跟著問:“差多少錢?車子房子抵押一下貸款不行麽?”


    阮無城歎氣,“房產都是父母的名字,車被我爸給沒收了!”


    “沒收……”程一笙突然想到馬蘭。


    “唉,別提了,我爸媽也不知道想到什麽,突然說讓我獨立,不再給我錢。剛好我的公司上了你的廣告,盈利不錯,我賭口氣就答應了,結果後來他們變本加利,把我的車也給沒收了,說那車是他們出的錢,我要是想開豪車就自己賺去,現在我就算想抵押貸款,都沒得可抵!”阮無城悶聲說道。


    程一笙汗顏,馬蘭居然就是阮信的妻子,阮信是阮無城的爸爸,她還真如願算計的就是阮無城。她看著阮無城疲憊的臉,有點氣短。


    阮無城鬱悶地說:“你說現在我還能找家裏要錢麽?他們不笑話我就怪了!”


    “那個……其實吧,我覺得你的顧慮是多餘的,他們在意的不是你花了多少錢,而是在意你的生活態度。如果這錢讓你花在吃喝玩樂上,他們不會願意,但是你努力過,做生意卻虧本了,他們是願意為你支付這筆錢的!”程一笙討厭的也是以前那個阮無城,現在這個正經而又努力的阮無城,她並沒有覺得厭煩,怎麽說也是她算計的他沒有退路的,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所以如果能讓他變好,跟父母和好,也算是大功一件了對吧!


    “真的?”阮無城疑惑地抬起頭,他怎麽覺得父親一向都看不起他,覺得他一事無成?


    程一笙坐到他身邊,替他分析道:“你看你的父母歲數都不小了,他們再幹,能幹多少年?十年?二十年?就算他們給你留下金山銀山也遲早被你揮霍完的,所以他們擔心的就是你是否能夠自立。他們用截斷你經濟來源的辦法也是一種無奈之舉,希望你能自己有賺錢養活自己的本事,將來他們老了,不能再幫助你的時候,你也不至於生活不下去。”


    阮無城突然想到餘輝,如果自己真的像以前那樣下去的話,是不是就跟餘輝一樣了?他長長地歎了聲氣,問她:“你的意思,我是應該找父親,幫我度過難關?”


    “嗯!找他借錢,總比找外人借的好,我想他非常願意借給你!”她說完,想了想,說道:“其實呢,父母都是為了你好,你應該體諒他們的心情,就算有嘮叨或是埋怨,你也不要意氣用事,覺得父母都是欠你的,做什麽都是應該的。你應該想想,他們把你養大,你又給了他們什麽?等他們老了無依的時候,你是否能夠像他們給你一個溫暖的家那樣給他們一個無憂的養老環境!”


    這番話,無疑對阮無城是震撼的,他一直覺得享受父母的錢是理所應當,從來沒有站在程一笙說的這個角度去看待問題。等父母老了,指望自己,恐怕是指望不上的!


    一個人活在自己那個世界久了,所有對於他來講都理應是這樣的,當他突然接受到另外一種觀念,那無疑對他是顛覆性的,他抬起眼問她:“你家就你一個女兒,你會不會覺得壓力很大?”


    “我?”程一笙笑笑,“我的父母都有養老金,他們不喜歡住豪宅、不開名車,他們的生活成本很低,他們就是普通人,過著樸實的生活會覺得踏實。不過我也從來沒讓他們操過心,畢業之後進了電視台實習,那也是因為我成績優異,後來能在電視台留下,也是因為我足夠優秀。再以後的一切,都是我憑自己的努力爭取來的,沒有靠家裏的關係,更沒有用家裏的錢!”


    頭一次,阮無城對程一笙刮目相看起來,他身邊的女人大多是憑借身體上位的,還真沒有像程一笙這種不靠男人出名的女人。


    中午了,劇組裏開始領盒飯,她向遠處望了望,扭頭對他說:“中午我請你吃飯吧,吃完飯再走!”


    阮無城十分意外,以前總想跟她親近,想請她吃飯,他都是橫眉冷目的樣子,這次他沒有表現出多麽熱情,並且跟她訴苦,她卻主動地請自己吃飯,他有點激動,生怕她反悔一般,說:“好!”


    他還沒有問她準備去哪裏請他,隻見她的助理走了過來,程一笙說道:“幫我們拿兩個盒飯過來!”


    “好的一笙姐,馬上就來!”助理笑著轉身跑了。


    阮無城驚訝地問她:“你要請我吃盒飯?”


    “盒飯怎麽了?我平時中午都是吃盒飯。我跟你說啊,劇組的盒飯都是有數的,不能隨便吃,要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你根本吃不到盒飯!”程一笙的表情有幾分自豪。


    程一笙是女主角,給她的盒飯自然是優先的,所以助理很快便拿著兩份盒飯過來了,程一笙拿過盒飯,一手一個,然後把左手的放到他手中說:“你是男人,吃沉的!”


    看來他還得了特殊照顧,他無語地掀開盒蓋,便聽到程一笙笑眯眯地說:“豐盛吧,還有雞腿呢!”


    程一笙一直以劇組盒飯中的雞腿為榮。


    雞腿?他向來不吃這種東西,他挾起雞腿問她:“要不給你?”


    她瞪大眼睛,搖頭說:“吃兩個該變胖了!”


    “你們女人真麻煩!”阮無城嘟嚷著,見她咬雞腿,吃得那麽香,真的好吃?他也疑惑地咬了一口。


    盒飯裏的雞腿能有多好吃?油油的,隻不過阮無城因為著急那筆錢,昨晚沒吃飯,今早也沒吃飯。心裏有事兒所以沒胃口,不覺得餓,此刻被程一笙開解一番,放寬心了,饑餓感襲來,咬口雞腿竟然覺得美味無比。他不可思議地將雞腿三口兩口地吃完了,然後盒飯也都一掃而空。


    程一笙不緩不慢地吃完飯,看到他手裏隻剩下幹淨的空盒,不由驚訝地說:“我以為你吃不慣盒飯,沒想到是我想錯了,你也不是那種隻會享樂的大少爺!”


    阮無城也驚訝於自己居然把盒飯吃光了,這還是他第一次吃盒飯,以前別說吃了,他想都沒想過。他覺得盒飯不是那麽難吃,至少比被騙要好接受很多。麵對程一笙難得的表揚,他保持了沉默,顯然是受了這表揚。


    程一笙拿過他手中的盒子,站起身說:“行了,苦也訴了、飯也吃了,該幹什麽幹什麽去吧,你又不是一無所有,回頭我聽你的好消息!”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他張嘴叫她:“哎,程一笙!”


    她就像沒聽見,把手中的飯盒利落地扔到垃圾筒裏,走進化妝間,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阮無城有點失望,站起身向自己的車子走去。


    整個下午,阮無城都在躊躇猶豫,他想回家,可是又不敢回去。一直到了晚上,他才下定決心,踏進了家門。


    自從父母沒收了他的車,他從來沒有回來過,賭著一口氣。馬蘭與阮信也擔心過、傷心過,但是看到兒子爭氣地自己賺錢,又挺欣慰,便狠著心不去找他。


    馬蘭與阮信正在吃飯,聽到門響,兩人還挺詫異,等馬蘭看到阮無城進門,立刻就快步走了過去,有點激動地拉著阮無城,“兒子,快讓媽看看,你瞧你都瘦了!”


    到底是媽媽,沒有跟兒子計較的,阮無城一回來,她那些堅持原則便什麽都沒了,這麽長時間沒見兒子,她真是太想了,可是又擔心前功盡棄不敢去找兒子,現在可好,兒子終於肯踏上家門。


    阮信心裏也挺高興,雖然他平時罵他的時候比較多,但那也是愛他的另一種表現,他坐在那裏沒動,唇卻勾了起來。


    阮無城有段時間沒有見到父母,此刻突然一見,驚覺父母竟然顯老了,臉上的皺紋多了,人也瘦了,就連頭發都有很多白的。這段時間,阮信跟馬蘭惦記兒子,都有心事,自然麵上也顯出老態來。


    阮無城突然想起程一笙說的話,他從來沒注意過父母一點點地變老,當他們老得沒有力氣再工作的時候,他是否能承擔起家裏的一切,給父母一個安逸的環境度過晚年生活?這一刻,他內疚極了,道歉的話脫口而出,“爸、媽,對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


    阮信跟馬蘭都是一愣,然後馬蘭聲音都哽咽了,拍著她說:“傻孩子,你回來就行,爸爸媽媽還能怪你嗎?”


    阮無城以為他說這樣的話,會受到父母的認同,繼而再數落他一頓。沒想到母親會如此包容,他不由向父親看去,阮信目光溫和,開口問他:“吃過飯沒有?讓你媽給你做點你喜歡吃的!”


    在他的記憶中,不知何時,父親對他不是打就是罵,從來沒有好好的說過話,這次竟然如此心平氣和,這是讓阮無城沒有想到的。


    馬蘭把他拽進飯廳,將他按在座位上說:“媽給你再做兩道菜,等著,可別走啊!”


    “媽,不用!”阮無城見桌子上的菜,四菜一湯,很豐盛,他連盒飯都吃了,這算什麽?


    “不行不行,等著!”馬蘭說著已經進了廚房。


    飯廳裏隻剩下阮無城與阮信兩人,阮無城有點別扭,他很少跟父親這樣相處,如此平靜地。


    阮信沉聲問道:“這次回來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說來聽聽,也許我能給你些意見!”


    還是阮信了解兒子,他說得也比較委婉,給了兒子尊重。這段時間,馬蘭一想兒子就埋怨他,他自己也在反省,覺得自己以前教育方法有問題,他工作的時候都能尊重屬下,卻沒能尊重兒子。


    阮無城想了想,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阮信非常耐心地聽完,然後才給出意見,“做生意不能完全靠投機取巧,其實餘輝就是看中你想占便宜的心理,所以才加以利用,你為了占到便宜沒有看見貨就先付錢,從而導致這次的損失。做生意機遇固然重要,可是經濟規律也很重要,天上沒有掉餡餅的好事,你能有這個便宜占,得先想想這裏麵是不是有問題!”


    如果是以前,阮無城聽不進去這些話,但是這次吃了虧,他聽的很認真,再自我反省,要不是自己大意,沒看貨就先給錢,也不會被騙,於是他點了點頭,認同父親的說法。


    阮信見兒子把話聽進去了,十分高興,他跟著說道:“有些人賣得東西貴,可是生意照樣火,多是老客戶,為什麽?因為人品有保證、質量有保證,所以我說要多交些規矩向上的朋友,做生意更是要這樣,多交胡朋狗友一點用處都沒有!”


    阮無城想起程一笙跟殷權,又是點了點頭。


    阮信開始步入正題,問他:“這次差多少錢?我先借給你,一次的失敗並不代表什麽,你的公司已經贏利,這就是成功,度過了這個難關,經濟緩和過來,你再還我!”


    阮無城沒有想到,他沒有開口借錢,這錢就主動來了,以前找老爸要點錢那費大勁了,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沒通過媽媽,主動給他錢了。他看父親認真的態度,不由鄭重地說:“爸,我一定會還您的!”


    阮信點點頭,“我相信你!”


    第二天,馬蘭興衝衝地找到程一笙,眉飛色舞地說:“我知道你忙,不過我真是忍不住要來跟你說說了!”


    馬蘭盡可能少去占用程一笙的時間,所以她來的是中午,程一笙自然不能讓她跟著自己吃盒飯,所以對她說道:“我請你出去吃!”


    她已經猜到,馬蘭來找她是因為阮無城的事,看樣子昨晚阮無城已經回家,問題也都順利解決了。


    馬蘭倒是主動,問她:“你是不是很忙?咱們吃盒飯就行,我無所謂的!”


    “沒事,再忙也要吃飯啊,中午劇組也有休息時間,走吧,不遠!”程一笙堅持道。馬蘭是長輩,不能太過隨意了。


    兩個人到了飯店,菜還沒有上來,馬蘭就忍不住興奮地說:“一笙,你不知道,昨天我兒子回家了……”她快言快語地將昨天的情形說了一遍,其間上菜的時候都沒停,最後加了一句,“你都不知道,我從來沒想到家裏能和睦相處,現在竟然實現了,昨晚高興的我都想流淚!”她說著,竟然真的拭起淚來。


    程一笙由此確定,馬蘭的兒子真的是阮無城,反正現在事情也解決了,她更沒必要拆穿這些,就裝不知道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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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程一笙躺到床上,看見殷權舉著本書正在看,沒有放下的意思。她想了想,叫一聲,“老公啊!”


    “嗯?”殷權低哼一聲,心思仍在文章裏。


    “你還記不記得我以前說的,跟一個中年阿姨成了忘年交的事?”


    “嗯!”他的確聽她說過,但是沒有在意,她交朋友,隻要不是男人,他通常是不會幹涉的。


    “她兒子是那種紈絝子弟,她很頭疼,我給她出了主意,結果現在她兒子變好了!”程一笙接著說。


    “那不是挺好嘛!”殷權隨意地說,不明白這種事她拿來說有什麽用意?


    “哎,我現在才知道,那位阿姨是阮無城的媽媽,我出主意整得是阮無城!”程一笙有點頭疼地對殷權說。


    “什麽?”殷權這次拉下書,一雙深眸盯著她,追問:“這是怎麽回事?”


    “誰知道就那麽巧,今天中午馬蘭來找我,我才完全確定他們的關係,不過我沒有說我認識阮無城!”


    “馬蘭的確是阮無城的母親!”殷權沒有想得太多,隻是問她:“阮無城知道這件事嗎?”


    程一笙搖頭,“昨天阮無城來找我,看樣子是不知道的。”


    “阮無城來找你了?你怎麽沒跟我說?”殷權抓住事情的關鍵。


    “他找我也不是報有什麽目的,他現在挺正常,再說我今天不是跟你說了?”程一笙怪他大驚小怪,難道她就是那麽不讓人放心的人麽?


    “如果今天阮伯母不來找你,你就不跟我說了是不是?”殷權質問道。


    “喂,阮無城又不是來跟我示愛的,你要是這個樣子,我怎麽跟你往下說?”程一笙氣得挑起眉瞪起眼,想要說得是什麽她都快被他給攪和忘了。


    “你說吧!”殷權決定先聽她說完,然後再說這件事。


    “我是覺得算計了人家挺不好意思的,現在阮無城也沒對我表示出惡意,我想騰出空來配合他的公司做幾次活動,畢竟拿了人家那麽多代言費又沒幹什麽活兒,心裏挺過意不去的,你覺得呢?”她向來不願意欠別人的,以前阮無城渾的時候,那是惡有惡報,這錢拿的心安理得,可是現在阮無城變好了,自己辛苦賺錢,她便覺得這錢有點得的不踏實了。


    “以前你沒覺得過意不去,怎麽一知道算計的人是阮無城,就過意不去了呢?”他陰鷙的目光緊緊地攫住她的小臉,想從中看出她的真實想法。


    她哭笑不得,“那個不是重點,重點是我要配合他的公司做活動,我在跟你匯報,明白了嗎?”


    鑒於以前她跟阮無城的恩怨,殷權跟阮無城的恩怨,程一笙擔心事情變得複雜,所以事先跟殷權說一聲,免得以後會出什麽誤會,她萬萬沒想到,她坦白出口,誤會反倒主動來了。


    “一笙,你是不是對阮無城心軟了?你覺得他被騙了可憐是不是?”殷權質問道。


    “你知道他被騙了?”程一笙奇怪地問。


    殷權冷笑道:“這個圈子有什麽秘密?他蠢得什麽人都相信,被騙也是活該!”


    程一笙很無語……


    她無奈地說:“反正他是你的朋友。我就是覺得那代言費拿得太輕鬆了,現在他的公司正是雪中送炭的時候,我把這個人情做了,你要是真不願意,那就算了!”


    殷權臭著臉,沒好氣地說:“去吧,到時候別被那小子花言巧語給騙了就行!”


    程一笙看他輕笑,這男人就是個外冷內熱的家夥,其實他心裏還是關心阮無城的。


    “你笑什麽?”殷權伸手抓了她,將她放在自己的身上,離近逼視她。


    她也沒躲,趴在他胸口問:“老公,我這麽讓你不放心嗎?我覺得我挺注意呀,我是肯定不會背叛你的,真的!”


    “哼!”他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要不要我發誓啊?”她舉起右手,亮晶晶的眼睛含著笑看他。


    他不語,卻伸手把她抬著的手給拽了下來,臉色也緩和了一些。程一笙見他沒事兒,立刻要把剛才占下風的給討回來,她輕叫,“啊呀,我光聽說男人跟女人發誓,從來沒見女人跟男人發誓的,我虧大發了!”


    殷權忍俊不禁,一看她就是使壞逗他玩呢,不過他還是說了一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討厭你女人,還用得著我發誓?”


    “難道我就不是女人了?你不喜歡我啊!”她小臉一垮。


    就知道這女人給她三分顏色她就能開染坊,他狠狠地說:“你是妖精!”然後果斷地一個翻身。


    熱氣噴在她頸間,她被逗得咯咯直笑,“殷權,你起來!”


    結果一會兒她就笑不出聲了,隨之而來是兩個人的喘息聲。


    殷曉璿回到家時輕輕地擰開門,探頭探腦地往屋裏看,莫水雲略嚴厲的聲音響起,“這麽晚回來,還不快進來?”


    殷曉璿看母親坐在沙發上,不由輕問:“媽,我爸呢?”


    “還沒回來,今天有應酬!”莫水雲說完,命令道:“你先上樓換了衣服,我再下來問你話!”


    “媽,我還有話跟您說呢,今天有好消息!”殷曉璿說著,衝母親飛了飛眼,輕步跑上樓換衣服。


    能有什麽好事兒?莫水雲好奇,最近可都是壞消息!


    殷曉璿迅速換完衣服,邊往下跑,邊說:“媽,我進殷氏了!”


    莫水雲一愣,然後怔住了,問她:“你說什麽?”


    “媽,我說我進殷氏了!”殷曉璿喜滋滋地說。


    “你過來,好好說說怎麽回事?你爸不是說不行嗎?你怎麽進去的?”莫水雲拉過女兒,急切地問。


    “媽,這事兒您可先別跟我爸說啊,我去求的四叔,他管人的呀,求了兩次,我就進去了!”殷曉璿得意地說。


    “你四叔?他答應了?”莫水雲心想殷建銘這些兄弟一向對她不冷不熱的,更不要提對璿璿了,怎麽會如此輕易地答應了?


    “是啊,說讓我這兩天上班呢!”


    莫水雲擔憂地說:“你爸那邊……”


    “媽,您就裝不知道,殷氏那麽大,他也看不到我,我先不說我是殷家的孩子,他從哪兒知道去?等回頭他知道了,我也站住腳了!想趕我走都不容易,我靠自己努力工作,憑什麽讓我走呀!”殷曉璿現在想著,隻要能進去,叔叔伯伯的能不給她個好職位嘛,到時候她就能跟陸淮寧接近了。


    這倒是個辦法,眼下程一笙不給她留一點餘地,事情拖得越久越不好,有些事情暗中進行還是比較好的。想到這裏,她囑咐道:“你可注意躲著你爸,他要是知道了又不高興!”


    殷曉璿感歎,“親爹還不如叔叔,真讓人心涼!”


    “行了,隻要能留下,你管那麽多幹什麽?咱們的敵人不是你爸,是殷權跟程一笙懂嗎?”莫水雲勸道。


    “媽,您放心吧,回頭那倆知道,肯定氣得要撞牆!”殷曉璿惡意地說。


    莫水雲想到那個場麵,也高興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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