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車兒點頭受教,問道:“辛尚書,此刻敵軍占據主幹道,蝟集前進,再過不遠就到皇宮了,我們該如何應對?”


    辛棄疾略一沉吟,對胡車兒一通吩咐,胡車兒點頭領命,帶了兩百人的部隊向東離去,辛棄疾又喚來幾名小校,吩咐幾句後小校又帶著兩百人的飛虎軍繞道向北離去。


    雨勢越來越大,石崇渾身上下已然濕透,石崇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環視四周,如豆的燈光裏,私兵們也是滿身雨水,一步一步在暴雨中掙紮前行,士氣低落。


    賊老天,這暴雨早不下晚不下,偏偏今晚來壞我大事,該死!石崇心頭大罵,向北邊張望,江北大營的廝殺聲隱隱約約還在繼續,很好,橋蕤幹得不錯,至少拖住了甘寧的大軍。


    石崇又向東邊張望,見東邊始終沒有動靜,不由得惡聲咒罵:


    該死的王煜,此刻皇宮守衛不多,隻有區區五百人,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我這八百人若和你的五百人合兵一處,可以迅速攻破皇宮,擒殺皇甫小兒。


    此刻我都快打到皇宮了,你竟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蠢貨,此時還想觀望,豎子當真不足與謀。


    石崇又喘了口粗氣,暗暗在心中發誓:罷了,老子八百虎賁也夠了,等老子殺了皇甫衝登基稱帝,第一個收拾的就是你。


    石崇的軍隊又行進了一段距離,逼近皇宮,東南方向突然傳來一陣喊殺聲,隱約有“誅酷吏、清君側”的呼喊,石崇麵上一喜,撫掌笑道:


    “狗日的王煜,總算是發動進攻了,還好,不算晚。傳令下去,全軍加速前進,對皇宮發動夾攻,率先攻入皇宮者,賞千金,封萬戶!”


    石崇的軍隊剛剛加速,東南方向的喊殺聲迅速減弱,轉而傳來“皇宮有埋伏”、“快跑啊,有惡鬼”、“救命啊”的叫聲。


    皇宮有埋伏?石崇驚疑不定,麾下的私兵也受到影響,開始竊竊私語,駐足不前。


    石崇看向皇宮,在一閃而逝的閃電光中,皇宮高大的樓閣輪廓隱約可見,上麵掛著兩盞巨大的燈籠,在風雨中明滅,猶如巨獸蹲伏,正不懷好意地審視它的獵物。


    眼見將士們軍心動搖,石崇暗罵王煜無能,媽的,看不出這是皇甫小兒虛張聲勢的空城計嗎,竟然這樣就被嚇退了,還亂我軍心,真是豬隊友一個。


    但王煜必須得救,一來他是盟友,二來他的軍隊若真的崩潰了,搞不好會引發連鎖反應,更重要的是王煜能吸引一部分皇宮衛隊,為自己進攻皇宮製造機會。


    石崇隻得分兵:“副將,你率一百,哦不,你率兩百人過去支援王煜,幫他穩住陣腳,不求擊潰皇宮衛兵,隻要把他們拖住就行。娘的,就算是炮灰也要給我發揮吸引火力的作用。”


    “遵命!”副將點了兩百人離去。


    這一調動,外圍的盾兵也抽走了不少,不過石崇趕緊收縮陣型,鐵王八的龜殼稀疏了些,但防禦能力還在,辛棄疾沒有輕舉妄動。


    副將領著兩百人馳援王煜,接近王煜部時,發現這處兵士稀少的戰場有些古怪,幾十名皇宮衛隊正在追趕一百多人的敗軍。


    照說王煜部有五百人,與他交戰的皇宮衛隊至少也應該有兩三百人,近千人的戰場廝殺應該不隻這般稀疏冷清。


    難道王煜部已經潰散了?


    嘶,上百人被幾十人追著打,這麽慫的嗎?


    眼見一名將領模樣的人正哭爹喊娘地向自己逃來,騎在馬上的副將大喝一聲,問道:“來者何人?”


    胡車兒裝作腳步踉蹌,邊靠近邊捏著嗓子驚慌道:“將軍救命啊,我是王家家將,皇宮衛隊太猛了,我們頂不住啊。”


    “呸,一群草包!滾後邊去。”副將唾了一口,正準備讓過家將阻擋追兵,忽然一道閃電劃過,副將看見該家將的臉正一幅奸笑,完全不像一個敗軍之將。


    副將疑惑發問:“你究竟是何···”


    胡車兒抬頭咧嘴一笑:“要你命的人!”說著從背後取下雙戟,雙手用力向上刺出,鋒利的戟尖直接紮透副將的皮甲,將他從馬上頂了下來。


    副將口吐鮮血,墜馬身亡。


    胡車兒突地大喝一聲:“將軍死了,石崇敗了,大家快跑啊。”


    身後扮做敗軍的飛虎軍突然揮舞大刀,一邊砍向增援的石崇軍,一邊胡亂大喊:


    “石崇敗啦,快跑呀。”


    “朝廷大軍太猛了,逃命吧!”


    兩百石崇軍被這一突變整懵了,怎麽自己人砍起自己來,眼見大刀不分敵我地亂砍,又沒了副將的指揮,剩下的兵士發一聲喊,紛紛轉身逃跑,部隊瞬間潰敗。


    在石崇大軍看來,此事相當詭異,剛剛前去增援的部隊,離開不到一刻鍾,就丟盔棄甲、哭爹喊娘地狼狽逃回,這群潰兵驚慌失措,不但傳播恐慌情緒,還將己方陣型衝得七零八落。


    石崇氣得七竅生煙,拍著腿大罵混賬,接連手刃了兩個驚叫的潰兵,意圖穩定軍心。


    “得得得”,就在混亂之時,石崇軍的北麵突然傳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伴隨著呼喊聲傳來:


    “橋蕤伏誅,叛亂已平,投降免死!”


    “甘將軍大軍在此,投降免死!”


    什麽?私兵們聞言又是一陣慌張,石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穩住的陣型開始騷動,外圍的盾兵還想堅守,但中間的士兵隻想逃離,亂哄哄地左右推搡,整個陣型已然陷入混亂。


    一直在黑暗中觀察敵情的辛棄疾嘴角咧開:哼,終於還是亂了,機會來了。


    辛棄疾轉頭對身旁的小校下令:“擊鼓,全軍都有,拿出最大氣勢,衝鋒!”


    砰砰砰!盡管鼓麵被大雨淋濕,但鼓手鉚足了氣力,十餘大鼓一起發聲,加上辛棄疾親率三百飛虎軍發動衝鋒,三百人齊聲怒吼,鬧出的動靜頗大。


    黑暗中看不清虛實,石崇軍隻覺一大股殺氣從南麵直撲而來。


    東有潰兵,北有騎兵,南有大軍,石崇軍再也堅持不住,哭喊著向西逃竄。


    辛棄疾還嫌敵人不夠亂,讓將士們大喊:“石崇已死,投降免死!”


    形勢急轉直下,亂軍中的石崇聞言急怒攻心,騎上戰馬,指著南邊大罵:


    “放你娘的狗屁,你石崇爺爺在此,無膽鼠輩,隻敢暗中搖舌,可敢與你爺爺決一死戰!”


    嘿嘿,辛棄疾冷笑,正愁黑暗中找不到正主呢:“眾將士,射那馬上聒噪之人。”


    頓時標槍如雨。


    噗噗噗!


    盡管石崇甲胄在身,但標槍勢大力沉,將他和戰馬一起射成了刺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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