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裏的兩個人都靜默無言,林當默默的從桌子上扯過紙張遞給霍晚,手伸到了半空中對方卻不伸手接,林當皺了皺眉剛要開口,不料霍晚先她一步。


    「我喜歡你。」


    2019.1.31


    可能是因為正在哭的原因,喉嚨裏發出來的聲音略微有些沙啞, 像是有什麽東西梗在裏麵, 同時也還夾雜著哭腔。


    聽起來讓人覺得不像是在表白, 反倒是像認錯。


    那麽喜歡一個人, 是一種錯嗎?


    霍晚不知道她喜歡上自己最好的朋友是對還是錯, 如果感情是可以選擇的話,她也不想這麽難。


    林當懷疑自己可能是聽錯了, 或者出現了什麽幻覺,或者..霍晚可能病傻了?她又下意識的伸出手想要朝著對方的額頭上探過去。


    直到一雙手被霍晚打掉, 對方紅著一雙眼, 又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說一了遍。


    「林當,我喜歡你。」


    玫瑰是我偷的, 你愛的人是我殺的。


    不愛你是假的,想忘了你是真的。


    我有槍的話。


    可以保護你,也能殺了你。


    可最後我還是會偷偷扔了它, 踉踉蹌蹌地跑向你說我好怕。


    她裝得,真的好辛苦啊。


    ......


    這個最後的場景, 即使是在已經過了好幾年之後, 霍晚還會經常在夢裏夢到。夢到林當忽然色變,說她胡說八道。


    對方一點也不相信這是出自自己的真情告白。


    也不會相信自己喜歡了她十多年。


    林當覺得這是她用來逃避自己錯誤的藉口, 最後的最後兩個人不歡而散。


    霍晚帶著滿腔的不甘和悲憤,離開了這片熟悉的土地。在心裏悄悄塵封了這一份珍藏了十多年的感情,開啟了人生新的篇章。


    林當對於霍晚那天說的話,一個字也不信。


    然而在霍晚飛去倫敦的那一天, 到底還是忍不住偷偷去了機場。縱使這個人現在已經是滿口謊言,可是她到底還是從記憶中走出來的女孩。


    那個陪伴自己走過一整個年少,乃至青春的女孩。


    雖然背叛不可原諒。


    機場附近的天空上每隔不久就會有新的航班起飛。


    林當抬頭看著蔚藍的天空,她不知道哪一架飛機是霍晚乘坐的航班,或許這一去就再也見不到。她再能多做的,也就隻是在一片土地上為她祈禱。


    祈願她喜樂安康。


    霍晚的離開,並沒有對林當生活造成什麽太大的影響。


    這個人好像就從來沒有在她的生活裏出現過一樣。她還是會好好工作,林氏也在她的帶領下蒸蒸日上。


    隻是在這之後也再也沒有交過男朋友了。


    周圍的人都絕口不提這個人的名字,大概是怕她想起那個曾經的未婚夫會傷心。


    就連曾經最喜歡霍晚的奶奶,都小心翼翼的照顧著大孫女的感受。


    可是林當知道,妹妹一直都沒有和霍晚斷過聯繫。


    有一年半夜偶爾路過林然的房門口,還能聽見『霍姐姐』這樣的字眼。這時候林當會稍稍有些猶疑的在門口駐足一會,然後再悄悄離開,裝作什麽也不知道。


    有時候會偶爾想起霍晚,想著她在國外會不會已經找了一個金髮碧眼的男朋友,而自己卻還在原地踏步。


    幾年後的某一天,正在公司開著高層例會的林當,手機忽然響了起了。整個會議室的人都朝著主座上的投來了目光,林當愣了一下。


    她開會從來都是開靜音的。


    拿出手機一看,是日曆的備忘錄提醒:小晚博士畢業。


    看到這行字眼林當晃了一下神,然後很快便反應過來,把手機又放回了口袋裏,鄭重的向大家道了個歉,繼續開會。


    ...


    霍晚不在了,可是家裏還有個不省心的妹妹。


    林然不願意畢業留在林氏工作,反而是自己去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外企公司。


    林當費盡心機託了關係,拜託高中時期的好朋友白依照顧妹妹。然而在很久以後林當才發現,自己的好朋友,竟然把自己的妹妹給..泡了?


    於是在某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正在前往高中同學聚會的路上林當,接到了來自混蛋妹妹的電話。


    這時候旁邊的白依不著痕跡的看了她一眼。


    「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你在哪?我去找你。」


    電話那頭的林然撇了撇嘴,要不是因為她要想辦法混進姐姐的高中同學聚會去看著自己的親親女朋友,她才不會把這個消息這麽便宜的就告訴林當!


    電話裏傳來林然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子裏格外的清晰。


    「霍姐姐要回來了!」


    霍晚要回來了,林然說的是再有兩周霍晚就要從倫敦回國了。


    其實這麽些年霍晚不是沒有回來過,隻是每次回來以後匆匆又走了。而她們兩個已經斷了關係的朋友,自然也沒有理由再見麵。


    所以這次『回國』的意義,是不是就定下來不走了呢?


    林當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五年前的事情她還耿耿於懷,她還很介意霍晚用了那麽一個蹩腳的理由來搪塞她,然後扭頭就出國了讓她一個人糾結了五年。


    嘴上說著『我不想知道這個人的事情』然而心裏卻已經在一天一天的算著對方回國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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