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氏在知道自己鬧了一個大笑話後,又驚又喜,親手做了一份藥膳去給秋香賠罪。秋香自然是不介意的,大方地收下後,和丁氏的關係越發的好。


    邱氏知道這事也過來一趟,當麵訓了丁氏幾句,見秋香並不在意,也喜歡秋香的大度端莊。雖然還沒有把這事正式定下來,但已經不拿秋香當外人,裏裏外外透著親切。


    能有這樣的機會,秋香格外珍惜也是極高興的,真心誠意地感激的同時整個人都顯得機靈活潑了不少。雖然不能下床走動,但即使養傷在床也一副心情極好的樣子,整日裏笑嘻嘻的。在這個外頭還亂糟糟的時候,她這樣子,倒也讓邱氏丁氏跟著也開心不少。


    時間一天天過去,外頭的災民在趙原等人被擒後漸漸散去,隻是仍有不少留在這裏不肯離去。張大人在知道唐家出事後,撐著病體爬起來安排,倒是讓一片混亂的吳縣很快安穩了下來,西南邊災情已經得到緩解的消息傳來後,外麵的災民也就走得更多了。


    等到張大人終於將絕大部門災民送出吳縣,時間已經入秋了。唐申裹著厚衣裳靠在窗邊,看著院子裏的樹趁著微風一片片地往地上掉樹葉,不一會功夫就積了一地。掃地的小家夥累死累活剛剛掃了一簍子,回頭一看地上又黃了,小臉立刻皺成一團。


    唐申嗬嗬一笑,感覺肩上一重,回頭看到秋香拿了件外衣披在他肩上。笑著說:“我穿的已經夠多了。”


    “二哥剛剛能下床,還是小心些好。”在邱氏的認可和唐家兄弟的讚同下,秋香現在對他們都是以兄妹相稱,隻是畢竟還沒有脫去奴籍,不肯承那小姐的稱呼。


    唐申無奈,隻好拉了拉衣服,示意秋香坐下:“莫要說我,就是你的腿也剛剛好些。近來天氣轉涼,腿上可是疼了?”


    秋香揉了揉膝蓋笑著說道:“自然是有些感覺的,隻是也不多疼。大嫂給我弄了一雙護膝來,隻要暖和著,也就不難受了。”


    “那就好生用著,等華太醫回來了,再讓他給你看看。”秋香畢竟救了自己,唐申對秋香也格外的關心些。唐家對她用了不少心思,現在走的慢些,已經也看不出有什麽不一樣,隻是快了就會明顯發覺她左腿的異樣。聽冬月說,因為受傷沒有得到鍛煉,秋香的左腿與右腿現在都不一般粗細,讓人看了揪心。


    “二哥不用擔心我,這也不影響什麽,慢慢自然就會好起來。”秋香看得很開,見唐申還有什麽話想說的樣子,立刻轉移話題:“大姑娘回來了,正和太太說著話呢。”


    “嗯,姐姐出嫁後,因夫家分了家,所以離得遠了,難得回來一遭。前一陣又亂著,更是不敢讓她回來,最近好不容易安穩些,姐姐擔心爹娘,就急忙趕回來了。”唐申看看秋香有些不自然的笑容,笑著說:“你見過她了吧?姐姐其實是個溫和好脾氣的人,但畢竟長時間不在家,有些事弄不清楚,難免會胡思亂想。過一會,她和娘說完了話,自然就不會拿你當外人看待,莫要緊張。”


    秋香不好意思地低頭,她剛剛確實去拜見這次大姐姐了。唐家兩個姑娘,那個最小的庶出妹子剛剛及笄就出嫁到外地了,見不著麵。這位大姑娘倒是嫁得近些,平時也有些走動,她也做好了準備要和這位姐姐見見麵,但這位辰姑娘不知是不是聽了什麽風言風語,一來就刺得她心裏難受,好在邱氏體貼,丁氏也對自己關愛有加,說了不少好話,還讓她先退下來唐申這裏坐坐。


    唐申見她這樣就知道自家姐姐估計沒少給她臉色看。唐辰個性有些憨直,最是護短,秋香這樣的外貌出生,加上家裏多少有幾個壞嘴的下人,姐姐得一些不好聽的傳言也是正常的。以她的個性,自然不可能那麽簡單就接受秋香。不過有母親和大嫂在,了解清楚後,也就不擔心這些了。


    “我們馬上要搬去京城,大姐卻走不得,親人即將遠離,她難免擔心些。”


    “是,秋香懂的,大姑娘看著是個和氣人,這事沒事先告訴大姑娘本就不應該的,大姑娘有些擔心也是人之常情。”


    唐申點點頭,他並不是很體貼的人,能說到這裏已經不錯,接下來也不想說什麽,隻繼續看著外頭的樹和飄落的樹葉。


    秋香卻是看出他有些寂寞,輕聲說:“衛大哥先前不是將二爺的信帶回了嗎?二爺很快就會回來的,二哥不用擔心。”


    唐申眨眨眼睛,看著她:“我看起來像是擔心他?”


    秋香笑了,也眨眨眼:“不像,看起來倒像是害了相思病一般。”


    正巧端著茶進門的冬月噗哧一聲笑了:“哎呦,秋香姐,你可真是神了耶,一眼就看出來!”


    秋香昂頭一臉得意:“那當然了,就二哥這什麽心思都寫在臉上的模樣,聰明點的都看得出來不是?”


    冬月故意地歎息:“可惜二爺自己個兒卻是不曉得呢。”


    秋香點頭:“二哥難得糊塗一回,冬月可不必和他計較。”


    唐申被這兩個丫頭擠兌了一番,瞪了她們一眼,繼續趴在窗台上。


    相思嗎?


    哼!誰相思了!


    唐寅帶著張靖宇走了進來,就看到自家弟弟麵含□□地趴在窗台上,那盈盈帶波光的眼睛格外的動人,立刻明白他在想什麽,忍著笑咳嗽一聲。


    屋裏三個人立刻醒過神來,都轉過頭來看他。唐寅先是對冬月訓了一句:“二爺身子不好,這門開著窗子也敞著,散了熱氣受了涼可怎麽好!”


    冬月受訓,立刻去把門上的氈子放了下來,秋香也將唐申趕離窗邊,伸手關上窗子。唐申堅決留下了一道縫,這才說:“躺了幾天了,這屋子裏濁氣太重,我才命她們打開了散散氣去。再說你看我穿成這樣,哪裏還怕受涼。”


    唐寅過去握了握他的手,見還不算涼,這才放過他。三人坐下,冬月上了茶,唐寅就將兩個姑娘趕出休息了。


    張靖宇道:“回京城的大船已經準備好,我明天就帶些下人和物品先行。”


    唐申點頭拜托道:“有勞張兄了。到了京城,永祿和同喜會接應,隻是這一路上就要請張兄多關照了。”


    “你助我良多,區區小事,何足掛齒。再說,我也可以順風回京。”張靖宇輕笑,不知是不是受了些挫折,看著越發的穩重起來。又可能是下了江南遇到些事,又散了心,倒不像前一陣那麽陰沉頹喪,現在顯著不急不徐倒是正好。“畢竟災情才剛剛安穩下來,我帶走這麽多人,你們留下的人手可夠用?”


    唐申說:“不打緊,鼎武快回來了。有他在,這一路上也不會出什麽問題才是。”


    唐寅也道:“衛兄之前拿回了華大人的信,說是西南那片治理得差不多了,他們很快就可以啟程回吳縣。反正剩下的東西也不多,收拾收拾一船也就走了。”


    張靖宇這才放心:“如此就好,你們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這還有病著的,可要仔細些才是。”


    唐寅歎息:“是啊,好在去了京城還在秋季,不入冬,還有些時間適應。不然可要受些苦頭。”


    唐申眉頭突然猛地一皺,問唐寅:“爹身子怎麽樣?”因為唐廣德不想見唐申,加上唐申也在靜養,說起來倒也有幾個月不曾與父親見麵了。這在同一個宅子裏住著,父子至親鬧成這樣,唐申心裏到底還是在意的。京城的冬天冷成什麽樣,唐家兄弟是知道的,唐廣德身子不好,若是突然去了京城,受了那樣的寒氣,說不定就要病重。


    唐寅笑笑:“我和娘親都不向著父親,父親雖然鬧了幾次脾氣,漸漸倒也緩和些了。昨天還向我打聽你的病來著,我故意說得重了些,父親唉聲歎氣好久,話裏話外責怪你不孝不懂事,卻隱隱又擔心著你的身體,向我問了許多你的事,我卻是故意不說,最後父親是氣得把我轟出來的。”


    唐申無奈:“大哥,雖然我不後悔,但畢竟是我頂撞父親在先,你何必又……”


    “這事總要弄個明白的。”唐寅拍拍他的背:“不要在意了,等父親放下了,你再好好盡孝就是了。再說了,他現在與其說是在養病,不如說是在賭氣,其實已經不用藥了,紅光滿麵的,比你氣色可好多了。”


    唐申這才放下心來。張靖宇笑著說:“都是骨肉親人,哪裏有過不去的坎?爹娘就算一時固執些,但都不可能與自己孩子鬧得那麽僵的,時間久一些也就好了。申弟等伯父安穩了下來,再和他好好說說,解了這個心結也就是好了。”


    唐申想想也是,笑著道謝。


    三人又說了一會話,張靖宇早早去休息了。唐寅和唐申則是去陪陪唐辰,知道家人要搬去京城,唐辰難過不已,抱著母親哭了許久。邱氏也有些不舍得,但女兒畢竟已經嫁人了。再說以後也不是見不著麵了,隻得安慰好些話。


    唐辰拉著兄弟的手叮囑了好些話,連秋香都被她好好叮囑了一回,看來倒是放下了對秋香的成見了。


    說了好久的話,又一起用了飯,順便給張靖宇送了行,終於各自散去歇息。


    喝了幾杯酒,唐申有些醉熏熏地眯著眼睛由冬月攙扶著,攏著雙手一步一步往自己的院落裏走。涼風都吹不冷他紅通通的臉蛋,看著氣色倒是好了不少。冬月卻一邊走一邊念叨著:“二爺,不是奴婢多嘴,就您這身子骨還喝酒,您也就趁著華大人不在亂來,讓華大人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麽教訓您呢。”


    唐申哼了一聲:“他早就不管我了。”


    冬月笑起來:“得了,看您委屈這樣兒。人家華大人是有公務在身,身不由已。您這都拿來賭氣呀?也太小氣性了吧!”


    唐申瞪她一眼,甩開她的手大步往前走。冬月連忙跟上:“二爺,奴婢錯了,您大人大量別計較,讓奴婢扶著您吧!”


    唐申喝了酒,小性子十足,非不讓她扶,甩開大步回屋,把冬月甩得遠遠的。結果一進房間,一眼就看到床上躺著一坨黑色不明物。


    愣了一下,唐申歪頭打量了半天,那不明物,挺眼熟的。一步步走近了,眼睛睜得大大的。


    瘦了好多,臉上胡子拉渣,滿臉風塵,可能是累極了,睡得極熟。一點點挪過去,坐在他身邊,伸出手指點了點他的眉頭,沒反應。撇嘴,伸出手,捏住他兩頰的皮肉,狠狠一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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