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畫


    醒過來時, 天已經黑了。


    她動了動, 發現身體像整個被車輪碾壓過一樣,散架般的疼痛和酸軟。男人的手臂繞在她身上,她側躺在他懷裏, 柔軟被褥下兩人誰都沒穿衣服。


    安顏然的臉又紅了,她再度動動身體, 發現身旁人沒有反應。


    她去探他的額頭,燙手的嚇人。


    不顧身體胡搞一通的人果然還是加重了病情, 她小心掀開被子, 去夠床下衣服,然而腰上的手卻將她勾了回去。


    “去哪?”他沒有睜眼,聲音比之前更加沙啞, 眉宇間盡是強忍的病色。


    “給你拿藥。”


    “不用。”他將她抱入懷裏, “就這樣躺一會。”


    她伏在他胸口,能清晰聽到他心髒的聲音。她忍了片刻, 沒忍住, “你得先吃藥……”


    覆著濃密睫毛的雙眼睜開,深邃的瞳即便在黑暗裏也一樣透著迫人壓力,“你煩不煩,當保姆上癮了?”


    “哪有做了事又□□的保姆……”她話音才落,又被他翻身壓到了下麵。


    安顏然嚇的夠嗆, “不行,就算你還有體力再來一次,我也沒有了!”


    他的唇落在她脖間, 輕輕咬了一口,似乎伴隨著細微笑聲。


    她忙捧著他的臉察看,仍然是無表情的酷臉。


    臉頰燙手,她說什麽也不肯讓步,披了衣服下床倒水取藥,遞到他麵前,“空腹吃藥不好,你先吃了我下去給你煮粥。”


    “不用那麽煩,這樣就行了。”他吃完藥擱下杯子,手一伸,又把她拉上了床。


    輕軟的被子將兩人覆蓋,她才裹上身的衣物被他丟了出去,他勾著她纖細的腰身,很快閉上眼。


    安顏然這時哪裏睡得著,今天這場變故她根本還沒來得及消化。


    “睡不著?”他明明沒睜眼,卻像是感覺到了。


    “你是不是已經不生氣了?”總覺得他這場怒火散的莫名其妙。她自知臉長得不錯,但到底還沒自戀到以為春*風*一*度就能讓某變態大師消氣。


    “我沒有生氣。”某人答的很詭異。


    “那你還趕我出去?~~(>_<)~~”


    他低頭瞪她一眼,“若我真要趕,你以為你還能進來?”


    從去年第一次發怒趕人使得她病倒在別墅門口後,他別墅一樓的落地窗便是常年不鎖的。


    “……”她真鬱悶,說來這陣子這麽苦悶為哪般啊!


    她勾住他脖子,重新把頭埋進他懷裏,“你以後如果生氣,能不能別再讓高菲進來,我看著她煩。”


    “煩怎麽不趕人?”要不是她沒動靜,他也不至於被煩這麽久。


    “我以為你那時更煩我。”


    片刻安靜,過了會才再度聽到他開口,“你是我的人,你們沒有可比性。”


    “其實你罵她的時候我很高興。”她低低歎了口氣,那時雖擔心夏潯簡的身體,可老實說他那番話還是讓她爽到了。


    “從小到大,她一直都比我聰明比我能幹。我和別人說十句都沒用,她說一句話就能搞定。我都這麽笨了,她卻還老拿走我的東西……其實如果她不是後來那麽過分,我是不會這麽討厭她的。”


    ЖЖЖЖЖЖЖ


    這個晚上,她伏在他懷裏,靜靜告訴他了一些事。


    她和高菲是有血緣關係的表姐妹,她的父親跟她的母親是兄妹,那個年代血緣親厚的親戚大都住在上下樓或隔壁。


    很多年兩家關係都很好,直至一場地震。


    當時大家都在睡夢中,她正巧睡在高菲家,地震來的時候,高菲父母親帶著她們逃了出來,而她的父母親卻被阻在樓上。


    她那時太小,什麽都不懂,隻一味抱著高菲父親的大腿,嚷著要爸爸媽媽,死活非要他進去救。


    當時的情況非常危險,可高菲父親還是衝了進去,後來就再也沒出來……


    高菲母親遭遇雙重打擊,不久後重病過世。她和高菲沒有其他近親,便一起被送進孤兒院。


    安顏然始終覺得,是她欠他們家的,如果不是她哀求,現在起碼還有一家人是圓圓滿滿的。


    所以這十幾年,她始終都讓著她,直至讓無可讓。


    被逼到絕路還說著寬恕的那是聖母,她之前的反擊是為了報複,現在的偃旗息鼓則是因為不屑。


    目前來說,她有更重要的事,不想因為無謂的事而錯失國際畫賽這個良機。


    ЖЖЖЖЖЖЖ


    s城這一年的冬天似乎特別冷,小茹打來電話時她正在廚房熬晚上的火鍋湯底。


    冬天窩在別墅吃火鍋,在她看來再沒有比這更愜意的事了。


    元旦前“一戰”,讓別墅氣氛從絕對零度一路攀升至和煦春日。


    雖然並不敢肯定,但這次事件後,她還是有了夏潯簡可能有一些些在乎她的猜想。


    為此她特意留心了他與她相處時的神態和舉動,隻是在他們關係正式不單純後,她越發覺得他難以捉摸。


    具體表現在他教她畫畫的時候。


    一般常用語是這樣的——


    給她講述色彩運用的時候:“你是白癡?怎麽會這麽笨?”


    “……”


    給她分析油畫流派以及幫她定流派走向時:“……算了,你愛怎麽畫怎麽畫吧。”


    “……”


    看到她半成品的時候:“你在跟我開玩笑?看我做什麽,自己撕!”


    “……”


    安顏然:掀桌!掀桌!掀桌!~~(>_<)~~


    好吧,就算是脾氣再好的人,在長期得不到一句讚美的教導下也是會有些小抗議的。


    例如:給他泡加了六塊糖的咖啡;失手把鹽罐掉進湯裏;給他熨燙衣服時不小心走開去接電話……等等之類。


    事後安顏然總結歸類,發現自己出了這些沒什麽誌氣的無聲抗議,也實在幹不出什麽大事。


    相比之下,他的回擊就給力多了。


    “懲罰”時間一般在晚上,偶爾他心情好,也會在白天。


    通常沒什麽先兆,從拉她過去撫摸她臉親她臉頰到堵住嘴唇最後拉扯衣服推*倒xx……整個過程由他做來總是非常的自然。


    安顏然自覺彼此都是成年人,而且有一有二的,也沒打算裝高貴裝矜持。但對這麽不明不白的古怪關係,也是會有疑惑的。


    曾有一次,她在他大汗淋漓撤出*她身體後,半開玩笑的問,“你說我們現在這樣算什麽關係?別人問我時,該回答師生關係還是男女關係?”


    結果就這麽一句,那晚他鬧的她根本沒合眼。


    某人不樂意了,心想既然你夏大師都不在乎什麽名聲什麽關係,她又瞎起個什麽勁,愛咋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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