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身邊的十一十二也都拔出武器,嚴陣以待……


    “殺!”淩寒汐充滿恨意的眼神,冷冷的盯著景紋,她不會忘記當年這個在自己麵前總是笑容的人是如何在眨眼間率領大軍將烏衣族人殘殺……


    這個人,笑容就是她的麵具,溫文爾雅下隱藏著血性冷酷的心~~


    淩寒羽苦澀的閉上眼睛,她沒有辦法親手殺掉自己愛到骨子裏的女人,在皇宮的時候曾無數次想恨她恨到死,那些滔天的恨,皇宮二十載她嚐盡了,如今卻無論如何舉不起刀……


    將近二百人的圍攻,能聽到兵器碰撞的聲音,刀劍刺進血肉的聲音,因疼痛怒吼的聲音,能聞到濃濃的血腥……


    這二百人,個個是謝離親自培養出來的武士,景紋生還的機率有多小?她早就知道總有一日要麵對這一幕,卻不料這麽早~


    淩寒靜靜的閉上眼睛,聽著到底有多少刀劃在景紋的身上,她又流了多少血……


    這一世,給兩個人的時光如此短暫……景紋,老天能唯一給我們的,竟是同死麽?


    “阿姐,你枉為我烏衣族尊主,你罔顧族仇下不了手,我替你做!”淩寒汐充滿恨意的聲音遠遠地傳來~


    ‘撲通’跪在地上,淩寒羽已經拒絕去聽周圍的聲音,烏衣族……哈哈,烏衣族,“寒羽,你可知烏衣族尊主的職責是什麽?”當年,娘親緩緩問自己。


    “守衛烏衣族,保護族人!”小小的自己立在堂下,謹記歷代祖訓。


    “屁呀!”一向性情乖張的娘親卻一巴掌打在自己的頭上,“笨死你算了~若尊主真是幹這個的,尊主這麽尊貴的職業怎麽就被你說的好像看大門的~~你記著,命是自己的,不要壓上整個族人~我們的先祖,汐瑤大神和科薩大神本是守衛仙民的上仙,日月輪轉,終於厭倦將別人的命運加儲自己身上,她們曾言,她們的後代,定要過最自由自在的生活,人活在世,對自己負責就夠了~”


    “明白嗎?”


    “哦~不明白?”


    “笨死了~哎呦,我怎麽有你這麽個孩子?長大了慢慢體會~羽兒,你隻須記住,好好地活,自在的活,狂妄的活~我烏衣族人個個頂天立地,強者,便生,弱了,便服死~哪裏需要什麽矯情的守護?”


    ……


    娘親,你說的,到底是不是對的?……


    等到再也聽不到任何動靜,淩寒羽緩緩地睜開眼,下袍已經被血侵濕,空氣中慢慢的血腥味,一個渾身血紅的人提著還滴著血的劍一步一步來到淩寒羽麵前,仿佛經過了千山萬水,以劍支身緩緩的倒下,“寒羽~”


    她虛弱的跪在她麵前,“我答應你,這一世,還盡你的情~”


    渾身的力氣已經被抽幹,淩寒羽隻能用盡全身的力氣哆哆嗦嗦的抬手握住景紋握著劍柄,滿是鮮血的手~


    原來,哭,是如此容易的事~~


    我們的愛,為何那麽難?……


    “寒羽~對不起,這次,我又對你的族人犯了殺孽~索性,來世一同還你……”


    她知道她已經留了情,大部分人隻是受了傷……淩寒汐冷冷的站在車下看著這兩個人,她已經懶得去看,這兩個無恥自私的人!


    “顏厝~我們走~”永遠不要再見到她們……


    第75章 第 75 章


    “冷嗎?”景紋輕輕的走到淩寒羽的背後將披風披在她的身上,順勢將人環在懷裏~~


    “還可以~”淩寒羽搖了搖頭,轉過身子將景紋推回屋子,“你的身子不好,不要隨便出來~”


    兩年前的那場血戰景紋挨了無數刀,幾經生死才將人救了回來,淩寒羽已經不記得有多少次自己緊握著昏迷的景紋流淚……


    二十年經歷的種種,淩寒羽都可以熬過來,走到今日卻怕了,很多次抱著昏睡的景紋慢慢的走到後山的崖邊,看著慢慢沉下的夕陽想著這樣的煎熬何時到頭,深不見底的深淵,若是縱身一躍……


    我愛你,真的是錯誤嗎?


    若是沒有愛上你,那場戰爭,無論你勝還是我勝,你我都不會經歷這麽些折磨吧~


    索性,最後還是醒了過來,隻是,景紋在睜眼的那一刻,看見滿頭白髮的人幾乎心痛到死~這個人,曾經那麽驕傲狂傲的人,怎麽到了這個地步?


    愛情,要有多刻骨,才算癡狂……


    “景紋,你說過這一世要還盡我的情,你要記得~~”


    平淡的日子,淡淡相依,曾經的種種都拋棄在身後,撫琴、弄劍、畫眉……平常夫妻所求寧靜與浪漫,她們在不惑之年才有機會拾得……來的如此不易,何苦去計較以前?


    ……


    平淡了兩年的生活終於還是被打破,淩寒羽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兩個人,是官琪派了過來的——國師受傷,景向天詐死……


    淩寒羽知道,自己不得不回去了……


    淩寒羽看見兩個人欣慰的舒了一口氣,高興的看著她的尊主終於肯跟巫師站在一塊……族人看來,這個尊主當的何其不夠格?寒汐口口聲聲的指責大抵正是烏衣族人心中所想——他們的尊主,背棄了烏衣族,為了一個狠毒的女人……


    可是,淩寒羽真的不曾認為自己背棄過烏衣族——景紋大軍襲來的時候她盡力了,沒有尋半點兒私情,即使當時痛苦的要發狂也死死地撐住,帶領烏衣人一步步突出重圍,盡了力了,奈何實力太弱,烏衣族才區區十萬人如何經受得住數百萬人的大璟精兵的突然襲擊,沒有理由去覺得虧欠~


    接到景紋的信箋時,她已經將勝利送到聯軍麵前——在自己的努力下,雙方已經到了相持階段,大璟軍沒有景紋,聯軍沒有自己,仍是旗鼓相當~是他們自己毀掉的他們自己,相互猜忌排擠,勝利還未到手已經爭相搶攻……


    自己已經盡到了責任……


    那時候草原部族已經在大璟的逼迫下窮途末路,她帶著他們一步步擺脫困境,一步步收復草原,可是,終於統帥群雄,馳騁沙場的時候卻覺得不快樂,那時候看著對麵景紋深沉如水的麵孔就覺得那麽疼那麽累,終於忍不住於戰亂中飛身逼近敵營,將景紋掠奪出營,她記得那時她狠狠地將景紋摔倒地上,原以為那個人會軟弱會抱著自己痛哭流涕的懺悔,可是沒有,那個人倒在地上之後幾乎立刻就彈起來蠻橫的也把自己摔在地上——


    “淩寒羽,我欠你嗎?我欠你嗎?他媽的我就沒有那麽愛你,沒有……”


    “你這麽難受的臉是給我看嗎?可是我不疼,你也讓我疼啊~讓我愛你,讓我疼得再也下不去手,讓我疼得可以可以為了你放棄我的抱負放棄我的江山放棄我二十年生存的理念……讓我的對你內疚!”


    “淩寒羽,我欠你什麽?啊~這半年,我給過你機會,你沒有做到,你沒有讓我愛到可以放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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