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麻痹沉重,董霖站在董湯門口,使勁搖了搖腦袋,證實自己確實醒著,看見的不是夢境。


    他看見店門玻璃和窗戶玻璃都沒有了,變成了玻璃渣子,散的屋子裏滿地都是。


    董霖慢悠悠地從窗戶走進店裏,查看一下,桌椅都是完好的,後廚沒事,樓上房門也完好。


    看來那人是砸了外麵的玻璃,擔心董霖在房裏從樓上追下來,就沒有跑進店裏破壞,而是快速逃走了。


    董霖查看一圈,慢慢走出來,在門口攔了一輛的士,到菜市場去買菜。


    買完菜回來,董霖把妹妹叫了過來,叫她打電話報警,跟她說,自己昨晚不在店裏,回來就見玻璃被砸了,叫她招呼出警的警察,就獨自去後廚,洗菜切菜燉湯,該幹嘛幹嘛。


    他已經麻木,懶得再激動,隻要這裏還有湯喝,店就還能開下去,絕對不會關門。


    他心裏想著:我在這裏,我就在這裏,哪也不去!想要我關門跑路,沒門!


    警察來過,拍了幾張照片,帶他妹妹去做了筆錄。


    妹妹回來說,警察查看了監控,兩個蒙麵人幹的,他們砸完玻璃就走了,看不到麵孔,估計難以破案。


    洗盤子的阿姨和幫廚小阮把店裏的玻璃渣子都打掃幹淨。董婷已經找人來換玻璃,說是還得兩天才能安上。


    董霖叫她這兩天照常開門營業,這樣更加敞亮,別人問怎麽回事,就說昨晚有ufo光臨,把門窗玻璃撞壞了。


    說完董霖就上樓去了,他酒還沒有完全醒,困頓,需要補一個覺。


    一覺睡了兩三個小時,起床洗了個澡,他感覺人精神了很多,仿佛新生一般!


    董霖穿上那天和羅霖一起買的衣服和鞋子,戴上羅霖昨天送給他的手表,那手表看著樸素,品牌是一長串字母,他也不認識。羅霖說值不了多少錢,他於是就沒有推辭,後來才知道那個牌子叫積家,那表也得十多萬,不過對於後來的董霖來說它也算是樸素的。


    董霖照了下鏡子,別說,表情嚴肅一點還是挺像個上流成功人士。


    下樓到店裏,大概十二點半的樣子,有幾桌人在吃東西,雖然比平時人少一些,但好歹還是有人光顧的。


    董霖自己盛了點湯和米飯,拈了幾根酸黃瓜,找個空桌坐下,兀自吃起來。


    妹妹跑過來,不住的打量董霖,“你要去相親嗎?”


    “不然難道去打架啊?”其實他真的是去找人打架的。


    “你可真舍得下本錢啊,這牌子?你買這麽貴的衣服也太奢侈了吧!”她驚訝的張開嘴,眼珠轉了下,又一臉姨媽笑的說,“不會是羅總給你買的吧?”


    “這也被你猜到了!”董霖懶得解釋。


    有熟客也望著這邊,不住的打量他,沒準在想,這個老板,桌子被人掀了,玻璃被人砸了,還一點事沒有,穿這麽正式是要幹啥?


    董霖不去管它,吃完東西,喝了杯茶,看下手表,到一點半鍾,就拿起一個公文包,到門口攔了一輛的士,出發去江北了。


    到了那個樓頂有一顆巨大明珠的大樓,董霖下了車,提著公文包向樓裏走去。


    那個明珠裏有一個火球,可以沒日沒夜像太陽一樣散發耀眼的光芒,那是李本華的發明,現在這顆太陽的擁有者成為了蘇陵。


    當時花朝村那場爭鬥後,蘇陵把滾落到湖裏的太陽都打撈起來,除了這一顆,其它都賣掉了,然後他公司的財務危機就解除了,還成為這個城市數得上的富翁。


    而李本華,卻從此長眠,成為了他們的記憶。


    董霖緊跟著前麵的人,通過了閘機,跟著下午成群上班的人,走進了電梯,來到了二十一樓,蘇陵的辦公室就在這一層。


    董霖走到前台,對前台小姐說,“麻煩找一下你們蘇董事長。”


    她看了董霖一眼,問,“先生,您有預約嗎?”


    “我和他不用預約,你直接跟他說,老家的董先生來找他,他就知道了!”董霖不容置疑的說,雙眼溫和地注視著前台小姐。


    她打量董霖一番,猶疑片刻,還是拿起電話撥通了號碼。


    不得不承認,這一身光鮮的裝扮就是名片,就是通行證。


    打完電話,她一邊說先生這邊請,一邊帶領董霖走到門口的保安那裏,示意保安放行,然後指著最裏麵的辦公室,讓他自己過去。


    這裏安保很嚴格,門口兩個保安,裏麵還有三四個,坐在那裏仿佛沒有什麽事,但董霖進來,他們就似乎不經意的瞟了一眼,到蘇陵辦公室門口還有兩個,董霖走到門口,他們就推開門,把董霖讓進去,然後關上了門。


    蘇陵上下打量了董霖一番,對他的到來似乎感到很意外,“你怎麽來了?”


    董霖把公文包往茶幾上一扔,公文包“啪”一聲摔在茶幾上,他順勢一屁股坐進沙發裏,“給你送點老家的土特產過來!”


    保安推開門,往裏麵張望,蘇陵向他們擺擺手,他們又退了出去。


    “這是什麽東西?”他從辦公桌前走過來。


    “你自己打開就知道了!”董霖冷冷地說。


    他坐進另一個沙發裏,眼睛瞟著董霖和公文包,卻沒有過來打開。


    董霖隻有自己拉開公文包的拉鏈,露出兩塊木板,蘇陵老家房子的木板,他父母還住在花朝村。


    這是董霖之前回花朝村時撿的,整個花朝村隻有他們家房子是這樣刷著彩色油漆的木板。


    “這是什麽意思?”他眼露凶光。


    “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有什麽事就光明正大的來,別使陰招,萬一整不死人,被人反咬一口,誰知道會是怎樣的收場?”


    “我聽不懂你到底說什麽!”蘇陵仍舊一副一無所知的表情。


    董霖想著,好吧,裝吧,繼續裝。


    “磐石財富跟你有關係吧?”董霖直說。


    他不置可否,“到底什麽情況?”


    “您蘇總家大業大,搭進來幾號人和三千萬告我黑狀,那也算您手段高明,現在居然叫幾個小混混深更半夜扔石子砸玻璃。您這麽高大上的公司,這麽大的老板,玩這一套,也太下三濫了吧!”


    蘇陵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著董霖,卻一句話都沒有說。


    “不說話,不說話就是默認了!”董霖從包裏拿出木板,“哐當”一聲丟在了茶幾上。


    蘇陵看著董霖,仍舊一言不發。看來是被人戳穿,無言以對。


    保鏢聽見響動,又開門走了進來,見沒發生什麽事,站立在門口,等他指示。


    “誰都不是孤身一人在這世界上,兔子被逼急了還咬人呢!以後離我和我周圍的人遠點!”


    蘇陵仍舊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董霖站起身,向門口走去。


    到了辦公室門口,保鏢一邊伸手攔住董霖,一邊向他望過去。


    “走開!”董霖厲聲說。


    蘇陵扭過頭,看到門口的狀況,冷冷的說,“讓他走。”


    這是三年來,董霖和蘇陵第一次見麵,雖然毫無收獲,但董霖要表達的意思,蘇陵應該都明白。


    他們是死仇,不死定然不會休,但這是法治社會,有社會規則,不能手起刀落快意恩仇,生死得看手段、看運氣、看大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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