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李忠,李――啊?!”


    王延和突然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緊緊地盯著裏麵榻上的小青年一臉地驚恐之色,好似他方才嘴裏念叨的這個名字是觸犯了什麽禁忌一般。


    姓李名忠,十三、四歲的模樣,這位小少爺不會就是……


    “王大人!”瞧看出王延和神色有異,知道他定是猜出了李忠的身份,李川突然在旁邊陰惻提醒道:“我家少爺現在正處險地,有些話還請王大人慎言!”


    “呃?哦哦哦,下官明白!下官明白!”


    聽到李川的提醒,王延和先是一愣,隨即便開始恍然,直接就在李川的跟前自稱起了下官,姿態擺得很低,再不複初見李川時的高高在上之態。


    見此,唐修站在一邊沒有言語,李川的話說得很明白,明顯是不想泄露了他家少爺的真實身份。不過看王延和對李川態度的前後變化,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這個李忠的身世不凡,否則的話,也不至於會讓堂堂的一個少尹對一個家仆這般低聲細語。


    “嗯。”見王延和這般上道,李川滿意點頭,接聲問道:“那幾個刺客的屍體,不知王大人想要如何處置?”


    王延和恭聲道:“這個……那五具屍體下官已命人暫時收殮起來,至於該如何處置,還請上差示下!”


    這個太原少尹,很上道嘛!


    李川第一次向王延和投來了一個讚賞的眼神,點頭道:“先做防腐處理,妥善安置。待過幾日我們返回長安之後自會有人過來專門處理此事。”


    “是,下官遵命!”


    王延和應聲的同時也不由長鬆了口氣,聽李川這話中的意思,似乎並沒有怪罪他們太原府治安不利的意思。而且連行刺的案子都不用他們接手,隻需看管好屍體就夠了,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沒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行了,這裏沒王大人什麽事了,王大人若還有事就先去忙吧!”李川擺了擺手下起了逐客令。


    王延和連連點頭,躬身後退了兩步又突然停住。探聲向李川問道:“那個,李……大人,李公子畢竟剛遇行刺,現在亦正處險地,要不要下官派些差役過來護衛一二?”


    “不必了!”李川直接擺手拒絕:“人多眼雜,反而更容易出事。再者那些刺客個個都不是庸手,就憑府衙裏的那些差役根本就攔不住,有還不如沒有!”


    之前那五名刺客每一個都有著至少明勁初階的修為,為首的那個甚至都到了明勁中階,若不是有尉遲大寶與尉遲小寶這兩個同樣是明勁中階的高手出後幫忙。李川與李忠弄不好還真就會命喪在了‘有間飯店’。


    就憑府衙裏那些甚至連煉體巔峰都達不到的普通差役,來了也是白給。


    現在李川的心中,在不暴露他家少爺身份的前提下,也就隻有唐府這裏是最為安全了,不管怎麽說,有尉遲大寶與尉遲小寶這兩個修為無限接近於明勁後階的兩大高手在。足抵得過上百名尋常的差役兵丁。


    王延和眼中再次閃現出一絲尷尬,輕點著頭道:“如此,那下官這就告退了,如有什麽需要,李大人可隨時派人去府衙知會一聲。”


    李川再次點頭輕嗯一聲,見王延和出去甚至連送都沒有去送一下。


    父母官要走,唐修這個主人自然不能沒有一點禮數,不過就在唐修動身要陪王延和出去的時候卻被李川給有意地攔了下來。


    與對王延和時的冰冷態度不同,在唐修的跟前,李川又恢複了之前的恭敬有禮。彎身輕聲唐修問道:“唐公子,不知我家少爺什麽時候能清醒過來?”


    “這個……”沒有直接回答李川的問題,唐修而是先扭頭向王延和看來,眼中帶了一絲歉意,輕拱了拱手道:“王大人。唐某身分無暇,就恕不遠送了,王大人慢走!”


    “無妨無妨!”見李川的目光此時正向他這邊掃來,王延和連忙擺手道:“還是李公子的傷勢更為重要,望唐家能夠悉心照料,王某這就告辭了!”


    王延和衝著唐修拱了拱手,之後逃也似地離開了廂房所在的院落。


    目送著王延和離開,唐修這才轉回身來向李川道:“李先生莫怪,王大人畢竟是此地的父母官,唐某不好得罪,是以……”


    “無妨,小人明白。”李川臉上沒有絲毫不滿,恭聲道:“不過有我家少爺在,諒這太原府也不敢來尋唐公子的麻煩。唐公子,不知我家少爺……”


    “不必擔心,斷魂香之毒在三十年前或許是真的無解,但是現在,至少是在我們唐府這裏已算不上是無解之毒。”唐修輕聲向李川寬慰了兩句,自信道:“李先生既然知道斷魂香,自然不會不清楚這斷魂香最初是出自何人之手。家祖歸隱這麽多年,早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有了遏製斷魂香的方法。”


    說著,唐修輕輕抬起了自己的左臂,伸手指了指左臂上的包紮,淡聲道:“看到我這手臂上的傷患了嗎,就是在前幾日,同樣地刺客行刺,同樣的斷魂香之毒,現在我不是還好好地站在你的麵前嗎?”


    “什麽?唐公子也曾遭遇過斷魂香之毒的行刺?!”


    李川眼中精光一閃,斷魂香之毒什麽時候竟然變得這般泛濫了?不是說這種毒藥隻有禁衛軍的那些人才有配備嗎?


    “那刺客呢?”李川探聲問道:“可有抓到活口?”


    唐修淡然搖頭:“本來是有抓到,不過趁人不備的時候刺客直接就咬掉了自己的舌頭,最後失血掙紮而死。”


    “竟也是咬舌自盡?!”


    李川心中一頓,這應該不止是巧合吧?刺客、斷魂香、咬舌自盡的死士,難道行刺唐修的人與這次行刺他家公子的人竟是同一批不成?


    還有,唐修這時候說這些是什麽意思?難道是想要借他們之手來揪出幕後主使之人?


    不過這個唐修是什麽身份,他家少爺又是什麽身份?一個鄉下地主,一個皇親國戚,兩個完全不在一個級別上的人,怎麽可能會同時遭到同一勢力的強力刺殺?


    李川並沒有看不起唐修的意思,隻是這個消息實在是讓他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


    斷魂香之毒珍貴無比,怎麽會有人舍得將它用來刺殺一個無關緊要之人?莫不是這個唐修竟還有什麽隱藏著的身份不成?又或者是他做了什麽事擋了什麽人的路才引來了如此殺機?


    “不錯。”唐修坦然點頭道:“同樣是咬舌自盡,更重要的是,行刺我的那個刺客用的是袖箭,而我方才在飯店裏的那些刺客的身上也發現了同樣的袖箭。”


    “所以我斷定,咱們極有可能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但他現在一定會對我恨之入骨,因為我又一次壞了他的好事。”


    說著,唐修朝裏裏麵的李忠看了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我救了你家公子卻惹來了一樁不小的麻煩,你們看著辦吧?


    李川會意,恭聲道:“唐公子放心,這件事情便是唐公子不提,我家老爺也會一查到底,絕對不會讓幕後真凶逍遙法外!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還是我家少爺的安危,若是讓那些刺客知曉了我家少爺並未遇難的消息,說不定還會再來行刺,不知唐公子能否讓那兩位尉遲公子暫時過來護衛一下我家少爺的周全?”


    見李川這麽上道,唐修自然也要拿出一些誠意出來。


    “你之前不是說李公子要趕在十七日之前趕至長安城嗎?”唐修緩步走到榻邊,搭手為李忠診了診脈,淡聲道:“方才唐某出去轉了一圈兒,還真想到了一個應對之策。”


    “哦?”李川的臉上閃出一絲驚喜,切聲向唐修問道:“唐公子請明言!”


    能不能在長孫文德聖皇後的忌辰趕回長安對李忠來說至關重要,否則他們也不會這麽著急忙慌地趕回去了。之前為了救李忠的性命李川不得不放棄回去的念頭,畢竟文德聖皇後的忌辰再怎麽重要也遠沒有他家少爺的性命重要,隻是沒想到這才過去不久唐修就又給了他一個意外之喜。


    “我唐家秘製的解毒藥,再加上一名暗勁宗師的外力逼毒,不出兩日,就可讓李忠公子恢複如初,斷是不會耽誤你們趕回長安的歸期。”


    “暗……暗勁宗師?!”


    聽到唐修的條件,李川剛露出一絲笑意的老臉瞬間就又耷拉了下來,你當暗勁宗師是蘿卜白菜,隨便扒拉一下就能扒拉出來一個?就李川所知,整個大唐境域所有的暗勁宗師加起來也不會超過雙手之數,現在這太原城中,你讓他上哪去找一個暗勁宗師回來?


    “李先生不必煩心。”看李川一臉地失落之色,唐修搖頭輕笑,“我方才所提的兩樣條件,恰好蔽府全都不缺,所以就不必勞煩李先生再費心去外找尋了。”


    李川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詫聲向唐修問道:“唐公子的意思是,貴府竟還有一位暗勁宗師級別的超級高手?”


    “超級高手談不上,隻是剛剛突破暗勁層次不久。”唐修淡聲道:“不過即便是如此,請她出手也足以應對李公子現在的狀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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