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裏的神跡權杖乍現,那西第一個動作就是給己方三人加持了個輕靈術,而在接收到雷哲回頭看來的眼神之後,那西立刻會意,向一直在他身側待命的紅髮聖騎士吩咐道:“愛德華,立刻檢查一下澤羅蘭鎮,如果有活人立刻帶到這裏來——小心點!”


    愛德華立刻領命:“是!”


    雖然雷哲施下的攝魂術仍然影響著這個聖騎士,但是與那西隱秘身世相關的人物最好還是不要在他麵前過多暴露才是。將愛德華支使開去之後,那西眼神複雜地朝一直都沒有動靜的小男孩喊了一聲:“納瑟爾……?”


    渾身髒汙的怪異小男孩眼神空洞,仿佛站在那兒的隻是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根本聽不見那西的喊聲。


    那西抑製不住心裏的悲慟,盡管他無法想像被露娜帶走的納瑟爾究竟遭遇過怎樣的對待,可光從他身上被填充了不屬於他的部分並加以fèng補的痕跡,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在這一刻,那西內心因氣憤而受到的衝擊終於壓過了疑慮與防備,他沒能忍住從雷哲的保護圈裏繞了出來,朝納瑟爾快步走了過去。加持了輕靈術的他這一行動奇怪無比,雷哲防著對麵的小男孩卻沒料到那西會一聲不吭地擅自上前,意外之下他低咒了一聲,連忙也朝那西追了上去。


    越靠近對方,納瑟爾身上昭示著他經歷過怎樣悲慘的痕跡就越是清晰,光是暴露在外的皮膚都是如此,那覆蓋在衣物之下呢?那西完全無法控製自己,他一個箭步上前,抓著納瑟爾的雙肩晃了晃:“納瑟爾——是你嗎?!”


    金髮藍眸的小男孩依然沒有回應,臉上、脖子上、四肢上的fèng線邊深淺不一的肌膚色澤看得那西的嘴唇都在顫,他一咬牙,伸手一掀納瑟爾的衣服,意料之中的明顯刀傷、劍傷、被各種利器切劃的痕跡,以及身體各處用不明器物製造的剜痕讓那西的眼裏浮現了極深的痛苦之色。


    為什麽他沒有早點發現!為什麽在光明神殿裏做了神職人員之後就那樣渾渾噩噩地呆了下來!為什麽就沒有早點察覺這一切!!


    在悔恨和痛苦交織的情緒影響之下,他的聲音都在發抖:“她究竟都對你做了什麽……”


    一聲嗤笑聲就在那西悔恨難平的情緒中突兀地響起。


    “她對我做的事再怎麽過分也抵不上你對其他穿越者所做的,不是嗎?”稚嫩的聲音卻帶著不符年齡的陰狠,隨著那聲音的響起,納瑟爾的右手五指成鉤,從一個極度刁鑽的角度向著那西的左側腹部襲來!


    納瑟爾的攻擊奇快無比,威力也相當大,“哐”的一聲破開了那西光之結界的防禦,然而卻也僅止於此——他的手被光之結界燒掉了一層皮,嵌在了光之結界無形的護壁上。


    那西可不蠢,光聽納瑟爾的話就意識到不對,他果斷退開的同時已經眼睜睜地看著納瑟爾朝自己發動了攻擊,而反應過來的雷哲動作也不慢,橫劍插`進那西和納瑟爾之間,正要一劍削下的時候被那西一聲“不要”阻止,隻能一個變招用劍身撐住納瑟爾的又一次攻擊,不怎麽甘願地一掌推過去,盡管沒碰到納瑟爾的身體,卻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對方驀地推開!


    納瑟爾的身體裏有靈魂!並且按照他說話的口吻來推斷,對方分明還知道他擁有驅逐異端能力的事!


    那西的震驚與憤怒已經上了幾個層次——納瑟爾身體裏的那個靈魂根本就不是納瑟爾本體!他一揮神跡權杖,強大的氣勢在神器的威壓增幅之下倏地爆發,“你不是納瑟爾!你是誰?!”


    眉眼之中還能依稀看出昔日精緻樣貌的男孩桀桀地笑了兩聲,抬高了下巴:“我是誰不是你該關心的事,主人原來讓我在這裏等著,沒想到竟然會遇上你,正好就讓我在這裏把你擋下,也省得你去阻撓主人的好事——”


    “納瑟爾”說著,抬起被燒掉一層皮的右手翻轉著打量了一番,冷笑著平舉起左手,隻見一柄泛著青黑光芒的短弓憑空出現,落在了他的手裏。


    他像是洞察了那西不想傷害他現在的身體,也不讓雷哲動手的想法,好整以暇地站在原地直接拉開了短弓。


    簡單的拉弓動作之後,站在不遠處的那西立刻察覺他的光之結界上遭到攻擊!


    ——看不見的箭矢?!


    隨即那西就發現“納瑟爾”的攻擊不止是看不見,還帶著腐蝕的效果!?依靠神光冠冕撐開的光之結界立刻被蝕出了一個小洞,而被腐蝕的麵積還在不斷擴大!


    那西見狀,抬手一抹,撤掉了光之結界,手裏的權杖一舉,一支又一支光之箭矢被召喚而出,與“納瑟爾”短弓she出的無形之箭撞在一起,攻擊相互抵消之下誰也傷不了誰。


    “納瑟爾”顯然也沒想到他輕易傷不了那西,尤其後者手上還有神器——主人並沒有告訴他這個位麵清掃者還擁有神跡權杖這樣厲害的神器!


    他一見自己的攻擊被那西輕鬆抵消之後,立刻就改變了應對策略,“嗖”地一聲從原來的位置消失,開始了高速移動!單一方向的箭矢無法傷及那西分毫,那麽變幻著方向的攻擊他就無法這麽輕鬆地擋下來了吧?!


    然而“納瑟爾”顯然低估了那西的能力,而他對雷哲的忽略也成了他在這場對戰中最大的疏忽——雷哲拿著一對長短劍,他就直接將雷哲與情報中那西的那名劍士護衛對上了號,是以根本沒有將雷哲放在眼裏。


    一個劍士護衛而已,根本就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下一秒,“納瑟爾”就被打了臉。


    那西見他改變戰略在高速移動中變著角度進行攻擊,便一閉眼睛,強大的精神力直接在身周遭蔓延開去,依然能將他的每一次攻擊攔下,而雷哲則是在“嘖”了一聲之後,將長短劍插回劍鞘。


    魔王殿下深黑的眼底竄過一縷幽紫,伸手掌心朝下,做了一個“壓”的動作,移動並攻擊那西的“納瑟爾”便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被一股龐大的壓力壓到了地上!


    怎麽回事?!


    “納瑟爾”不理解地瞠大了眼睛,隨後便見被他蔑視了的雷哲沖他露齒一笑,背後“嘩”地展開了一雙透著驚人暗元素的蝠翼,那雙翼出現的一剎那,光天化日之下小鎮裏整個就像夜晚降臨似的暗了下來!僅一雙蝠翼就帶來了遮天蓋日的黑暗,雷哲是什麽身份昭然若揭——


    “這力量……魔王?!”這下難以置信的人輪到了“納瑟爾”:“你身為光明大陸的神職人員竟然和魔王呆在一起!?光明神殿的人會製裁你的!!”


    那西冷冷地回到:“相信我,你不會有機會活著見到這一幕的。”


    “你!”無法動彈的“納瑟爾”縱然氣得發瘋,卻因為被雷哲壓在地上而動彈不得。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西一步又一步地朝他走來,隨後伸手貼上了他的臉。


    兩人此刻的距離極近,“納瑟爾”分明看見了那西眼裏的濃重的痛苦與哀慟——那是對納瑟爾的身體所產生的情緒。


    與納瑟爾直接接觸之後,那西果然聽見了係統的電子音:【宿主與a級異端接觸成功。】


    請宿主選擇是否驅逐該a級異端——是/否?


    那西幾乎是在選項彈出的第一時間選擇了是,隻見用著仇恨眼神與他對視的“納瑟爾”本就空洞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在雷哲力量之下強撐著支起的上半身也癱軟了下去。


    雷哲收起了雙翼,壓製住“納瑟爾”的力量也隨之散去。


    那西想說些什麽卻又一個字都吐不出來,他隻能沉默著伸手將癱軟在地的納瑟爾抱到了懷裏。雙生哥哥那張精緻漂亮的臉早已毀了個幹淨,醜陋的fèng線在他的臉上遍布,看得那西心底一片冰冷。


    他擁住納瑟爾的屍體,聲音悶悶地傳出:“納瑟爾……哥……我帶你回家……”


    雷哲在他身後看著這一幕,雖然感到不忍卻也沒有上前打擾那西。


    然而,就在此刻變故突生——


    “回家?”一個陰沉的聲音伴隨著利器沒入血肉的聲響從那西的懷裏透出:“我才不要。”


    本該被驅逐了異端的納瑟爾的屍身居然又動了起來,他一把推開抱著他的那西,不知何時握在手裏的匕首從那西的腹部“撲哧”一聲拔了出來,他冷笑著站了起來,快速後退到極遠處,最後看了一眼驚怒交加的雷哲一把摟住捂著腹部朝後倒去的那西,瞬息之間消失在了小鎮的建築物之間。


    第68章


    “納瑟爾”手裏那柄匕首不算小,它幾乎是盡根沒入那西的腹部。


    因為撤除了光之結界又沒有重新再撐起來的緣故,那西完全是無保護的狀態,而“納瑟爾”死而復生這事情又過於匪夷所思,別說是那西了,就連雷哲都沒料到這事情的發展居然會這樣詭異。


    那西捂著被捅出了一個又大又深的血窟窿的腹部,朝後倒的同時失聲質疑道:“為什麽——?!”


    雷哲眼明手快地接住了朝後倒來那西,探手在那西的腹部一抹,觸手之處一片溫熱,立刻就沾了一手的血。魔王殿下的眉頭霎時緊皺:“先治療!”


    不但雷哲急了,係統也急了,直接調出了雜物標籤下治療道具的頁麵,在那西的腦子裏刷屏:【宿主趕緊挑一樣啊啊啊啊啊!!!】然而那西誰都沒理,隻怔怔地望著偷襲得手立刻退去的“納瑟爾”的身影。


    “納瑟爾”的動作極快,大概是不想再被雷哲壓製,他很快在那西的視線中消失不見,被狠狠捅了一刀的那西這才愣愣地回過頭望向雷哲,他對“納瑟爾”無故起死回生這事情感到無可適從,一臉茫然的表情在雷哲眼裏看來又心疼又氣急。魔王殿下攬著愛人的肩膀微微一晃,再次重複:“你先把身上的傷口處理一下啊!傷好了才能追上去不是嗎?!”


    那西保持著瞪大眼的神情眨了眨眼,聽到了“追上去”三個字之後這才緩過神來點了點頭,伸指在左手手背上的塔狀光痕上點了點:‘二塔,出來一下。’


    被那西收進身體裏的三神器如果沒有受到召喚是不會出來的,當然外界發生了什麽事情它們也是不會知道的,因此袖珍版神祈之塔一現身,看見了主人腹部那又大又深的血洞之後大吃一驚,直接炸毛:[主人嚶嚶嚶嚶!你怎麽了——誰傷的你!!!]


    那西勉力安撫了一下它:‘我還死不了。來,配合我一下。’


    袖珍版神祈之塔立刻上下一動:[喔好!!]


    那西空著的右手搭在漂浮著的神祈之塔上方,因為這次受的傷比較重,他開始集中精神,召喚了大量的光元素聚集而來,利用神祈之塔的力量直接轉換成一個高階的治療魔法“神之慈愛”,點點輝光立刻在那西精神力的指揮之下凝聚在了他的腹部。


    一陣暖意襲來,溫暖的輝光填補在了那西腹部的血洞處,原本還在不斷朝外湧著血的傷口肉眼可見地止了血,被傷到的肌肉也在那暖光之下漸漸癒合到了一起。


    神之慈愛並不是什麽輕易就能施放成功的治癒魔法,換做是光明神殿的神職人員,至少得要三到五個祭司高度集中精神,一同吟唱出完整的咒語才能施放,但那西因為本身體質特殊,有著被神眷者禁咒置換之後而得的極高的光元素親和力以及免詠唱能力,又擁有神器的力量增幅,這個高階治癒魔法在極短的時間裏就被他成功地釋放了出來。


    治療魔法的效果顯著,在輝光散去之後,他腹部的血窟窿已經彌合如初,要不是法袍上破了個巨大的口子、破損的衣料上沾著的血跡還帶著微溫,那平滑光潔的腹部肌膚根本看不出曾經受過那樣嚴重的傷。


    雷哲鬆了口氣,他扣著那西的下巴端詳了一下愛人的臉色,雖然及時治療,可那西的臉色還是變得有些許蒼白,看得雷哲擔心不已,一想到這傷口是被死而復生的“納瑟爾”偷襲製造的,魔王殿下的臉色就有些陰沉,他咬著牙道:“那傢夥——”


    傷口痊癒了的那西同樣感到憤怒,然而他的憤怒卻和雷哲不太一樣:“她……她是不是在納瑟爾的身上動了什麽手腳?”他抿了抿因為失血而略顯蒼白的嘴唇,加了一句,“我驅逐的異端沒道理還能在這個世界逗留……”


    他這話是衝著雷哲問的,畢竟魔王殿下是擁有能夠鑑別並追蹤異端的能力的人。


    雷哲自然明白那西想知道什麽,他點了點頭:“你猜得沒錯,我第一次的標記已經失去了目標,而他的死而復生,進駐納瑟爾身體裏的靈魂卻不是被你驅逐掉的那一個……雖然不知道那女人對納瑟爾的身體做了什麽,但他很可能已經變成了一個吸聚異端的……接收器?”他斟酌了半天,最後使用了“接收器”這麽一個詞。


    在雷哲看來,那西從靈魂到身體都是這個世界的原生居民,但他的理解能力在某種程度上卻不是一個原生居民能夠擁有的,鑑於那西一直不怎麽肯說關於他可以驅逐異端的能力的事,所以雷哲隻能用猜的——那西身上很有可能也有什麽能夠指導著他擴充知識麵的東西,如果沒有猜錯,“接收器”這種詞彙那西理解起來應該很輕鬆才對。


    果不其然,那西毫無障礙地接受了這個說法,他靠在雷哲的懷裏沉思了數秒,伸手在雷哲攬著他的手上輕輕一拍:“你補了標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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