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停屍房外等候的蘇建安聽到裏麵一聲大過一聲的哭咽心仿佛被房中北秋的淚聲揪住難以向前,遠遠的守著這黎明的哭聲。


    昨日坎坎掛起的紅緞撤下換上白綢,辛府從一夜間變得陌然。辛北秋穿著喪服迎接的來往的賓客,立在北秋身側的男子是北秋的未婚夫婿李啖,也是本縣趕考的秀才。


    這時,“北秋”一位身著白衫的翩翩少年男從遠走近同辛北秋說話,語氣中透著擔憂,這位玉樹臨風的少年郎正是昨夜陪同辛北秋一起去羊城的蘇建安。


    去世的辛父同兄長蘇明亮兩人曾為少時的約定撮合過北秋和建安的婚事,奈何兩人態度堅定,紛紛表示隻是兄妹關係,讓操心兩人的辛父蘇父皆是無奈,辛父還有個顧慮對著北秋幼時的相師語戀戀不忘,本是看中了建安的品德和熟識,想要促成這婚事,作罷後另尋了家世清白富有上進心的趕考的書生李啖,供其念書培養和北秋的感情,好在書生懂得知恩圖報真心對待北秋,之後才有了辛北秋未婚夫婿的事,不然也是一樁良緣。


    “建安”辛北秋對蘇建安盈盈一禮,蘇建安望向辛北秋兩人對視一人憔悴一人憐惜默契的沒有提到昨夜發生的事,談起了幼時往事,看著蘇建安的手握著辛北秋的柔荑,李啖不悅的插手打斷兩人的對話。


    趕巧蘇縣令公務剛剛處理完,急急趕來,看著停留在辛府門前的三人,先是同辛北秋敘舊爾後蔑撇的看了眼李啖,跨入辛府大門,將李啖拋在身後,蘇縣令同辛父一樣看好蘇建安和辛北秋,然而兩人無意徒自惋惜著,厭惡著李啖這自命清高的庸腐秀才。


    辛北秋是辛父的獨女且家中無長輩,這場白事是由蘇縣官主持的,也是對窺視辛府財產變相的打壓。


    主持完喪事的蘇縣官和辛北秋兩人單獨來到辛府花園,“今日,謝蘇伯伯前來主持”辛北秋感激的說,麵容憔悴眼底一片紅。


    蘇縣令看著一夜喪父早年喪母的辛北秋,隻是長嘆了一口氣,對辛北秋說:“日後有難事,盡管來找蘇伯伯,也不枉蘇某同泰清兄弟一場”泰清是辛父的字,早年進京趕考時同蘇明亮結拜為兄,之後蘇明亮入仕,辛泰清從商直至今日。


    送走蘇縣令,蘇建安卻遲遲沒有打算離開,他握住辛北秋的手似要將溫暖度給北秋,“建安會一直在北秋身邊”說完不屑的撇了撇兩尺外的李啖離開了。


    李啖冷哼展開披風披在辛北秋的身上,辛北秋對李啖柔柔一笑,手附在其手上,倚在李啖不勝寬厚的胸前,這是雙略冰涼的手冰在了李啖心中,這人是脆弱需要嗬護的女子看向懷中的北秋,緊閉著雙眼臉上浮現出不自然的紅暈李啖探頭感受著辛北秋的溫度,北秋發起熱呼吸不勻生起了病,即便再大的怨氣比起眼前惹人心疼的辛北秋來說又算得了什麽,將辛北秋攔腰抱起,吩咐翠柳找來大夫,後憐惜的側坐在床榻旁握著辛北秋的手,抬手將北秋散落的一鬢髮拾到耳後


    第3章 第三章


    看著這樣一副情意濃濃的景象,任誰也想不到僅僅二月繼承了辛府財產娶了辛小姐為妻的李啖,日日出沒青樓,將苦讀多年的聖賢書拋到腦後,每日醉醺醺的醉倒在辛府院中,日日等候夫君的辛北秋,深夜披著外衣守在房門外,扶著李啖回房。


    為什麽會這樣,翠綠並不知道原因,兩人當日成婚的場景仿佛還在眼前一一浮現,是了,假若是那在自家小姐大婚當日黯然離去的蘇公子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發生,看著越發瘦弱的自家小姐,翠柳擅作主張通知了蘇建安。蘇建安放不下辛北秋,大婚當日將自己聯絡方式轉交給了北秋的貼身侍女翠柳後獨自離開了容城。


    接到翠柳的書信,蘇建安快馬加鞭回到了容城,去了辛府見了辛北秋,一晃兩月不見辛北秋消瘦了,“建安”辛北秋憔悴的看著窗外落葉,看著蘇建安。


    蘇建安不敢相信這還是談著史書朝政灼灼生輝令人心生嚮往喜愛的女子嗎?麵對無禮窺視辛府財產的商人來說辛北秋依舊聰慧,可是對於從小相識的蘇建安,辛北秋變了。熟悉卻陌生,蘇建安將錯怪在李啖的身上,遠在羊城他都能聽聞李啖的‘好名聲’,同北秋打了個照麵,後怒氣沖沖的離開辛府徑直朝容城青樓走去,辛北秋連敘舊的話還未說出口,就見蘇建安怒氣沖沖的離開了。


    眼看著蘇建安離去的辛北秋揉了揉疼痛的頭,喚來了翠柳,翠柳見小姐頭疼接替了辛北秋胡亂的按壓,細細找準穴位按摩著。


    辛北秋閉上雙眼,說:“翠柳今日起你自由了”


    翠柳聽到小姐這麽說手緊張的重了一分,“小姐,翠柳不要走,讓翠柳陪在小姐身邊”翠柳含淚跪在地上哭泣道。


    辛北秋站起身離開桌麵背對著翠柳,“過了今夜,辛府將不復存在”


    ‘為什麽’翠柳沒有問,直到最後她也隻是默默注視辛北秋的背影鄭重的行了三個大禮,離開了從小長大的辛府。


    辛北秋心裏見著翠柳的離去是不舍的,可是當她知道事翠柳背著自己與蘇建安聯繫,想著蘇建安回來將會發生的事,辛北秋再次睜開的雙眼已沒有迷茫和掙紮。


    同蘇建安自小認識,辛北秋知道蘇建安最不舍自己受到任何傷害,少時垂涎自己美貌的商人獨子,第二日就向書院請離,因為蘇建安將人打殘了並且將證據抹消了所以商人明知道最有可能傷害自己兒子的是蘇建安但是沒有任何證據就被蘇縣令轟出了縣衙,並莫名收押了財產,隨後不知所蹤。


    蘇建安對辛北秋有著重重的喜愛但那不是情愛,而是欲望,是令辛北秋不獨屬任何人能令人神不知鬼不覺消失的強大欲望。因此,辛北秋無法接受著蘇建安。盡管離開兩月,辛北秋仍是知道蘇建安沒有變。


    離去的蘇建安找上了李啖所在的青樓,“李啖,滾出來”即便兩月不見,容城的各方人士還是認識蘇建安的,不是畏懼著蘇縣令而是恐懼的蘇建安的手段,蘇建安沿襲了其父的心狠手辣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知道蘇建安這兩月去向的人對蘇建安的行蹤閉口不言,有誰能在短短兩月將容城周邊的賊匪清除,令容城各商戶為蘇府馬首是瞻是蘇建安領著區區幾十人的衙役拘殺了號稱千人的賊窩,憑藉著手腕封殺了容城的商戶令其無法反抗。


    可是李啖不知,因為要上京趕考苦讀聖賢書所以日日看著蘇建安同自己妻子友好的場麵,再加上自小生活貧苦的原因,他妒忌他,他羨慕他,他為這段施捨來的感情感到自卑,他就是容城中的大笑話。拿到辛父所有的財產娶了辛北秋為妻後,狂妄自大看不起蘇建安更不用說打聽這個人,就算想討好李啖的人,想讓他提高警惕剛剛提起這個名字,就被李啖打斷隨後閉口不言的眾人也隻能在心底鄙夷李啖的不知所為和自以為是。


    李啖是知道蘇建安的所為,但是他把這些所為都歸在蘇縣令身上,畢竟他曾親眼目睹蘇縣令的雷厲風行。李啖對著蘇建安的挑釁不置可否,能是自顧自的玩樂,“碰——”巨大的聲響鎮住了李啖也令其升起怒火,兩人在青樓廂房中大吵一架,誰也不敢聽蘇建安的牆角,見蘇建安離開,李啖砸了青樓,各自才吹噓一聲,早早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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