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胡須漢子道:“你可不要瞎說,薑大人和顏季可沒什麽關係,亂說話小心惹禍上身。”


    那禿頭漢子嚇得臉色一變,不由拍了拍自己的嘴巴,小聲道:“呸呸呸,三爺教訓的是,那……那你說,曹將軍回來王城,萬一伽羅國發兵侵犯,那豈不是麻煩大了?”


    那胡須漢子笑道:“伽羅國與烏蘇國已數年安好,即便是因為亂賊顏季之事,也不會這麽快動手,伽羅國是大國,大國一旦兵戈相見,一定是有備而來,豈會這麽隨意。”


    說著那胡須漢子突然臉色一變,隱隱現出憂色,接著又道:“伽羅國暫時還不必擔心,要說現在,咱們烏蘇國真正要擔心的,隻怕是那吐奚國,近年吐奚國接連吞並數國,都快要和咱們烏蘇國接壤了。”


    那禿頭漢子道:“這個我和三爺想的可不一樣,咱烏蘇國可不是庸國、臨國或邾國這些小國可比,諒那吐奚國也不能拿我們烏蘇國怎樣!”


    那胡須漢子歎氣道:“希望如此吧,隻是這土奚國野心極大,不得不防,這麽多年了,還沒見過哪個大國一口氣吞並三個小國!”


    當公輸拓聽到吐奚國之名時,不由臉色一變,喃喃自語道:“終有一日,我公輸拓一定會踏上紅日城,將整座城市撒滿莫連花。”


    公輸初音這時道:“哥,你在說什麽呢?是不是又想起爹爹說過的話。”


    公輸拓回過神來,怔怔說道:“小妹,你還記得咱爹曾經說過的話麽?”


    公輸初音道:“當然記得。”


    原來公輸拓的先祖曾是紅日城的城主,後來紅日城被吐奚國攻破屠城,並將紅日城焚燒一空,改為硫城,納入吐奚國的領土。


    公輸拓的祖父逃到大梁國,並矢誌複仇,奪回紅日城,隻是當他剛生下公輸拓的父親和叔父幾年後,便暴斃而亡。


    公輸拓的父親及叔父兄弟二人由此流落大梁國,後來紛紛加入了雇傭軍。


    公輸拓之父雖然自小便家破人亡,但他始終未忘公輸家的家族遺訓,並將此遺訓傳給了公輸拓兄妹二人。


    公輸初音這時又道:“不過現在我隻記得,我們叫了飯菜,到現在都還沒上呢!”


    “赤嵬軍”眾人聽了不由都覺肚子咕咕直叫,巨錘也笑嗬嗬道:“是啊,我肚子都快餓得肚皮貼脊梁骨了,還不見店家上菜。”


    公輸拓這時也哈哈笑道:“真過分,這店家莫不是把我們忘了!這麽許久還不上菜?”


    說著朝四處看去,搜尋那店裏夥計的身影,便聽客棧裏一陣吵嚷,一個聲音罵道:“哪裏來的乞丐!好大的膽子,敢跑到這裏來偷東西。”


    隻見那店裏夥計從夥房裏走出來,手中抓著一個全身髒兮兮的少年。


    那少年衣衫破爛,身材瘦弱,此時一聲不吭地被夥計拖在地上。


    那夥計將少年往地上一扔,朝少年後背踢了兩腳,少年頓時悶哼了一聲,身子立刻蜷縮起來。


    夥計朝少年吐了一口唾沫,嘴裏罵道:“難怪這幾日店裏常常不見了東西,原來都是你這小崽子偷的。”


    嘴裏罵罵咧咧著,那夥計又將少年的後領提了起來,往門外行去。


    這時,弦高向那少年瞥了一眼,隻一眼,心中頓時驚訝起來,少年的麵容被汙灰和亂糟糟的頭發遮蓋住了大半,但弦高已認出少年來,竟是那日在樹林裏被他救下的那個小女孩。


    “住手!”他突然冷冰冰道。


    弦高冰冷的聲音嚇了那夥計一大跳,當他目光與弦高相觸時,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打起哆嗦來,聲音顫抖道:“這……位……這位客官……什麽事?”


    弦高看向小女孩,口中道:“給我!”


    那夥計一臉畏懼之色,手指顫抖地指了指小女孩,又指了指弦高,口中道:“把他交給您嗎?”


    弦高冷冷地點了點頭,那夥計詫異地將小女孩提到弦高麵前。


    弦高將小女孩扶住,向那夥計道:“她拿了你的東西,值多少錢?”


    那夥計結結巴巴地道:“一共……一共……就值三……錢。”


    弦高從懷裏掏出三個銅幣,放到桌上,那夥計抓起銅幣,連忙點頭哈腰地跑開。


    而在此時,不僅那夥計驚訝,連“赤嵬軍”另外五人也都大感意外, 他們都知道,弦高向來冷漠寡情,一般閑雜之事他也從不理會,卻不知為何這時竟會為一個素不相識的小乞丐莫名執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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