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三兩手裏的拂塵啪嗒落到地上,閉嘴了。


    這個新皇帝不對勁,居然套他話!


    大意了,不妙,太不妙,尋常百姓頭回見到皇帝,哪有一個敢像他這麽說話的?


    皇帝停了停,開始上上下下的打量錢三兩,半晌方道:“明正衙的人說,是你向他們報案,端王在那宅子裏藏了東西,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錢三兩眼觀鼻鼻觀心,十分恭敬的,微微顫著聲答道:“草民……草民偶然得知。”方延丫個兔崽子,告狀就告狀,做啥要用他錢三兩的臉告?這兔崽子趁他不注意,究竟折了幾個紙人?


    皇帝翻了個白眼:“別裝,好好說人話。”


    “哦。”錢三兩點點頭,腰杆挺直了,說話也不抖了,聲調平平地回答道:“回陛下,我與另兩個朋友四處雲遊,前些天遊到了京城。”頓了頓,似乎在斟酌接下來的話怎麽編:“我們身上沒多少錢,見那宅子沒人住,就想著白撿個便宜。”


    皇帝道:“沒錢,還請了三個使喚僕人?”


    錢三兩噎了一下,淡然道:“那都是後來算卦算來的,剛進城時,我們真沒錢。”


    皇帝抽了抽嘴角,扶額道:“繼續說。”


    錢三兩垂眼道:“住進去之後,發現那宅子鬧鬼。說來慚愧,我和另兩個朋友都會些祛除邪祟的小法術,我們除了“鬼”,發現……”沒聲了。


    皇帝笑道:“怎麽不說了?”


    錢三兩揩一把冷汗,撲通跪了:“陛下別逗草民玩了,草民方才說的這些話,您分明半句不信。”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


    承諾過的大粗長出鍋了,寫的不好,大夥湊合看,小北真的盡力啦。另外謝謝小夥伴們的關心,小北已經認錯,但似乎真的無法挽回了,現在想想,遇到就是有緣,相處往往還要各退一步,小北的這步已經退了,對方不願跟著退,那小北也隻能祝她日後過好,別無他法。


    話說回來,此章有彩蛋喲,瞧見那個叫裴北清的小宦官沒?以前有個基友老說小北是太監,填坑巨慢,小北思來想去,決定真的把自己寫成太監,因為這樣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嘻嘻!


    好吧好吧,開玩笑的,雖然把自己寫成了個太監,但是,一定,不會真的太監的!!!跑走……


    ☆、二十六次解釋


    錢三兩在屋裏踱來又踱去,轉了一圈又一圈,愁容滿麵。


    茶水已經喝掉三壺半了,糕點也已吃幹淨兩盤,兩丈見方的小屋,錢三兩已經把牆縫裏有幾隻螞蟻都數清楚了。


    錢三兩在屋裏喊:“噯——我想小解!”於是房門裂開一條縫,一條白嫩嫩的胳膊伸進來,遞給他個夜壺。錢三兩接過夜壺,房門又啪的合上,有個脆生生的聲音回道:“暫且委屈先生了。”


    看來說小解出不去。錢三兩捧著空夜壺在屋裏又轉了兩圈,揚聲道:“噯——我困了,想睡覺!”這回房門倒是全開了,錢三兩心中大喜,擱下夜壺,卻見兩個身材魁梧的侍衛抱著被褥闖進來,手腳麻利的給錢三兩鋪了個地鋪,末了抱拳道:“暫且委屈先生了。”轉身邁著方步離去。


    錢三兩睨了一眼,謔,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緞麵被褥,還是蘇繡。


    此情此景,再點兩根紅燭,來兩杯小酒,簡直可以洞房了。錢三兩摸著下巴嘿嘿了兩聲,如是想到。


    看來說睡覺也不成。錢三兩打著哈欠,再接再厲,決定喊句狠的:“噯——我,我想有個人陪我睡覺!”話音剛落,裴北清進來了——就是跟在皇帝身邊兒那個小宦官。


    裴北清看著錢三兩,神色很複雜:“先生,你這樣胡鬧,讓咱家很為難。”裴北清說這話的時候,眉頭是皺著的,氣勢很足,與方才跟在皇帝身邊那個唯唯諾諾的樣兒差別很大。


    錢三兩正眼對著裴北清,餘光瞥到他懷裏須子很旺盛的玉骨拂塵上,再低頭看了看自己懷裏的,禿了毛的木頭棍,往後退兩步:“你不用為難,我不用你陪我睡覺。”


    裴北清默然片刻,皺眉道:“先生你看,這天兒都快亮了,陛下就是去明正衙裏轉一圈,再有兩三個時辰就回了,你就不要鬧了罷。”


    錢三兩搖頭道:“不聽,不聽,你兩個時辰前就這麽和我說了。不問話,不查案,單單隻把我丟在這裏養蚊子,這都一宿了,我問你,陛下究竟是個什麽意思?”


    裴北清嘆氣:“……咱家去給你找陪.睡的。”


    錢三兩打蛇順杆爬,立馬懇切地建議道:“這事怎麽能麻煩你?放我出去,讓我自己找罷!”


    裴北清溫溫和和地笑道:“先生聽話,安心在這兒等陛下回來。”話畢拂塵一甩,劈裏啪啦一陣響,錢三兩抬頭望去,圍著屋子的兩排侍衛已然變成四排。


    銀白的月光撒到鋥亮盔甲上,晃的人腦殼疼。


    錢三兩咽一口唾沫,有點兒躊躇:“那個什麽,我這會不想找了,你出去忙罷。”


    裴北清體貼道:“別介,咱家這就給你找去。”找字拐了個彎,涼嗖嗖的。


    房門又合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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