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又翻了回來。


    方天灼好像真的睡著了。


    何箏盯著他的側臉看了一會兒,有點想試試他究竟真睡還是假睡,想了想自己那一百個腦袋,他鼓起勇氣,用手指,戳了一下方天灼的臉頰,接著立刻又收回來。


    真的睡著了?


    要是醒著的話,這麽一戳他又得用死亡視線盯自己了。


    何箏側著身子,試探的把腿放在了他身上,沒敢用力,怕他突然醒了。


    虛虛的搭了一會兒,方天灼還是十分安靜。


    何箏在經過一係列心理掙紮之後,又一次點了點腦袋的庫存,然後放心的把腿搭在了他身上,上身跟著湊過去一丟丟,確定他真的睡的非常穩,於是大大的鬆一口氣,美美的睡著了。


    「沉睡」中的男人張開了眼睛,淡淡看了過來。


    一個平靜又祥和的夜晚過去了。


    何箏迷上了禦膳房的師傅做的雞爪和鴨脖,第二天中午讓師傅專門燉了十幾隻,邊練字邊吃。因為他「自打改了體質之後每個月總有那麽幾天不舒服」,所以方天灼也沒有來找他,但是派人送了個紗帽過來,說最近日頭大了,讓他隻要走出宮門,無論如何都要戴上。


    何箏莫名其妙。


    方天灼這什麽毛病,搞得他跟不能見人似的。


    可皇帝下了命令,他也不敢不聽。何況他的白虹鶴琅還是沒到手,這就跟光看著工資條沒見著錢似的。


    這樣下去不行。


    於是第三天,何箏就讓人端著自己愛吃的小零嘴兒去找方天灼了。


    南門良難得見到這麽識趣的何箏,一見他就樂的眯眼:「善首大人來了。」


    「我能進去嗎?」


    「這會兒不成,陛下正在與太師議事。」


    「哦。」何箏隻好在外麵等,南門良溫和道:「善首大人可以去偏殿等。」


    「沒事兒。」想討好處得拿出誠意,這點兒道理他還是懂的。


    兩人站了一會兒,南門良忽然道:「善首可還記得那日您墜崖的事兒?」


    何箏心裏一咯噔,不客氣道:「幹嘛?」


    「奴才沒別的意思。」不知道是不是何箏的錯覺,他總覺得現在的南門良對他恭敬了很多:「奴才隻是想告訴善首,陛下射術舉世無雙,例無虛發,那日懸崖上空,他原本可以直接要了對方的命。」


    何箏想到那空中飛人,心裏驚疑不定,冷道:「那又怎麽樣。」


    南門良微微一笑:「若非那日善首在看,陛下定會讓他血濺當場。」


    何箏陡然想到了那日方天灼殺人分屍,自己嚇到渾身癱軟的事情,他一時頭皮發麻,呼吸急促。


    他不願多想,「陛下還要多久?」


    南門良也點到即止,他知道何箏隻是想的簡單,而不是真傻,「善首若是站累了,可以先進去坐坐。」


    何箏頭也不回的進了偏殿。


    他不想去操心方天灼心裏在想什麽,如今他隻是迫不得已留在方天灼身邊。方天灼跟方天畫的恩怨早晚要解決,等他把方天畫弄死,何箏還是要離開他的。


    坐到偏殿,他摘了紗帽,抓起雞爪朝嘴裏塞。


    但南門良的話卻如影隨形,讓他心中湧起一股膽寒和憤怒。


    方天灼不殺那人,是因為擔心會嚇到自己?太可笑了,他怎麽不知道方天灼那樣的人還懂得為別人著想?


    南門良這傢夥十分精明,說不準是看透了自己的心性,想讓自己心甘情願留在方天灼身邊。


    可去他的吧。


    方天灼把他當成小玩意兒一樣逗弄,難道還指望他感天動地謝主隆恩?


    這簡直是想給他洗腦!讓他變得像這個宮裏的所有奴才一樣,麻木卑微,逆來順受。


    「呸。」何箏把骨頭吐到了地上,眼神充滿著對封建思想的蔑視。


    「何人惹得箏兒如此生氣?」方天灼的聲音忽然傳來,何箏立刻改了表情,把手裏剩下來的半截雞爪藏在身後,站起來道:「陛下都忙完了?」


    「嗯。」方天灼坐在另一邊的桌子上,道:「這是什麽?」


    「滷雞爪。」何箏趕緊坐下來,道:「禦膳房的大師傅真厲害,做什麽都那麽好吃,陛下快嚐嚐,我最近可愛吃了。」


    方天灼看了看他油乎乎的嘴巴,南菁從一側遞過來了一塊手絹,何箏立刻把嘴抹了抹。


    方天灼並未下手去拿,而是道:「賀將軍傳來書信,明日歸朝,信中特別提到了你。」


    何箏瞪大眼睛:「他受傷了嗎?」


    「未曾。」方天灼道:「多虧箏兒事先提醒,賀將軍毫髮無損。」


    何箏頓時亮起了眼睛,兩邊嘴角同時上揚,臉上的驚喜仿佛在說:我真厲害!


    方天灼道:「朕倒是小瞧你了,竟還真能未卜先知。」


    何箏矜持的道:「略通皮毛,湊巧蒙對了。」


    方天灼又開始用那種眼神望他。


    何箏伸出手指撓了撓臉頰,慢慢的把沒吃完的雞爪拿出來在嘴邊啃,不確定方天灼又在想什麽。


    「過兩日,朕準備去一趟原馬府,箏兒若無事,便隨朕一同去吧。」


    何箏立刻在腦子裏搜尋原馬府。


    這裏有方天畫的一個窩點,方天灼這次去是為了親自引蛇出洞,重點打擊。但他記得去的時候不是現在,原著寫的是何箏懷孕三個多月之後,那個時候方天灼已經厭棄了對方,並且已經跟賀潤醉酒之後有了曖昧,這裏應該是讓賀潤陪著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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