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英同夏雲等人鎖在商船的一個角落裏正做作壁上觀,卻在見到穆沛清的時候愣怔了一下。


    “你認識她。”喬安月肯定地說道。


    餘英點頭,不解道:“像這種幹海上營生的女人本來就少,更何況做到了香主的位置?但卻有一人例外。”


    她目光盯著穆沛清,話語中指的是究竟是誰無需多言。


    “因為這片海域上常來往的除我之外幾乎都是一群男的,我倆隔三差五恨不得就能碰上一麵,漸漸地就熟悉了起來。但據我的了解,穆沛清這人一向光明磊落,其坦蕩胸襟更是自嘆不如,同來往的船長們也相交甚好,為人卻不失小心謹慎,著實不像會做出誤she炮彈這種聽起來就荒唐無比的事情。”


    餘英在這裏說著,那邊的穆沛清同何浩然已經你來我往說了好幾句的客套話。


    “這次開炮實屬我之不甚,還望何船長海涵。”穆沛清大大方方地承認道:“按理來說應當走規矩,商議賠償之事。隻是我現在有要事纏身,恐怕不能立即與何船長坐下詳談了。”


    何浩然心裏一緊——要知道這船可不歸他所有!


    要是尋常的普通商船也就罷了,僱主往往懼於火炮威脅之下不敢聲張,縱使穆沛清一貫都是就事論事,有仁義之心,但平常的僱主也是不敢收下的。


    但這艘船的主子不一樣啊!


    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務必將船“毫髮無損”地開回來,但是這剛走到半道上就碰上了這樣的事情——甚至連水手的命都搭進去了幾條!現在聽穆沛清之意是不想賠償這筆損失了,他這可如何是好?!


    “……這就是你說的光明磊落?坦坦蕩蕩?”蘭桑一臉不信地諷刺著餘英,結果換來餘英一記手刀,“閉上你的鳥嘴!”


    “穆香主,您這說話可以就不地道了。這麽大一個窟窿杵在這裏,你想不賴帳?”何浩然正了正神色,長嘆道:“大家出門在外都不容易,您若真的不願好好說話,我的一船的槍兵利刃,可是不長眼的啊。”


    這是在威脅了。


    穆沛清連忙解釋,“我沒說不賠償。隻是在下實有要事,著實不方便同何兄談論此事,若你信得過我穆某人,這樣,我給你一個信物,屆時返程直接去找燕尾幫本部交遞給蔽幫幫主,如何?”


    “不可!”


    穆沛清這話剛出,隻見另一艘船上的男人終於開口喝止。


    何浩然啞然,望著這個攔路虎,神色茫然,“這位小兄弟……有些麵生啊。”


    “他是誰?”夏雲也扯著旁邊的餘英問道,“既然同這個姓穆的一人一條船,想必也是個什麽香主吧?”


    “燕尾幫下設三堂,分魚雕、來鳳、白鷗,三位香主我都有緣一見,一是這位女中豪傑,剩下的兩位都是年過五十的長者,無論是從年齡還是從相貌而言,他都不是。”


    “姓穆的!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麽花花腸子!想要借這個姓何的把老子出生入死發現的消息傳回幫內?做夢!老子告訴你!今天在這裏,誰都別想走!姓何的算你倒黴,剛好碰上了這件事情,老子這船上可是裝了滿滿一船的‘流火’,你要是敢輕舉妄動,老子不介意拉上你那一船的人陪葬!”


    那男人劈裏啪啦說了一長串,但裏麵的每個字都讓人觸目驚心。


    夏雲喬安月神色一對——流火——這不就是當初路遇劫鏢之時沙顯仁用的東西嗎?


    她們打量了一下那男人的船艙,雖然不大,但也不小,除了流火之外,還有好幾門火炮架在上邊,若是炸起來……夏雲毫不懷疑他所說的話會成為現實!


    “我倒要看看,是誰——敢輕舉妄動!”


    穆沛清臉色一變,狠厲地盯著另艘船上的男人,沉聲喝道:“石鈺生,你想幹什麽?本幫的事情牽扯入外人,你就不怕幫主知道了責罰你嗎?”


    石鈺生眯著眼睛,陰狠笑道:“老子管他娘的什麽狗屁幫主!都已經走到這個份上了,隻要把你……還有你們船上的人都給宰了,那狗幫主能知道個屁!”


    他說著,把話頭轉向了何浩然,陰陽怪氣地尖笑,“何船長忙,貴人多忘事,想必也是不會記得我這麽一個小水手的。其實我們本來可以相安無事的,不過你也是倒黴!


    老子的炮本來是對準姓穆的船,結果被那姓穆的手下臨時推了一把,炮彈在發she之前就拐了個彎,我們本想息事寧人,若是你不糾纏直接走了也就罷了,但怪就怪在姓穆的多那麽一句嘴……


    給信物?我呸!八成看是給那什麽狗屁幫主通風報信才是真的吧?!”


    石鈺生拎起短把鉤鐮槍沖穆沛清一指,“若是不想老子跟你們同歸於盡的話,現在,就自縛雙手走到老子的船上。”


    他槍頭一轉,從何浩然身上移過去直指坐在四輪車上的程柘,“我知道何船長大義凜然不畏強權,請你過來也沒用,打起來火炮照樣對準我的人——那我就隻好請這個公子過來了,想必何船長在開炮之前,勢必也會想想這位公子哥……萬一死了,怕是也不好交代吧?”


    “出門前我都說了,別穿這件衣服。”初一聽了這話神色不變,完全不把程柘的安危放在心上,隻是單純的就事論事,“這就是個活生生的靶子。”


    程柘把摺扇一揮,嘴角帶著三分笑意,絲毫不在意自己即將踏入的人質身份,“我覺得舒服,你管我?”


    初一:“……”


    “你想幹什麽?”穆沛清見石鈺生出了這麽個損招,脫口而出。


    “老子不過是想活著要條財路!”石鈺生冷哼一聲,“既然你姓穆的不願意給,老子就隻好自己掙了!”


    他話鋒一轉,指著後麵整船的流火,“都給老子動作快點!這□□可是不長眼睛!姓何的,我們之間隻要慢慢談,你把錢給夠咯,保證讓上麵的人嘴都給老子閉嚴實了,老子負責放你整船人一條生路。就問你按不按照規矩辦事了!”


    “還有你們!”石鈺生這話是對著穆沛清船上的水手說的,“現在咱們的穆香主大勢已去,老子再說最後一遍——跟老子幹的!現在就殺了那姓穆的親信!如若綁了姓穆的,賞金自是不缺!一整座島的金山礦山,老子願意跟你們分一杯羹!”


    “……這是分贓不均……然後要策反啊?”夏雲在一旁看熱鬧不嫌腰疼,“嘖嘖嘖,一整座海島的金山銀山,這石鈺生也真敢說。”


    “你要幹什麽?”蘭桑一把拉住準備脫身而出的餘英,小聲喝道,“現在出去,送死啊?”


    餘英神色不善,“我同穆姐情同手足,平日裏私交甚好,現在不去,難不成真看著她被那個姓石的殺了?”


    穆沛清船上的水手見情勢不對,已經對石鈺生的話蠢蠢欲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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