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臉慈父的神情看得何箏嘆為觀止,如果不是看過原文,如果不是上次在相府鬧事時這老東西臉色冷酷,何箏真有種他真操心自己的身子呢。


    「重的很。」何箏嘆氣道:「我都快疼死了。」


    何冶一臉心疼的道:「委屈箏兒了。」


    何箏學著方天灼平時質疑自己的眼神盯著他看,老狐狸這臉皮可真夠厚的,被他盯了半天都麵不改色,何箏於是道:「您老臉皮可真厚。」


    何相臉略略青了。


    何箏端起茶盞,道:「有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了,膩得慌。」


    何冶此次前來是為試探,心裏其實也有些打鼓。如今這個何箏不管是說話語氣還是神態眼神,都跟之前差別很大,對他完全沒有敬重的意思,思來想去,有些話還是不宜現在說,於是嘆了口氣:「我知道,箏兒心裏是有些埋怨為父的,為你強行改變體質,為父心中也是十分不忍,隻是你生的如此俊俏,卻手無縛雞之力,為父這樣做,也是想為你找個靠山啊。」


    何箏冷笑,老東西,嘴裏沒一句真話,虛偽的讓人作嘔。


    「相爺說的這是什麽話,本大人對陛下之心可昭日月,又怎麽會因為這件事埋怨你?我倒是要謝謝您,給我一場好姻緣呢。」


    兩人相視,虛偽一笑,但在對方天灼拍馬屁的態度上,父子倆表現了出奇的一致,何相也道:「陛下高大英俊,天資非凡,如今對你恩寵有加,為父也算放心了。」


    說曹操曹操到,方天灼忽然掀簾而入,淡淡道:「相國也來看箏兒了。」


    何相國急忙站起來行禮,道:「老臣見箏兒腿腳不便,心裏擔憂,特來慰問一番。」


    方天灼頷首,走向何箏,道:「可好些了?」


    何箏立刻一改方才的虛偽,乖巧道:「我好多了,有勞父親特別跑一趟,辛苦了。」


    他跟剛才刻薄的模樣判若兩人,何冶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何箏眼珠兒一轉,忽然扯住了方天灼的袖子:「陛下,這次父親真的特別特別有心呢,聽說我墜崖得陛下護佑大難不死,他剛才還提議說要親自茹素一年為陛下與贏國祈福,我勸都勸不住,他非得讓我跟您請示,要您派人監督,若是一年內桌上見了葷腥,他便自行把腦袋獻上!」


    何相:「……」


    方天灼挑眉,道:「朕聽聞何相素來喜食狗肉,一侯兩頓不可或缺,一年茹素,是否有些意氣了?」


    古代沒有一周之說,五日為一候,三候為一氣,二氣為一節,也就是一個月。一年有二十四氣節和十二個月。這一侯兩頓,幾乎可以說隔兩日就要吃一頓了。


    何相的臉幾乎要綠了,剛抬手要說話,何箏就搶先道:「哎呀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父親,他可是大大的忠臣,莫說一年茹素,便是兩年,隻要是為了陛下,他也做得出來的!」


    何相艱難道:「箏兒……說的極是。」


    「是吧。」何箏說:「父親是真心請願,陛下快快準了吧。」


    他滿臉打著壞主意的模樣十分晃眼,方天灼收回視線,道:「那便依相國的意思,朕與大贏,就託付與相國了。」


    何冶急忙跪下,「陛下言重,臣,謝主隆恩。」


    「退下吧。」


    何冶躬身退出營帳,一轉臉就看到何錦華戳著一個烤好的兔子過來,滿臉喜色:「父親快看,兒子昨日的戰利品,特別拿開給您嚐嚐。」


    何相暴怒,一把將兔肉拍掉,陰沉道:「從今日起,全府茹素,如有違背,亂棍打死!」


    何相謝主隆恩之後退下了,那誠惶誠恐的身影看得何箏差點兒笑出聲。方天灼唇角也難得彎起,側目過來看他精緻的眉眼,何箏一跟他對視,笑意就慢慢消失了。


    他低下頭看一眼自己抓在方天灼袖子上的手,悄咪咪的縮了回來。


    怎麽又跟方天灼獨處一室了啊。


    方天灼笑意不減,隻是溫和的眸子漸漸陰鬱,他單手撐在床上,湊過來吻他。


    何箏小小縮了一下,被他一把抓了過去,唇又一次被掠奪,這男人顯然從昨日就在克製,何箏被他強悍的按下去,被吻到幾乎窒息。


    「善首……」營帳的簾子被掀開,薑復揚舉著烤好的鵪鶉走進來,將何善首困在身下的男人側目,聲音森寒:「滾出去。」


    薑復揚雙腿一軟,掉頭奔了出去,一口氣跑出去好幾米,停下來看著手裏的鵪鶉發呆。


    何箏頭暈目眩,但不敢動,不敢掙紮,也不敢推他,方天灼的氣勢像是攜帶著風刃,立刻要將他淩遲處死。


    但他死屍一樣的反應卻成功的讓方天灼停下了,這男人臉色陰鶩的凝望著他煞白的臉,何箏又一次,大無畏的揚起兩邊嘴角,討好的笑。


    方天灼按在他臉頰旁的手指收緊,何箏的耳邊可以清楚的聽到他捏的骨骼作響的手指,眼角甚至能瞥到上麵爆起的青筋。何箏仿佛繃緊的弦一般發著抖,臉頰旁的五指忽然張開,方天灼壓下心中陰霾,克製的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髮,低聲道:「睡那麽久,也該吃點東西了。」


    何箏點頭,方天灼重新坐起來望著他,何箏跳下床,飛快的拿起外袍披上,將長發抓出來,淺笑道:「我要不要,把頭髮束一下了?」


    方天灼伸手,何箏頓了頓,抬步走過去,被他拉到腿上坐下,方天灼嗅了嗅他的頭髮,取過髮帶為他綁起,眸子落在他脖子上方才弄出來的痕跡上,又一次暗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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