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難過,我好痛。我怎麽辦——"


    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痛哭流涕,淚如雨下,泣不成聲。他在公墓待了一下午,也哭了一下午,好像把這短短四年他所有的不甘悲憤都哭的幹幹淨淨。一直到傍晚嗓子都沒聲了,才作罷。才離開。


    前腳剛走,後麵就來了一個人。他是這個公墓的熟人,每周來一次,遠遠的就跟守墓人打了招呼,寒暄了幾句,守墓人跟他說了幾句話,他大驚失色,趕忙就又離開,跑去追黎昕了。隻是人已經遠去了。


    ………


    寧江在醫院躺了幾天,就被肖天接了回家。他對之前的事保持沉默,肖天所知不多,卻也沒有去追問。兩人難得一致保持了默契沒有去提及。中途許善進兩口子來看了他一次。也沒多說什麽,隻一味的嘆氣。


    還能說什麽,隻能說顧峰那老賊頭喪心病狂罷。


    賀戰提交的罪證裏頭,包括集團偷稅漏稅,財務作假,等等等等一些,顧氏遭到停業整頓,顧峰數罪併罰,但黎昕那個不怎麽愛出頭的顧二叔顧眠突然站出了頭,不僅給顧峰請了最好的律師,以顧峰精神狀態存在問題,保外就醫,延緩判刑。


    而那顧眠好像一夜間擔當起來,配合了檢察署停業整頓,卻暗中收購了顧氏所有股份,成了獨立資金掌控者。那些董事見顧氏一朝傾倒巴不得拋出股份,紛紛低價轉讓。嘴上各種不舍的不樂意,做的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都道那顧眠是顧家唯一的傻子。殊不知,真正的傻子才看不透格局。那顧氏風雨多年,豈是一朝停業整頓能傾倒的。


    隻是沒有人知道顧眠收到了一份肖氏合資的合同。就是那份逼瘋了顧峰的合同。寄件人是無名。但是,顧眠卻知道那人,定是他那個交往不多的侄子黎昕。


    雖然鮮少有交往,但是在家裏見到,他們也是恪守叔侄基本禮道。黎昕對顧家,對顧老爺子,是有感情的。他沒辦法看著顧氏在顧峰手裏,也沒辦法看著它真正消失!


    公寓


    "為什麽?"


    黎昕正在打包著行李,他準備離開了,辭職申請也已經打上去了。賀戰得到消息打電話給他他也不接,就趕忙找了過來。黎昕頭也不回,答非所問道,


    "賀戰,你能力不錯,閱歷也比我好,特助這個位置太委屈了。"


    黎昕停下手中的事,轉過身來,拍了拍賀戰的肩膀,繼續道,


    "我是認真的。去顧氏罷,幫幫我那個二叔,顧氏前景不錯,我已經跟二叔打過招呼了。你去了就是執行ceo。我那個二叔不太會管理公司,你比較適合。"


    "可是——"


    "哪有那麽多可是,"


    賀戰對黎昕有些愧疚。當年他一心隻為前途,對肖榮的話唯命是從。車禍的人是他幫忙找的,可是醫生也是安排的。雖然這些都是肖榮指使他的。肖榮對他多有顧忌,因為他知道太多了。但當年,一心為上位的他,一葉障目,看不清肖榮的真麵目。他,在黎昕那場車禍裏,是元兇也是幫凶。


    這半年裏,他跟著黎昕,受了他所有的信任,也知道了黎昕所受的一切苦楚,為他心酸,對他很感激。但是他越感激就會越愧疚。


    黎昕看在眼裏,也知道他得愧疚。怎麽樣,大家都是可憐人。既然他沒事,那所有事情在他離開後,就都當做沒發生罷。


    「我走了之後。你、幫我多照顧下我江、寧江先生。」


    「好。」


    「麻煩。」


    「現在就走嗎?」


    「走之前要去個地方,明天下午三點的飛機。」


    「好。我去送你。」


    黎昕不禁莞爾,看著賀戰愁眉苦臉喪氣的樣子,難道啊,還有人如此不舍的他,黎昕笑道,


    「別這樣啊,你賀特助不是向來高冷範,沒有表情的嗎,怎麽今天這麽多表情啊?」


    黎昕本意想放鬆一下苦悶的情緒,賀戰不為所動,仍舊一副愁眉喪氣的樣子,他道,


    「顧總,賀戰一定會替你守好顧氏,等你回來。」


    賀戰這個人很有野心,他守著顧氏,顧氏一定能再創輝煌。屆時,等一切塵埃落定,也許他會回來也說不一定。他道,


    「如果有機會,我會的。」


    黎昕轉過身,又開始去整理那堆東西。賀戰窸窸窣窣在後麵不知道幹什麽,他回頭看去,恰好賀戰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小禮盒,遞給他。黎昕正覺得奇怪,他倆還沒到離別互送禮物這程度罷,賀戰道,


    「這個、是你當年要我交給寧先生的表,我沒有交給他,肖總當年派人日夜看著他,我沒有機會靠近他。……」


    賀戰還在說著。黎昕打開了盒子,裏麵靜靜躺著一塊精緻的手錶,但是指針已經不動了,錶帶也缺失了半條。也就是在這一瞬間,黎昕想起了車禍那天。


    ………


    他被送到醫院時,滿身都是被撞的碎玻璃片,渾身是血,動一下就疼的不行。即便是在那樣的半昏迷狀態,那時候他心心念念的還是寧江。他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但是又害怕寧江難過。他忍著鑽心的痛,把手上自從帶上去就沒取下來過那塊寧江買給他的表取下來,遞給那時候身邊的人,想讓他幫他帶一句話給寧江。


    他想說,江哥,我不愛你了。見表如見人。以後忘了我罷。


    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他怕寧江聽到了,會更難過,更不會忘了他。他害怕成為寧江的拖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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