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不經事的我,原來還有一顆反攻的心,但是我知道,我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顏秋池這個男人,簡直是個牲畜!


    80.


    高中畢業那天,顏秋池很早就站在我家樓下等我,我從露台上望下去,他站在樹蔭處,陽光透過樹葉,斑駁的光斑印在他臉上,我吸了口氣,心中的歡喜快要漫出去,我飛快地跑下樓,他單肩背著包,遠遠看見我,笑起來,眼睛裏盛滿了細碎的水光。


    我奔跑過去,撲進他的懷裏,他緊緊摟住我,狎昵道:「餓虎撲食啊?」


    我把腦袋埋在他的頸窩,「撲你個頭。」


    「還不承認喜歡我?」


    我勾著他的脖子,看他一眼又飛快垂下了眼,我聽見心髒猛烈撞擊胸腔的聲音響在耳側,一下一下,胸口震動,我還是反駁他,小聲說:「誰不承認了。」


    我將「我」和顏秋池的一路,都經歷了一遍,從他們高中曖昧,到大學戀愛,再一直到工作。


    我工作時,鼻血不停地湧出,我擦了一下,卻還是沒擦幹淨,最後我塞住鼻子,給顏秋池打了電話,我知道這裏的劇情,我得了血癌,也就是白血病。


    這裏的劇情在當時的我並不知道,我猜測是作者臨時修文,或者突然改了大綱,不然為什麽一開始明明是我跟顏秋池官配,為什麽突然變成了白蓮花和顏秋池官配呢?


    醫生檢查出「我」是血癌的時候,「我」還很淡定,以為隻是一個小挫折,因為我堅信自己是主角,可能我對主角的執念從那時就有了吧。


    「沒事的,會治好的。」顏秋池坐在我的病床前,我的頭髮因為化療掉了很多,我狠心幹脆剃光了。我摸著自己的光頭,眼巴巴望著他:「我想吃糖。」


    顏秋池握著我的手,從口袋裏掏出檸檬糖塞進我嘴裏,我看見他口袋裏的糖,突然笑了:「糖哪裏來的?從我抽屜拿的?」


    顏秋池低低地嗯了一聲,我罵他:「你好歹是富二代,能不能不要這麽小氣。」


    顏秋池望著我蒼白得病態的臉,「不摳一點,怎麽養得起老婆啊?」


    我臉上發熱,抽回手:「別亂說,誰是你老婆啊。」


    「誰剛才應了,誰就是。」他輕輕吻了下我的額頭,「睡吧,睡醒配型就找到了。」


    「哪有那麽容易啊。」


    「你不會有事的。」


    我在他的聲音裏緩緩閉上了眼。


    81.


    我的病越來越重,骨頭每天都痛的不行,顏秋池抱著我給我揉膝蓋,我蜷成一團,小聲說:「我不想要腿了,好痛啊。」


    顏秋池專注地揉著我的膝蓋,說:「吃糖嗎?」


    「我不吃。」


    他跟護工學的按摩,每天給我按,他隔半個月還要去一趟寺裏,我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劇本一直沒有更新,我每天都看一遍劇本,心裏越來越忐忑,恐慌越甚,我懷疑我被作者放棄了。


    顏秋池沒提起劇本的事,但是我聽說他和家裏鬧翻了,我想他應該是有劇本的,隻是我沒有,可是為什麽我沒有劇本了?


    有一天,我從夢中驚醒,顏秋池正站在窗戶旁抽菸,那一點暗淡的火光在黑暗中一閃一閃,煙霧氤氳著他英俊的麵孔,我心裏湧上一陣突如其來的害怕,我知道這種情緒,好像叫患得患失?


    我叫了他一聲,「秋池。」


    他回過頭,將菸頭在菸灰缸裏摁滅,「怎麽醒了?腿疼嗎?」


    我點點頭,他快步走過來,掀開我的被子,揉著我的膝蓋,「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做化療。」


    我望著他,「你是不是應該喜歡上別人啊?」


    他深深地看著我,朦朧的月光從窗子那裏照進來,我看見他黑沉的眼瞳裏情緒不明,他說:「我隻會喜歡你。」


    他沒回答我的問題,我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管他應該喜歡誰,他都會喜歡我一個人。


    我滿足地閉上眼睛。


    太好啦,我也是。


    第37章


    82.


    自從我住院後,白蓮花就經常來刷存在感,我有點不滿,卻不能阻止他,他每次說是來看我的,卻眼睛淒淒切切地望著顏秋池,活像顏秋池是負心漢一樣。


    他又淒切地望著顏秋池,然而顏秋池垂著眼睛給我暗腿,我突然想到了一個熟悉的劇情,我難道是王大郎?顏秋池是顏金蓮?韓門慶?


    「咳咳咳咳咳,你是來看我的嗎?你怎麽老盯著我老公看啊。」我瞪著白蓮花,顏秋池微微一愣,抿著嘴笑了一下。


    白蓮花哀怨地看著我,半晌不說話,我不開心了:「你走吧走吧走吧,今天已經看過了,我剩下的一天不想再看見你。」


    白蓮花嘴唇顫動,哀切又嫉恨地看我一眼,恨聲道:「你這個尖酸刻薄的男人,你如今如此對我,日後定有你後悔!」


    等白蓮花憤然離去後,我捏了捏顏秋池的手指,「他是不是拿錯劇本了?拿到宮鬥劇了?」


    顏秋池朝我伸出手,我頭偏開躲了一下,「別摸我腦袋,再摸,以後就長不出來了!」


    顏秋池動作一頓,若無其事地笑了笑,然後把手放了下去。酸意一路從胸口衝上了鼻腔,直抵眼眶,我胸口起伏著,胡亂蹭了蹭眼睛,聲音卻已經哽咽了,「顏秋池,你別騙我,我是不是快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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