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了?」蘭如月反手握住他的手,有些訝異地看著他,臉上卻又一片縱容之色。


    薛晚沉深深地皺眉,聲音開口卻十分艱澀,「夠了……」說完後又閉了閉眼睛,嘴唇都抖了幾下。


    蘭如月摩挲了一下他的手背軟聲哄道,「乖,等下就不難受了,喝點水好不好?」出了一身的汗,不喝點水怎麽受得了?


    青年聽完卻是渾身一震,微微笑了笑,半晌才極輕地說道,「蘭穀主真是好本事……隻是不知究竟要這樣惺惺作態到幾時……」


    蘭如月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手心一片冰涼,還不等他反應過來,青年竟然自己從床上撐著坐了起來。


    見他搖搖晃晃隨時都仿佛隨時要倒的樣子,蘭如月急忙伸手去扶,薛晚沉眉峰一擰卻順勢用了七分力卸了他的手腕,臉上青白交加,半天才憋出幾個字,「這……實在荒唐。」


    蘭如月手腕被他折了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隻是看著心上人勉強擠出一個笑來,「什麽?」


    薛晚沉麵色慘白,幾乎一點血色都沒了但卻輕聲笑著道,「如此折辱人的手段,大概也隻有蘭穀主能想得出來了……不得不說,實在高明……」


    他說完這話時靠著身後的軟墊慢慢的恢復了點力氣,才慢慢扶著床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可一動,血腥之氣便在胸口翻湧,又生生被他壓了回去。


    蘭如月急忙攔住他,顫聲笑道,「你身上傷還沒好,不要亂動。」


    薛晚沉聞言卻怒極,一把推開他掠至應鴻雪身前反手抽出他手中的碧鴛,劍尖在地上一點淩空轉身,一道劍氣橫空而來,直朝蘭如月刺去。


    蘭如月身上驟冷,看著心上人那張臉,怎麽也沒想到他會向自己動手。


    噗呲——


    是劍身沒入皮肉的聲音,蘭如月不但沒躲,反而反手握住劍鋒,胸前頓時血流如注,滴滴答答地順著劍身沒入他腳下的地毯中。


    薛晚沉眉心跳了一下,剛才他確實是想揍蘭如月一頓解恨,可沒想到對方根本不和自己打,隻是一動不動站在那裏當活靶子。


    捅了蘭如月,按照他睚眥必報的個性,以後真的不會整死自己嗎?


    蘭如月白兔了這麽久,他都快忘記他原本有多變態了。


    艸艸艸!


    薛晚沉抬眼看他,發現他也在看著自己,目光平靜又冰冷,卻看得人毛骨悚然,那眼神嚇得薛晚沉手一抖,猛地拔劍抽回,然後捂著胸口將剛才憋回去的那口血吐了出來。


    蘭如月見他吐血眼中又不由地閃過了一絲痛惜。


    「穀主於我也算是有救命之恩……今日後你我往日恩怨一筆勾銷,從此不必再見了!」


    蘭如月如遭雷擊,人直直地愣在了那裏,他胸前衣襟已被染紅,鮮血還從指縫鍾不停地滲出,麵色慘白,半天才喃喃道,「可你我已經拜過天地,行了六禮,喝過合巹酒,難道這些也能一筆勾銷?」


    薛晚沉腳下一滑,梗著脖子繼續道,「為何不能?」


    蘭如月卻步步逼近,眼眶發紅,眼裏有血絲瀰漫,「而且你我已有了夫妻之實,也能一筆勾銷?」


    夫妻之實,應鴻雪聽了這話臉色頓時一白,不可置信地轉過目光看向了薛晚沉。


    薛晚沉卻直視他的目光冷哼一聲,「自然也不能作數。」然後便轉過身大步朝門口走去,應鴻雪站在原地怔愣了片刻,也抬腳跟了上去。


    「你要去哪?」蘭如月輕聲問道。


    薛晚沉腳步不停,蘭如月這個蛇精病,再見了!


    蘭如月凝視著青年的背影,閉了閉眼睛再睜開,已是一片血紅,裏麵翻滾著濃濃的痛苦之色。


    薛晚沉腳剛踏出門檻,卻感覺到心跳驟然快了許多,背上虛汗乍地冒出,膝蓋一軟就要往前栽去。


    眼前也驟然陷入了黑暗。


    *


    再次醒過來還是熟悉的擺設,腦中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薛晚沉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發痛發脹的太陽穴。


    [哦豁!恭喜解鎖小黑屋!]


    [你在幸災樂禍?]


    [沒有呢,宿主您不要多想哦。]


    薛晚沉回想了一下,蘭如月是什麽時候用了迷藥的,但想來想去都沒想明白。


    房門緊閉,外麵日頭西斜,夕陽的餘暉從鏤空雕花的瑣窗中斜斜照入。


    薛晚沉運氣,發現丹田裏空空如也,一絲內力也提不上來。


    ……真是一言難盡。


    早知道應該偷偷溜走,不應該這麽心急的,他原本以為有應鴻雪這個超高武力值的在,蘭如月絕對拿他倆沒辦法的。


    [後悔也沒用了,還是快點想辦法逃走吧。]


    [……]


    薛晚沉走到窗邊,用力將窗戶往外推了推可那窗戶卻像被釘死了一般,根本推不動。


    不知道蘭如月給他用了什麽迷藥,他不光內力一點都使不出來,光動一動都腿腳發軟,眼前發黑。


    忽然房門被推開,蘭如月低頭走了進來,換了身衣服,根本看不出來受傷的痕跡。


    他看到坐在桌邊的薛晚沉怔了一下,視線在他臉上掠過,最終卻落到了他的腳上。


    「怎麽不穿鞋?」說完就蹲下身用手握住了他的腳。


    腳心的嫩肉被人不輕不癢地碰著,薛晚沉下意識地就打了個哆嗦,差點條件反射地要一腳踹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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