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麽奇怪的走著,心下的狐疑之感越發濃重,而方才自己前麵之人的話說的也有點古怪,反正也大多是些生麵孔?難道他是今天才來的禦林軍?


    正在她遲疑之間,他們這一行人已經到了潛龍殿的門口!


    潛龍殿門口禦林軍正要上來問,她身前的這些人,忽然毫無預兆的飛快拔刀,對著守著潛龍殿的禦林軍們砍殺而去!


    刀光劍影,速度極快!他們這些人看起來都沒什麽內力,腳步也並不十分穩健,但是出手卻非常快,大部分的禦林軍們都沒來得及開口,就被這麽輕而易舉的殺了!而剩下的人,發出的一些輕微叫聲,也沒能起到太大的作用。


    隊伍最後頭的澹臺凰見此,就這樣拿著一根長戟僵在了原地,整個人完全風中石化了!她不過是想搭個“順風車”,跟著這群據說要去皇宮門口換班的禦林軍,以達到順利出宮的目的。但是現下看起來,好似她已經很倒黴的加入了殺人越貨的隊伍,悲催的成為了殺人犯們傳說中的同夥!


    就在她風中石化的這一會兒,潛龍殿門口的禦林軍,已經被屠謬殆盡!


    而殺了人的禦林軍們,也飛快的上前,將潛龍殿的門推開!


    門一開,她便看見了屋內之人的容貌,一見就是一愣,這人便是皇甫軒的父皇?


    可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樣子啊!他身著一身紫銀色的龍袍,金冠束髮,俊美的五官沒有半分瑕疵,此刻,那一雙暗紫色的寒眸正冷冷的掃著殿外!


    但,奇怪的是,他右手此刻竟捂著胸口,唇邊也泛出一絲血跡,麵上隱隱有些黑氣,顯然是一副中毒頗深的樣子!


    門口的殺手們有點猶豫,顯然是不敢貿然上前,畢竟皇甫懷寒武功蓋世,今日雖然是月圓之夜,他毒發之日,但是他們這些人就這麽貿然上去,也很有可能率先殞命!


    而就在這會兒,“咻!”的一聲響起!


    澹臺凰飛快轉過頭,隻見高處屋頂之上,一隻黃金色割裂了夜空,疾she而來!she箭之人一箭she出,便飛快轉身而走,未做絲毫停留!


    這支箭,空破而來,在空中劃出一道淩厲弧線,對準了皇甫懷寒的胸口飛馳而去!


    而坐在榻上之人,暗紫色的寒眸在看見那隻黃金箭之後,眸中飛快的閃過震驚,懷念,複雜,唇畔也漸漸扯起一抹苦笑,竟然沒有去躲,讓那支利箭,像是冰刃穿牆一般。


    狠狠的穿透了他的胸口!


    “噗——”的一聲,他口中湧出一口黑血,又狠狠的咳嗽了數聲。


    澹臺凰有些呆愣,方才皇甫懷寒的表情和眼神她都看得分明,這箭若是他要躲,一定能夠躲過去!可他為什麽不躲?


    就在她怔忪之間,天空緩緩的下起了雨,像是老天都為他悲鳴。


    不遠處,也緩緩的步來了一行人,為首之人,雙手攏於袖中,在煙幕之中踏雨而來,風姿卓然,若遠山雲黛。朦朧煙雨,也為他冷艷的容貌平添了幾分難言美感。


    那是……君驚瀾?


    他的身後,跟著一眾護衛,護衛們的身上都穿著一致的黑色衣衫,衣擺之處盛放著一朵血色曼陀羅。將近門口,他們飛快的站成兩排,並低下頭,恭迎他們的主子進門!


    而殺手們一見他,也當即立於兩旁,等著看他進來之後將會有的舉動。這是北冥和西武達成的協議,他幫女皇把他們這些人都送進來,代價隻是要見皇甫懷寒最後一麵!而女皇亦吩咐他們守在此處,看看他到底想搞什麽鬼。


    澹臺凰知道自己現下該走,但她更知道此刻想走,是絕對走不了,於是也隻能跟著那群殺手們,在兩旁站著,微微低下頭,製造自己的不存在感。


    君驚瀾一步一步過來,漫天的煙雨,竟然沒能在他紫銀色的衣袍上留下任何痕跡。好似隻要他願意,一切凡塵之物,都能被他隔絕開來。


    大步到了寢殿的門口,看向裏麵已然中箭的皇甫懷寒,步履慢了下來,緩步踱了進去。


    而皇甫懷寒此刻,唇際噙著鮮血,暗紫色的寒眸看向他,冷聲苦笑:“是她要朕死?”這一次,他用的是“朕”,以王者的身份自稱,而不是寡人。若非是她要他死,就不會有多餘的人知道月圓之夜,便是他每月毒發之時,門口的那些殺手,也將連近身的機會都沒有。


    他這一問,君驚瀾微微點頭,狹長魅眸淡淡看著他,而慵懶聲線裏,是澹臺凰從未感知過的冷肅:“是,她說這是你應得的!”出手的不是幹娘,是慕容馥的人,但想要他死,不僅僅是自己的意思,也是幹娘的意思。


    這話一出,皇甫懷寒又是笑。


    從看見那隻黃金箭,他就知道,這是她的意思。那支箭,當初奪走了慕容千秋的性命,他就知道終有一日,她會找自己來討回這筆債。即便她已經給自己下了毒,他也知道,她對他的恨,從未消過!


    他笑著咳嗽了數聲,整個人已經有點坐不穩,微微向後靠著,眼看向他,語中卻有了不少愉悅的成分,冷聲開口:“她不知道,朕等今日,已經等了十七年了!”


    從軒兒出生,他就一直等著今天,等了很久很久,久到他幾乎快忘記了她的音容笑貌,可一閉上眼,就會看見她恨絕的眼神。


    君驚瀾聽著這話,狹長的丹鳳眼中閃過一絲瞭然,他凝注著對方,漠然開口:“幹娘讓我來問你一問,這些年,你可曾後悔?”


    這一問,便是他今日來此的目的。


    他這話一出,皇甫懷寒伸手在枕頭邊拿出了一個包袱,一個陪伴了他多年,已經有些老舊的包袱,伸手將它遞給君驚瀾:“替朕轉交給她!”


    如玉長指,自寬大袖袍中伸出,暫且拋下了潔癖,略為鄭重的接過皇甫懷寒手中的包袱。這一切,不為別的,隻單單是對同為王者之人的敬重!


    東西到了手上,這觸感,能清楚的讓人知道裏麵裝的是什麽。


    而也就在這會兒,皇甫懷寒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開口了,他的眼神望向虛空,似乎帶著無盡的懷念,冰冷的聲線也略顯蒼白:“那是一百兩銀子,是朕當年欠她的。朕欠了她一百兩銀子,也欠了她慕容千秋一條命。今日,朕都還清了!你替朕告訴她,當年的事,朕不後悔!如果時光重來一次,讓朕重新選擇一次,朕也一樣會那麽做!不悔,此生不悔!”


    他話音一落,緩緩閉上眼,已經不再開口。


    而澹臺凰卻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生命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再無挽救的可能。


    此生不悔?不論是對是錯,甚至於到了今日,心甘情願的獻出自己的性命,也說不悔?澹臺凰雖然不清楚當年具體發生了什麽,但是此刻看著皇甫懷寒,心中也有種說不出的感懷。


    而殿內的君驚瀾,微微抬手,他身旁的人當即反應過來,將他手中的包袱接過,又恭敬的退到一邊。


    絕美清逸的男子,雙手攏於廣袖,涼涼開口:“你的話,本太子定會帶到!”


    語落,轉身便走。


    幹娘要他的命,是因為多年前的仇怨。而自己要借慕容馥的手殺他,則是為了挑起東陵和西武一戰。戰事一起,至少也是兩年,兩年之內,兩國都無暇顧及北冥,他自然也能毫無後顧之憂的練出一支海軍!


    隻要海軍問世,從此,無論是放眼大陸,還是南海之外,北冥都將無敵於天下!


    軍養兩載,必禦南海!


    他緩步而行,姿態是與生俱來的貴氣與優雅。而在走到澹臺凰跟前之時,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腳步微微一頓,讓澹臺凰心下一慌,但他隻頓了一下,又抬步向前,在她跟前留下淡淡君子蘭的香味。


    他帶來的人,也飛快的跟了上去,很快的跟著他的步伐消失在夜幕之中。


    他們這一走,殺手們的任務自然也完成了,為首之人趕緊揮手:“撤!”


    現下澹臺凰即便再不想與他們為伍,也隻能先跟著他們跑一段路,再偷偷逃跑。禁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殿內的皇甫懷寒,才跟著他們一起逃離。


    可,他們這行人還沒來得及跑下樓梯,不遠處就有高舉的火把往這邊飛馳而來!


    殺手首領大呼一聲:“不好!被發現了!快撤!”


    說著轉身就想換個方位跑,而前後四麵都很快的圍上來無數禦林軍,將潛龍殿的附近圍了一個水泄不通!他們現下是標準的插翅難飛!


    握著長戟的澹臺凰心中除了想流淚就是想流淚,這下完蛋了!無辜的她成功的淪為殺害東陵太上皇的賊人了,真是人倒黴了手不沾血也能變成殺人犯!以皇甫軒對他爹的重視,就算他真的喜歡她,她也絕對沒有活路可言!


    正在她抑鬱蛋碎之間,不遠處傳來皇甫軒的一聲怒喝:“給朕將他們全部拿下,生死不論!”


    ☆、063每每一犯濺根本停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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