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來的讀書人,難道還聽不懂我說的話啊?”萬會計以為程始在裝傻,臉色又難看了兩分,語氣冰冰冷冷的。


    “萬會計,你能說清楚一點嗎?”程始疑惑地撓了撓頭,溫聲說道:“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不是你約我閨女晚上去小樹林裏?”萬會計恨不得一拳砸在程始那表情無辜的臉上,壓抑著怒意。


    程始微微瞪大眼睛:“萬會計,你是不是誤會了?”


    萬會計握緊拳頭:“我都在樹林裏找到我閨女了,還能誤會啥,你是不是不想承認?我就知道你們這群城裏來的知青不是什麽好東西!”


    程始慌亂解釋:“我真沒有,我今晚都沒出過門!”


    “我呸!”萬會計啐了一聲,“我來的時候還看到你從小樹林裏跑出來,沒出門,唬誰呢!你是不是想欺負我閨女?啊?敢做不敢當算什麽東西?”


    “我真的沒有,要是不信,您可以問問我房間裏的男知青,他們都可以為我作證!我吃完飯就一直待在房裏麵根本就沒出去過……”程始感覺自己真的冤枉死了。


    萬會計:“我閨女說了,就是你叫她出來的!”


    程始:“……我是說過。”


    話還沒解釋完就被萬會計給打斷了,一臉怒容的說:“好啊, 你承認了是吧!你就是想騙我閨女!”


    “我還沒說完……”程始話還沒說完,就被憤怒的萬會計一拳打在臉上。他沒想到萬會計會突然動手,嗷得痛呼出聲,往後倒退了兩步。


    他的聲音在夜晚極為響亮,立刻就把知青點的知青給吵醒了。男知青們本來就因為萬會計敲門找人蘇醒,現在聽到程始的慘叫,想著大家都是城裏來的,紛紛穿好衣服走出房間想要看看怎麽個事兒。


    出來就看見萬會計拉著程始打,都愣住了,麵麵相覷。


    這是……咋回事啊?他們該不該上去幫忙啊?


    正疑惑著,程始就向他們求助了:“各位同誌,你們快幫我解釋一下,我今晚是不是一直在知青點待著根本就沒出門?”


    男知青們雖然有些茫然,卻也點頭說:“是啊,你是沒出門,萬會計,這是發生什麽事了?有話好好說,先別動手啊。”


    程始這麽一說話,他們才連忙上前拉開萬會計。而萬會計之前帶來的人見到男知青都出來了,以為他們要欺負萬會計,也紛紛跳了出來。


    場麵一時間僵持住了。


    程始總算找到機會躲開了,萬會計是幹慣了農活的,那力氣大的,他使出了吃奶的勁兒都沒躲開,臉上身上都鑽心的疼,表情也不好看。


    任誰平白無故挨了一頓打,心情都不會好到哪裏去。


    “萬會計,你也聽到了,我今晚真的沒出門!”程始臉色發黑,吸著氣說。


    萬會計瞪眼:“誰知道你們是不是一夥的,幫著騙我!”


    男知青聽到這話就很不爽了。


    “萬會計,你這句話說的就很有問題了,我們壓根兒都不知道你和程始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


    “程始今晚本來就沒出門啊,不信你們問問隔壁的女知青,大家幹活都這麽累了,大晚上的誰還要出門啊?”


    “我懂了,你們是故意來找茬的是吧?覺得我們知青在這裏沒人撐腰好欺負?”


    “……”


    萬會計這邊的人也不甘示弱。


    “我們又沒說錯,你們這些城裏來的人本來就是一夥兒的,當時要互相打掩護了,都不是啥好東西!”


    “仗著自己是城裏來的就能騙人小姑娘是不?咋會有你們這樣的人的啊!”


    “今晚要不是咱們來的快,誰知道你們會對娟子幹啥!”


    “……”


    兩方人馬就這樣對罵起來,吵架聲音很響,隔壁的女知青們也沒辦法裝死了,紛紛穿好衣服打開門出來勸架。可惜這群男的都已經吵上頭了,沒人搭理他們。


    “怎麽突然就吵起來了啊?”方芸有些煩躁,明天還得早起下地幹活呢,現在擱這兒吵吵,讓她咋睡覺啊?


    單妙依沒說話,眼神閃爍著,聽到說萬娟沒出什麽大問題,眼底飛快地閃過一抹失望。她轉頭看到程始臉上的傷,失望又變成了生氣。


    泥腿子就是泥腿子,怎麽能動手打人呢!


    “哥,你沒事兒吧?”單妙依走到程始身邊,心疼地問。


    “沒事。”程始現在沒空跟單妙依說話,他就是想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惜現在兩邊人都在對罵,他連詢問的機會都沒有。


    不過還好李隊長很快就來了。


    他的表情很不好看,任誰在睡得正香的時候被叫起來,還聽說村裏人跟知青吵起來了,心情都不會太愉快。


    李隊長在村裏威懾力還是有的,一來兩邊人就不吵架了。他大概了解了一下來龍去脈,把萬會計和程始叫出來,讓他倆說。


    萬會計堅持說程始大晚上約自家閨女去小樹林,圖謀不軌,不是啥好人。


    程始則解釋他晚上真的沒有出門,男知青和女知青們都可以幫他作證。


    但是萬會計又不信:“你跟我聊的時候還說了,跟我閨女說了晚上見麵,你剛剛是不是這麽說的!啊!?”


    “我是這麽說過……但不是你想的這樣。”程始往人群裏看了一眼,猶豫著要不要解釋。


    李隊長看了他一眼:“程始同誌,有啥話你就說吧,要是不解釋清楚,這個問題就很麻煩了啊。”


    程始:“……我是幫妙依說的,她之前跟萬娟同誌鬧了點矛盾,想要道歉,但又不好意思去說,就讓我去萬娟同誌說晚上吃完飯請她來知青點一趟。”


    於是所有人的目光又匯聚到了單妙依身上。


    單妙依臉色白了白,佯裝鎮定:“沒錯,是這樣的,我今晚一直在知青點等著,但是沒等到萬娟同誌。其他人也可以給我作證,我跟她們說過這件事情。”


    呂招娣幾人沉默著點點頭。


    方芸翻了個白眼,下午下工的時候單妙依確實一直在嚷嚷晚上要跟萬娟道歉。


    這麽一來,似乎程始真的沒有問題。


    但是萬娟為什麽又大半夜跑到小樹林去呢,萬會計他們來的時候,從小樹林裏跑掉的男人又是誰?萬娟被萬會計趕回了家,這會兒不在這裏,沒機會問她。


    李隊長不想把這事兒鬧大,說既然萬娟沒出事就算了,畢竟嚴格說起來幾個人都有問題。他讓萬會計管好萬娟,又語氣嚴肅的對知青們說:“如果沒想要一輩子留在咱們村子裏,就請各位同誌和村裏人保持距離!”


    然後這事兒就算是翻篇了,不過這也導致知青點和村民們的關係再次降至冰點。


    村民覺得這群知青不是啥好東西。


    知青覺得這些村民粗魯無禮又可惡,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而林婉婉知道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方芸借著休息的空隙跟她吐槽昨晚在知青點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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