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吞口水的少年抓住機會落井下石:“你都不來賣了,還這麽端著有意思嗎?裝什麽清高,要你賣個唱而已,又不是叫你賣身。”


    莫裏斯誠懇地對雷哲道:“賣唱不會,賣身可以。”


    雷哲當場就被莫裏斯的無恥給震驚了,很有危機意識地默默退開兩步,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好在,這時保姆上來傳話了。


    “雷少,你請的人到了。”


    “走,看節目去。”雷哲立馬擺出一張剛剛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正經臉,率領著小夥伴們轉戰新場地——吧檯去了。


    莫裏斯一直以為之前的雷哲已經夠熊了,直到他見到所謂的節目……一群裸男兩手握著大紅團扇擋住關鍵部位,魚貫而出。


    莫裏斯當場捏碎了手中的杯子,雷哲這是要鬧哪樣?!


    第一百五十七章 一定是我重逢的姿勢不對(中下)


    歡快的音樂聲響起,於是群魔亂舞。裸男們嘿嘿嘿地呼喝著揮動手中的團扇,右手揚起,左手團扇擋住關鍵,左手揚起,右手迅速補位。扇麵拍打在不準描寫的那處,發出“啪啪啪”的詭異響聲。(想像無能的同誌們,可搜索日本扇舞。)莫裏斯恨鐵不成鋼地瞪著雷哲。雷哲看著節目笑得前仰後合,活像個蛇精病。


    “你……”莫裏斯緊緊地皺著眉,從牙fèng裏擠出的聲音低沉得叫人膽寒,怒氣槽已然破表。


    但中二期的雷哲卻是毫無畏懼,瞟向莫裏斯的眼神十足挑釁:“怎麽?害羞啊?”


    “你這麽荒唐,你父親不管?”莫裏斯眯起眼,壓低的嗓音裏帶著竭力克製的怒意。


    慌亂自雷哲臉上一閃而過,但他很快又找回了自己應有的強調:“好端端的提我父親幹嘛,我父親可不好你這口。”


    “還是說……你是故意鬧成這樣,期望你父親能因此多關注下你?”莫裏斯自顧自地說著,譏誚的低語如惡魔的低喃,毫不留情,直刺人心:“真是可憐啊。”


    像是被當麵打了一巴掌,亢奮之色自雷哲臉上迅速褪去,隻餘下脆弱的慘白。


    已經太久沒人在雷哲麵前提起他父親了,所有人都知道雷大少最不喜歡別人拿他爹說話了。他們以為雷哲就像每一個半大少年那樣,即使所有人都明白他所擁有的一切都仰仗於那個位高權重的父親,但他自己卻還是固執地想要跟家人劃清界限,宣稱什麽獨立自主。所以他們捧著雷哲,對真正巴結的目標絕口不提。


    可是,他們都想錯了,事實上雷哲從不羞於父親的蔭庇。他不願與人說起父親,不過是因為這個詞承載了太多的情感,每每落於舌尖便是抑不住的沉重。


    而現在,莫裏斯將雷哲的假麵,剝了個幹淨,暴露出柔軟的內在來。


    雷哲本該為此惱羞成怒,繼而將莫裏斯痛打一頓趕出屋子的。但此時此刻,眼前這人卻總給雷哲一種熟悉感,關於父親,關於眼前這人,關於內心深處的渴望與滿足。記憶裏有什麽在蠢蠢欲動,呼之欲出。


    “我以前……見過你?”雷哲不確定地詢問。


    “沒見過。”莫裏斯正火冒三丈呢。


    雷哲臉上的軟弱情緒倏然消散,他又變回了那個不可一世的官二代,他笑著將視線投回那群已經改為用扇子替彼此擋住關鍵的裸男,冷笑道:“誰能管我?我早過了需要被管的年紀了。”


    滿不在乎的口吻,輕描淡寫的說法,但這假麵終究無法瞞過莫裏斯。


    獨坐在電視機前的小孩於莫裏斯的腦海裏抬起頭來,盯著他,目光黯然。莫裏斯怔忪地看著雷哲,即使已經有所準備,但心依舊猛地抽搐了一下。


    時至今日,當初的小男孩依舊孤零零地坐在電視前,一步都不曾走出。


    莫裏斯忽而有些懊惱,他跟雷哲慪什麽氣,他本該為這小子做點什麽的,而不是踩著他的傷口再碾上兩下,看他痛得麵無人色淚眼汪汪。


    指節分明的大手覆上雷哲的手背,試圖給予溫暖,結果被人毫不留情地拍開,換來瞪視一枚。


    好吧,調戲一時慡,後患終上場。


    “我們見過的。”厚臉皮的裁決長大人將自己前一分鍾才說過的話,麵不改色地吃了回去。


    “哦。”雷哲對此已經不感興趣了:“那又怎麽樣?”


    “那時你五歲,你對我承諾說你十年後要嫁給我當新娘,現在我來找你履行諾言了。”莫裏斯一本正經地胡扯道。


    “有病啊你!”雷哲拍桌而起。


    音樂恰在此時戛然而止,扇舞正定格在最後一個千手觀音的造型上。一群姿態奇葩的裸男驚惶地望著雷哲,不知道該不該按照原計劃那樣,拋下扇子,遛鳥恭祝雷大少生日快樂。


    “我可以證明給你看。”莫裏斯無視了眼前的那群人,說得篤定。


    “好啊。”雷哲扯起唇角,半垂著眼睨他:“證明吧。”


    “隻能私下證明給你看。”莫裏斯鄭重其事。


    “行啊。”雷哲側頭對小弟們招呼道:“這小子非要私下給我看什麽好東西,你們先玩兒著,我跟他到房間裏去私下相處一會兒。”


    雷哲這話說得曖昧,配上他那小眼神怎一個蕩漾了得。現場當即炸了鍋,吹口哨的吹口哨,秀下限的秀下限,看向莫裏斯的眼神也是飽含戲謔。


    莫裏斯笑而不語,心底默默在一本叫“秋後算帳”的帳本上,又添了重重的一筆。等與成年版的雷哲相逢……嗬嗬。


    進了房間,關上門。


    私下相處起來,雷哲的態度倒是不像在外麵那樣欠扁了,他指了指屋中的單人沙發,說道:“坐下說吧。”


    莫裏斯微微挑眉,他敏銳地察覺到雷哲似乎正在盤算著什麽,不過這也很正常,全天二十四小時,這小子基本有十個小時都在算計,更何況現在自己還拋給了他這麽個謎題。


    莫裏斯在沙發上坐下,緩緩道:“好好地看著我。”


    莫裏斯抬起手,他也沒玩什麽花活。隻是在掌心直接聚起一個信仰之力光球,捧到了雷哲眼前。他相信,就算雷哲忘了他這個人,也不該忘了這個靈異場景才是,畢竟在這個世界,他的能力可謂獨一無二。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不如莫裏斯所期待的那樣順利,準確來說,甚至是截然相反。隻見雷哲猛地發力前蹬,身形如箭一般後彈,短短一瞬就將兩人間的距離拉到了兩米多遠。然後一腳踹在了茶幾某個腳的內側。


    然後轟隆一聲,一個鋼化玻璃的大罩子從天而降,將一臉莫名的莫裏斯囚禁在了裏麵。


    “你幹什麽?”莫裏斯依舊淡定地坐在沙發上,隻是表情略難看了點。


    “你到底是什麽東西,異能者,外星人?”雷哲一邊質問,一邊從茶幾下的地毯底翻出了一支電擊棒,遙遙指著莫裏斯。


    “你這麽如臨大敵,就因為這個?”莫裏斯看了看雷哲,又看了看掌心的信仰之力,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當然不是。”雷大少扯出一抹冷笑:“還沒進這個房間前,你就已經被我列入敵人名單了。”


    “為什麽?”莫裏斯饒有興味地瞅著他。


    “最初我見到你的時候就有些奇怪了,憑你的長相,就算不爬床也完全有本事混成巨星。”雷哲冷冷地看著莫裏斯:“但我在這方麵畢竟沒什麽經驗,所以最開始我也沒怎麽放在心上。但你接下來的表現,實在是太可疑了。”


    “哦?”莫裏斯不怒反笑。原來雷哲少年時就這麽兇殘了嗎,他是不是該為此驕傲一下?


    “你反反覆覆地撩撥我,但態度上卻又偏偏無禮至極。這絕對不是一個依附者應有的態度。”


    雷哲不緊不慢地說道:“而你在打遊戲時顯露出來的身手,也未免太真了點。雖然我一直勾引我,表現得很像個性間諜,我更傾向於你是個殺手或者傭兵。”


    “為什麽?”被雷哲這樣敵視,莫裏斯好笑之餘也難免心塞。


    “隻有對自己身手極度自信的人,才會像你這樣對自己的異常毫無掩飾不是麽?”雷哲言語篤定。


    “判斷力不錯。”莫裏斯假模假樣地鼓了鼓掌:“但,你是不是忘了,還有一種人也會在你麵前毫無遮掩?”


    “哪種?”雷哲。


    “熟悉你、信任你的人。”莫裏斯深深地望著雷哲。


    雷哲怔忪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到了酷帥狂霸跩的模樣:“我問過你,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的。我不是沒給過你機會,如果你肯好好解釋的話。”


    “……”莫裏斯默默地盯著他,看裸男舞還指望我跟你好好解釋,雷哲你心挺寬啊。


    雷哲隻當莫裏斯被自己訓得無言以對,神情越加傲慢:“不作死就不會死,你居然還跟我胡扯什麽約定嫁給你,要求單獨相處。你都這樣了還要求我信任你,是當本少爺太天真,還是當你自己太偉大?”


    竭力想安慰對方結果卻被關起來審問什麽的簡直不能更虐,居然還要被人恥笑不作死就不會死。莫裏斯此刻的心情,簡直難以言表。雷哲你這麽作是要遭報應的你知道嗎?


    “事實證明,你果然很可疑不是嗎?”雷哲皺起眉,顯然事情的發展也有些超乎他的預料:“你手上那個光團到底是什麽玩意兒?你刻意接近我有什麽目的。”


    莫裏斯一言不發,心塞,不想說話。


    “其實,我感覺得出,你並不想害我。”雷哲的聲音軟了一些:“但你表現出的強勢,讓我很難安心。雖然你現在的處境算不上美妙,但如果不介意的話,我希望能和你開誠公布地談談,可以嗎?”


    也是,雷哲這傢夥再怎麽兇殘,此時也隻是個少年而已。做出這樣的事,也算是情有可原。眼前站著的畢竟是自己深愛的人,雷哲態度一放軟,莫裏斯就沒脾氣了。他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什麽。


    “沒什麽可說的。”莫裏斯搖搖頭。


    “不能說麽?”雷哲有些失望地看著他。


    “主要是說起來太麻煩,而且你也未必會信。”莫裏斯有預感,自己在這個時間層裏也隻會待24小時而已,犯不著費那個勁兒。


    “那就算了。”雷哲臉上的柔軟瞬間消散,他拍拍手,說:“進來吧。”


    隨即門被打開,一群全副武裝的保鏢進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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