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一說,澹臺凰登時臉就白了,幾乎是顫著唇畔對南宮錦道:“我走的時候,不是給他留了一封信嗎?”


    “嗯,一封信,說你跟他不合適,說你和楚玉璃走了!”南宮錦不冷不熱的諷刺,又偏頭掃了楚玉璃一眼,當即冷冷哼了一聲。


    “什麽?”澹臺凰有點懵了,她寫的信明明是王兄出事,讓他等她回來,是何時變成他們不合適自己跟著楚玉璃走了?“那,他現下……”


    “他現下什麽樣,我也不清楚!我來之前聽說你給他寫了一封信件還是情書,他看沒看我也不知道。我隻想著你既然寫信了,或是有事情找他幫忙,很有可能就是需要我助你一臂之力,看在老鄉一場,我就來了!”南宮錦把自家幹兒子交代的話,就這樣原封不動的傳達給澹臺凰知道。


    澹臺凰的臉色白了幾下,登時就明白那信件當是被人換了,隨後又設計了山嵐的那些石頭!難怪自己離開北冥那天,一直覺得心口壓抑,隱隱不安,原來是這麽回事!


    南宮錦這會子也沒理會她,隻是給澹臺戟診斷了一會兒,忽然道了一句:“咦!”


    這一嘆,所有人都驚訝了一下,陳軒畫瞪大了美眸,趕緊開口:“南宮夫人,是不是太子殿下有什麽不妥?”


    “我是奇怪,按理說他這樣子,應該兩天前就沒氣了,怎麽還撐到了今日?”這般說著,她又皺眉思索了一番,終於才道,“莫不是吃了什麽藥?”


    這下,大家才終於是鬆了一口氣,澹臺凰也十分感激的看了楚玉璃一眼,幸好自己當日沒有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否則王兄的命今日便沒了!


    楚玉璃一見她這眼神,那雙明溪般清澈的眸中也劃過半絲笑意,微微點了點頭,沒出聲。


    澹臺凰當即便開口:“是楚太子給王兄吃了藥,所以才……”


    這一說,南宮錦當即掃了楚玉璃一眼,看了看他的麵色。旋即,十分不客氣的哼了一聲,道:“看你那樣子也活不過幾天,還拿著救命的藥妄作大方!”


    這話一出,楚玉璃表情一僵,好脾氣的微微笑了笑,沒多話。


    見他身份尊貴,被自己這樣不客氣的一說也沒反駁,並不張狂,南宮錦的心中對這個後輩微微有了些好感。


    倒是澹臺凰十分驚奇的看了他一眼,對方卻並不與她對視,讓她微微攥緊了袖袍。


    南宮錦診斷完之後,一揮手,她身後跟著的黑衣人就拿著藥箱上前來,她往澹臺戟的口中一股腦餵了不少藥,又給他重新包紮了傷口,最後又開了方子為他治療內傷,吩咐人去採集藥糙回來煎藥之後,方才轉身對著澹臺凰開口:“要馬上將他運出雪山,這裏溫度太低,對他的病情不利!按照我的藥方服藥,三日之內他或者會斷斷續續的醒來,並且高燒不退,若是熬過去了便沒有大礙了!”


    她這樣說著,又遲疑著道了一句:“隻是……”


    “隻是什麽?”按照南宮錦剛剛的說法,便就已經是有了不小的風險,現下還皺著眉頭說了一句“隻是”,登時讓澹臺凰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南宮錦聽她一問,直視著她的眼開口;“隻是他的腿,摔下山崖之時,骨骼受了重創,雖然我已經換了藥,但卻不知道是不是有問題,要等他醒了才知道。但總歸對性命無礙,隻要挺過這三天高燒之期,他就能活過來!”


    她這般一說,澹臺凰這才注意到澹臺戟的腿,竟然都是血跡!但有了南宮錦這一番話,說對性命無礙,她也稍稍鬆了一口氣。陳軒畫趕緊給澹臺戟把被子蓋好,看得一旁的澹臺凰一陣感動,果真是患難見真情!等王兄好了,一定要建議他娶陳軒畫給她做嫂子。


    南宮錦診斷完了,橫掃了楚玉璃一眼,語氣不太好的道:“手伸過來!”


    楚玉璃微微一愣,頓了一會兒,倒是笑了。隨著南宮錦到一旁坐下,將手伸了出去。南宮錦是上一代神醫的事情,納蘭止是知道的,見此也登時是眼前一亮,這幾日在心中的心結,也散了很多,趕緊上前了一步。


    南宮錦微微蹙著眉頭,診斷了一會兒,道:“你小子中毒時間不短了吧?以你的才智,應當不會被人餵了這麽久的慢性毒藥都不知道,難道……”


    說到這裏,她一頓:“難道是明知有毒,還是吃了?”她這一問,楚玉璃眸色一黯,南宮錦一見,登時便也知道自己問了人家的傷心事,不再問了。


    澹臺凰卻在一旁微微蹙眉,楚長歌莫名其妙的對一碗麵熱衷,楚玉璃身上是毒不是病,這兄弟之間關係也很奇怪,看來楚國皇室中有不少秘密啊!


    南宮錦又診斷了一會兒,終於放開了他的手腕,輕聲道:“這毒已經太深,根治不了。但你若是好好吃藥的話,也能保你一生無虞,隻是以後就隻能當個藥罐子了!”


    一輩子都要吃藥?納蘭止登時上前一步:“夫人,沒有別的法子嗎?”


    南宮錦斜睨了他一眼,輕聲道:“看他的脈象,似乎一直在吃固心丹穩著。但是斷了一次,我若沒料錯,是上個月十五斷了藥,若之後得了,最晚兩天前吃了,我也有法子根治,但是拖了太久,現下已經初入了肺腑!”


    然後,納蘭止的神情開始變得很悲憤!上個月十五的晚上,就把藥給了這個女人,兩天前他們好不容易費了心思求來的藥,又給了這個女人!


    澹臺凰的表情也完全僵住了,上個月十五……而王兄服藥也正好是兩天前!這楚玉璃,該不是瘋了吧?他們兩個怎麽看也沒有這麽深厚的交情啊!


    楚玉璃咳嗽了一聲,並不以為意,看了澹臺凰一眼,示意無事,才對著南宮錦淡淡笑道:“本宮已經服藥十多年了,以後再吃也並無大礙,請夫人開方子吧!”


    到底也是因禍得福,若非方才討論到澹臺戟的病情,南宮錦諷刺了他一句,他沒回話,讓南宮錦多了些好感,現下也不會管他的閑事。福禍相依,若今日南宮錦不幫他,誰知道等著他的是不是死呢?


    南宮錦冷冷哼了聲,寫下了方子,也於同時道:“你也別高興的太早,命雖然保住了,但以後你的體質會比一般人弱。容易染病,一旦病了也不好照料,最重要的是,你以後不能再碰任何毒藥,若再有其他毒入了心脈,你這條小命可就沒了!”


    楚玉璃淺淺笑了笑:“玉璃明白!”


    澹臺凰卻咬了咬唇,心下五味陳雜!虧的南宮錦在,如若不然,她和王兄豈不是欠了楚玉璃一條命?難怪納蘭止看著自己的眼神一直不好,原來是這麽回事。


    ——老子是你們不用擔心楚玉璃會病死,速度拿月票嘉獎哥的分割線——


    北冥太子府中,君驚瀾聽著下人的稟報,微微挑了挑眉。


    這幾日的修養,他已然可以下床,安然行走了。後背的傷若是不碰,也不會有什麽大礙,一邊看著炎昭傳來的兵馬的布防圖,一邊聽著東籬匯報漠北的情況。


    一直聽到澹臺凰並無任何動作,隻一心照顧著澹臺戟的時候,狹長魅眸微微挑了挑。幽冷的光也眯了出來,閑閑問:“你是說,太子妃沒有任何動作,也沒想法子去模糊皇甫軒的視聽?”


    “呃,是的!”東籬十分誠懇的點頭。


    這下,太子爺放下了手中批示的硃砂筆,如玉長指輕輕敲打在桌麵上,眸中韜光隱隱,像是在思慮著什麽。


    慵懶聲線含著輕微嘆息,唇邊的笑意更是溫和得叫人膽寒,懶懶嘆道:“那小狐狸,竟然沒有動作麽……”


    小苗子看他這樣子,心下奇怪,遂問道:“爺,太子妃到底是第一次處理這種事情,有所疏漏,也在所難免,您這是……”


    “你太小看她了,疏漏一會兒,倒是有可能,疏漏這麽久,嗬嗬……”他這樣說著,竟是意味不明的笑了。


    東籬倒也明白過來了:“怕是想讓爺您幫忙處理吧!”


    隻是,以太子妃的性子,要是找爺幫忙,是一定會傳信回來的啊,這次卻什麽話都沒說,也沒像上次一樣整了一封情書來求爺,像是篤定了爺會幫她似的!


    爺是一定會幫她沒錯,但她是什麽時候學得這麽有心計了?小苗子明白過來之後,眼底也閃過一絲狐疑……


    太子爺閑閑笑了一會兒,狹長魅眸忽然泛出幽冷的光,意味不明的看著東籬,涼涼道:“東籬,你是不是瞞了爺什麽?比如,關於楚玉璃?”


    這一問,東籬通身一怔,背後的冷汗不可抑製的滑了下來,額角也出現了細密的汗珠,抖了一下,不敢說實話,卻依舊嘴硬道:“爺,屬下不敢!”


    “不敢?”他懶懶笑了笑,袖袍一甩,登時便有一股強大的內力散發而出,泰山壓頂一般罩上了東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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